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是要命了啊!薑楓想問為什麽是自己倒黴卻哪裏問得出,那個人仿佛知道薑楓的心意,忽然幽幽一歎:“薑宗主前途不可限量卻不肯加入玉劍山莊,我不能給玉劍山莊留下一個大禍,很抱歉讓薑宗主跟我一起渡劫。嘿嘿,不管成功與否,就讓我們一起度過滅世之劫吧!”


    “咳咳咳!”


    終於放開薑楓的頸項,那個人奇怪的眼神看著薑楓,那眼神仿佛近在咫尺卻用隔著無盡空間,層層疊疊的空間恍惚了對方的形象,似乎隻剩下一雙深邃的瞳孔。瞳孔中不斷有劍光閃爍興滅,在瞳孔的主人心目中是毀滅,但是在薑楓的眼中代表的是輪回!


    隻有輪回才是劍道的真正奧義!可歎可憐的家夥,上萬年苦修居然回到原點難怪他要崩潰,幸好最後時刻殘存一絲靈智才帶著薑楓瞬息之間抵達萬裏之外,否則整個玉劍山莊都將為他殉葬。薑楓很想問對方,自己招誰惹誰了?這個瘋子為什麽偏偏挑上自己充當陪葬?僅僅是因為自己悟出劍道真意?


    沒天理呀!最神奇是腳下黑岩,如果說此前見過的黑岩中殘留一絲絲的劍氣,那麽此地給薑楓超級敏銳的感覺則是神韻內斂。山崖已經不是純粹的黑,而是黑色中帶著七彩的光芒,盡管那光芒隻在恍惚之間閃爍,很多時候會被人當成是錯覺,薑楓卻知道那七色光芒意味著道韻!


    按照薑楓的理解道韻不是應該五行麽?為什麽會是七色?就如同仙丹劫的時候那種七色,隻是這裏的七色中危機隱現,一不留神薑楓的衣袖被光芒削掉,無聲無息的削掉。薑楓倒吸一口冷氣,在他的感覺中身邊七色光芒遠比即將降臨的滅世劫更恐怖,哪裏是七色光芒明明是七色劍氣!


    最要命七色劍氣完全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殺氣,完全在無知無覺中斬落萬物,這就是劍道的終點輪回嗎?難怪這片山崖沒有任何生命的氣息,偏偏讓人感覺有生命在孕育,恰恰是寂滅之中誕生的生命氣息,完全掩蓋七色光芒中的殺氣。此刻薑楓已經忘記空中即將降臨的滅世之劫,他對腳下黑岩的興趣超越一切!


    最初看到的黑岩如同刀砍斧劈,腳下的黑岩卻是圓潤至極,仿佛被流水衝刷億萬年的鵝卵石一樣,感情衝刷黑岩的不是流水而是延綿不絕的劍意!無上的劍意似有似無卻無時無刻不在侵蝕人的神魂,如果不是有封印法陣存在,就連敏銳如薑楓也感覺不到那種無聲無息的殺機!


    “劍鋒山是上古劍陣?”


    那雙眼睛中明顯展現出震驚,沒想到薑楓死到臨頭問的是玉劍山莊數十萬年的秘密:“不錯,據說是誅仙劍陣戮仙劍陣圖形成的劍鋒山,薑宗主對劍道的領悟已經不是世俗境界可以測度的!如果你現在願意加入玉劍山莊,之前的許諾依舊有效,我願意把畢生對劍道感悟傳授與你,絕無藏私!”


    “多謝!”薑楓微微一笑,心中卻在狂罵老東西糊塗,隻要見識過遠超世間法則的劍鋒山,想必誰都會想到上古法陣。薑楓卻不知道,他生活的地球上質疑成為常態,而修真界則是服從成為慣例,二者之間的差距不可以道裏計,“我倒是很好奇,如果給前輩一個重生的機會,願不願意充當我的弟子?”


    時間空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隱形在重重空間中的身影似乎被薑楓的大言不慚嚇到了,見過狂妄卻沒見過狂到沒邊的。眼前不知死的小家夥居然妄想收九劫散仙為徒,那雙眼睛死死盯著薑楓:“重生的機會充當薑宗主弟子?就憑你?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笑嗎?”


    絲毫不畏懼九劫散仙薑楓直視對方的眼睛,九劫散仙幽幽一歎:“不好笑的確不好笑!長生之道達者為師,假如當年加入宗門的我遇到薑宗主這樣的名師,也許一切都將不同。隻是世間有輪回,世事卻沒有機會重新來過,一切都晚了。嘿嘿萬年修道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渡過滅世之劫,今天能和領悟到劍道真意的薑宗主共赴劫難,也算是一場造化!”


    “為什麽不能重新來過?你可以……”


    就在薑楓的質疑聲中滅世之劫降臨,從域外星空降臨的天道法則,完全不給任何人生存的機會,毀天滅地的劫雷轟然而下,以薑楓強悍的身體也無法抗衡的滅世之劫,第一時間被劫雷籠罩。緊握住薑楓的那隻手瞬間變成璀璨的光散逸在天地之間,而本來置身在那隻手掌上的薑楓,居然承受第一道劫雷!


