張帥情急喊道:“把東西扔了!別貪!”麗麗抖抖索索地解開布包,朝上拋去,落在石橋盡頭。展行:“後來你掉下去了?”麗麗抽泣著說:“對,建偉看我摔下去,說‘麗麗,我去哪裏都跟著你’,也跟著跳下來了……嗚哇——!!”林景峰雖對拖油瓶建偉沒多大好感,卻終久忍不住佩服他,坑底有什麽危險尚不知,光是十餘米高的橋頂摔下來,腳底若是岩石,起碼也得摔成殘廢,這一舉動無異於殉情了。麗麗:“下麵全是水,我摔在一個滑滑的,濕濕的,軟軟的東西上,摔下去以後就變得……”展行:“就變成粗粗的,硬硬的,黑黑的……”麗麗蹬腳:“沒有!它就動起來了!”林景峰:“摔烏賊身上了?”展行腦海中浮現出一隻碩大的,金色卷發的、雙眼皮、長睫毛、塗口紅的……烏賊,愜意地半泡在海水裏,伸出一根粘乎乎觸手慵懶摳癢癢,半個腦袋晃來晃去享受的場麵。後來的事不出林景峰意料,建偉與麗麗先後摔在烏賊身上,又落進水裏,當即被觸須卷了起來,建偉拚命救出麗麗,讓她先跑,麗麗卻找不到出口,被摔在岩石邊,一頭昏了過去。“烏賊有生物毒,可以麻痹獵物。”展行說:“那……”林景峰說:“麗麗開始昏迷,估計就是被麻痹住了。張帥呢?那小子跑了?”麗麗嗚嗚哇哇地哭,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林景峰收拾腰包和行裝,心想張帥多半是跑了。展行問:“能聯係上張帥麽?”麗麗尖叫道:“那狗娘養的一定是帶著東西跑了!老娘再抓到他,一定要追殺他到天涯海角——!”展行道:“未必,說不定他也在想辦法救我們呢?”“喂——!”海麵上一艘汽艇突突突開來,張帥在船上大喊。“太好了!沒事!”張帥船尾還跟了個陌生漁民,顯是從附近租來的船。小船靠島,張帥鬆了口氣:“你們也出來了?謝天謝地。”張帥察覺到隊友們的敵意,麗麗更是一見麵就要上前扭打,隻有展行笑嘻嘻的,沒有惡意。“先上船再說,東西呢?別鬧了,女人!這事不能怪他。”折騰了近半夜,已快十二點,林景峰不打算再待下去了,必須先找地方整備。張帥小聲道:“在我們最開始挖洞的地方。”林景峰半信半疑地點了頭,眾人上船,在海邊靠岸後,張帥拿錢打發走船夫,帶著他們回到盜洞口處。繁星燦爛,布包上蹲著一隻正在洗臉的貓。“喵——”貓見有人來,跳進盜洞內,消失了。展行:“喲,又是它?”張帥笑道:“小家夥從哪裏出來的?”說著上前,抖開包袱,直到此時,林景峰藏在外套裏,握槍的一手才漸漸放鬆。“在這裏分?”張帥問。林景峰四處看了看,躬身坐下。攤開的布上放滿青銅、玉器,以林景峰的眼光,知道每一件都價值不菲。林景峰問:“是由我去賣了平分,還是在這裏分了?”麗麗疲憊道:“分了吧,分了散夥。”林景峰點頭,本來這隊人就彼此不認識,出墓分寶是最好的辦法。林景峰清點完畢,去掉磕碰碎的,一共二十七件:“每人先選一件合意的,剩下盲摸,張帥把東西帶出墓,零頭三件算他的,建偉的份給麗麗帶回去。”麗麗又哭了起來:“人已經死了,我要東西還有什麽用——”展行同情地說:“你既然喜歡他,剛開始還對他那麽凶。”林景峰淡淡道:“不用?正好,那就平分了。”麗麗跺腳道:“不——”數人各取一件東西,輪到林景峰時,他看了展行一眼,展行會意,點了點一個雙頭飛鳥銅壺,林景峰收了,又拿出包裏的白玉龍紋配,交給展行:“這是你們漏下的,算進公貨裏,給他。”眾人都沒有意見,林景峰又把隨葬品排好,用布一蒙。“輪流取。”林景峰道。張帥,麗麗,展行依次隔著布摸了摸裏麵東西,林景峰便從布下抽出古董,交給他們。最後三件給了張帥,林景峰收好東西:“先找個地方住吧,吃頓散夥飯,明天再別過。”“那裏有租船的,我看到有漁家酒店。”張帥道:“走,我帶大家去。”奔波了十八小時,都累得很了,自然也無異議,四人深一腳,淺一腳走過海灘,朝著最近的村莊前進。又走了近兩小時,抵達海邊漁鎮,數人圍坐一桌,點了菜。雖已入夜,然漁村的宵夜是有得吃的,偌大一間酒店裏就隻有他們這桌,展行心花怒放,和張帥談笑風生,反正死的不是他男朋友,也沒什麽可哭的,麗麗猶自眼眶通紅,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