    如果說渡劫期的劫雷是十萬伏高壓電,此刻薑楓承受的則是億萬伏高壓電,電流從頭頂直灌而下,彪悍堪比仙器級法寶的身體瞬間被雷成焦炭,僅剩下識海、心髒和丹田還有生機。八級散仙已經顧不得薑楓,薑楓承受的不過被滅世之劫波及到而已,他才是滅世之劫的最終目標。


    “來吧!讓我看看滅世之劫究竟有多強!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九劫散仙恍若殉道一般淩空而起,衝向近乎固態的滅世劫雲,劍修的驕傲讓他不會選擇逃避!自從修煉九五鍛神訣,薑楓每一次都要承受無盡的痛苦才能進階,但是沒有哪一次真正的死亡,畢竟九五鍛神訣不是找死的功法,而是讓人在生死之間感悟天地大道。


    最初也許隻是讓傳承者加強神魂強度,那是一種被虐的修煉方法,到了後來九五鍛神訣會讓傳承者在生死之間感悟,感悟天地法則,感悟生命奧義。有過多次瀕臨死亡的經曆,讓薑楓對生死看得極淡,在他而言每活一天都是賺到的。從那年除夕之夜開始,撿破爛的家夥就已經看破生死,或者說不把死亡當成一回事。


    也恰恰是這種超脫的心態,才能讓他在玉劍山莊門前感悟到劍道真意,特別是剛剛的滅世之劫的一記重擊,讓薑楓對生死感悟至深。沒有經曆過生死妄談輪回隻會流於膚淺,生死是宇宙最高法則,在死亡之中感受到毀滅,從毀滅中萌生一絲希望的種子,這就是輪回!


    仙、魔、佛、妖甚或聖人都會在宇宙至高無上的準則麵前低頭,即便聖人掌握天地大道,也無法逆轉宇宙無量量劫,即便終極大劫過後聖人永生,也不過是幾個孤獨的幽靈而已。隻有重開混沌,隻有重建生命秩序,聖人的存在才有意義,無量量劫中的聖人也不過是自保其身的自私生物而已。


    薑楓感覺自己從死亡之中在重生,軟癱在黑岩縫隙間的焦炭狀身體最深處,從丹田、心髒和識海同時萌發一絲生機。丹田中萌發的是造化心經,世間最澎湃的生命力從丹田中誕生,是丹田而不是九天寶鑒之上!曾經誕生造化心經金丹的地方,流轉出最蓬勃的生命力,生命力在經脈中流轉。


    已經化為焦炭的軀殼隨著瑩瑩綠意一遍遍洗刷,那些似乎已經死亡的細胞中和造化心經產生共鳴,那是從碧遊宮盜取的仙力!仙力不死神識沒有一絲的外溢,當造化心經和仙力之間發生共鳴,每一顆蘊含仙力的細胞都從假死狀態複蘇,漸漸地仙力匯合成一股洪流,滋潤每一顆細胞每一條經脈!


    而從心髒萌發的則是九五鍛神訣的氣息,隻是“死亡”一次後的九五鍛神訣已經和之前有了本質上的不同,原本誕生在九天寶鑒之上的九五鍛神訣,此刻才真正擁有了自己的根。上古大巫力量的源泉本就是心髒,此前在薑楓的體內,九天寶鑒似乎取代了心髒的功效,整個生命似乎都由九天寶鑒推動。


    上古大巫修煉的是本源之力,是天地本源更是生命本源,生命本源怎麽可能是外來的九天寶鑒?可以說從此刻開始九五鍛神訣才真正屬於薑楓自己,隨著九五鍛神訣的緩慢流轉,被造化心經喚醒的細胞重新恢複旺盛的生命力,恢複的第一時間就是吞噬!


    一如億萬年前那些上古大巫所做的那樣,九五鍛神訣鍛造出來的每一顆細胞都蘊含強大的掠奪力量,每一顆細胞汲取天地靈力的能力異乎尋常的強大。當薑楓的細胞被造化心經召喚的越多,汲取的力量就越發強大,到最後匯聚成一股洪流,從天地間汲取澎湃的靈力,甚至不隻是靈力,還包括滅世之劫中恐怖的法則之力!


    識海中九個元嬰在身體近乎死亡的一刹那變得黯淡無光,緊接著爆發出強大的生命力,仿佛垂死的生命在做最後的掙紮。九個元嬰組成的渾天陣蘊含的威能深不可測,隻是此前連薑楓自己也未必清晰感應,但是在肉-身瀕臨死亡的一刹那,九個元嬰組成的渾天陣爆發出來強大汲取之力。


    如果說複蘇的細胞在掠奪天地靈力甚至滅世之劫中的法則之力,那麽元嬰渾天陣則是吞噬滅世之劫中的一切能量,狂暴幾乎把世界毀滅的大劫中蘊含什麽樣的威能?當滅世之劫誕生那一刻,在億萬裏之外的滄浪城都已經發生感應,一個個超級高手從閉關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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