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回答是俯下臉,覆上她的唇瓣輕輕一啄。


    「我們起程吧。」他平時凜銳的黑眸閃現歡悅的笑意,扶著怔怔望著他的牧頌晴上馬車。


    元帥府。


    月上中天,遲遲等不到上官鳳馳回來,牧頌晴召來元帥府的陸總管詢問。


    「都這麽晚了,元帥怎麽還沒回來?」這是她來到都城的第一天。


    「稟夫人,元帥這段時日除了要忙著收編先前諸位皇子留下的兵馬,還要東征西討清剿那些在各地流竄滋事擾民的殘兵敗將,可以說忙得沒日沒夜,數日不歸也是常有的事。」陸總管有張白白胖胖的臉龐,看起來十分福泰。


    「是嗎?」她沒想到他竟這麽忙碌。


    「之前為了趕回青州參加老夫人的喪禮,元帥,向陛下告假數日而耽誤不少事,因此這陣子隻怕會更加忙碌,還請夫人見諒。」


    「我明白了,你下去吧。」見夜已深,她讓蘭兒也下去休息,獨自坐在桌前,等著上官鳳馳。


    她不知道他竟忙成這般,怪不得這四個月來他一直沒派人去接她。


    明明如此忙碌,在接到她的報喪信後,仍連夜趕回青州陪她,她微彎著唇,有股甜甜暖暖的滋味在心頭漾開。


    因不知他何時會回來,她找了本書邊坐在桌前看著邊等他。


    直到半夜,上官鳳馳才回來。


    「這麽晚了,你怎麽還沒睡?」下一瞬思及什麽,他眸中透出笑意,「你是在等我嗎?這陣子我很忙,以後不須等我,你先睡吧。」


    「我才沒在等你,我是還不想睡。」她嘴硬,但才說完,便掩唇打了個嗬欠。


    他低笑,明明一臉困意還不承認,不禁揶揄,「是嗎?那我困了,就先睡了。」他梳洗完,脫了外袍,徑自上床。


    「我……正好也想睡了。」她爬上床榻躺在他身側。也不知為什麽,心鼓動得有些快,她不自在的動動身子,手指不小心觸碰到他的手,她飛快的縮回,碰到他的地方仿佛著了火般,在發燙,莫名思及他們的洞房花燭夜,麵頰也跟著發熱了起來。


    他低啞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你安心睡吧,我很困,沒力氣再做什麽。」


    隱約聽懂了他言下之意,她嬌嗔地橫他一眼。


    他闔著眼,薄唇微噙著笑意,「跟娘子行房要費不少勁,為夫現在筋疲力竭,得去周公那補補眠,待日後有空,再陪娘子。」


    知他指的是成親那晚自個兒很粗暴的對他又咬又打的事,她羞窘地拉過被子蓋住發燙的臉,沒再出聲。


    不久,聽見枕畔傳來細微的鼻息聲,知他睡著了,她側過頭望著他,清豔的臉龐流露出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柔情,凝視著他不知不覺也睡了過去。


    夢中,己過世的娘親又恢複了昔日的美豔容貌,她欣喜地上前,「娘,您的病都痊愈了嗎?」


    「娘現下已沒有任何病痛,頌晴,你好好跟著將軍過日子,不過你要記得留著自個兒的心,別一古腦兒的都給了他,這樣日後他若再娶,你便不會像娘這般傷心。」


    見娘親說完,身影便飄走,她著急地呼喊著,「娘、娘……」


    等再睜開眼,天光己亮。


    床榻上已不見上官鳳馳,她緩緩下床,蘭兒聽見聲響捧著水盆進房,牧頌晴問道:「蘭兒,什麽時辰了?」


    「快午時了。」


    「這麽晚了,你怎麽不叫我?」她平時不曾這麽晚起。


    「元帥出門前吩咐,夫人昨夜很晚才睡,別吵醒夫人。」蘭兒已經開始改口喚她夫人,不再稱她郡主。


    「他幾時出門的?」漱洗完,在蘭兒為她梳發時,牧頌晴問。


    「約莫卯時。」


    她柳眉輕蹙,「這麽早,他昨夜也很晚才睡,睡不到兩個時辰。」


    「那也沒辦法,元帥要趕著上朝。」蘭兒為她挽起發髻,「陸總管說陛下剛登基未久,局勢還不穩,等局勢穩下來後,元帥便不會再這麽忙碌了。」


    「嗯。」這個道理她也明白,他現下位高權重,想必陛下十分倚重他。


    她不禁回想起以前在青州時的日子,那時他常在她眼前晃,雖然老說些揶揄的話惹惱她,但可比現下悠閑多了。


    位高權重又如何呢,在她看來,最重要的是日子能過得舒心。人活著不就是為了圖個快活,為了權勢汲汲營營,值得嗎?


    盡管他要她無須等他,自個兒先睡,但牧頌晴仍是每晚等他回來才就寢,在等他的時候,不是看書便是做些女紅打發時間。


    來到都城已有數月,但她能見到他的時間不多,隻有入睡前那一小段時光,她舍不得就這樣睡掉了。


    咬斷線頭,拿著做了數日終於完成的靴子,她左右看了看覺得很滿意。


    見他推門而入,她興匆匆起身迎向他,但隨即聞到他身上傳來濃濃的酒.昧,不禁蹙眉,「你喝酒了?」


    「嗯,陛下今晚賜宴,多喝了幾杯。」他被灌了不少酒,帶著幾分醉意,一把摟抱住她。


    「你醉了。」她被他雙臂緊緊摟著,有些不適。


    「我沒醉。」他有些粗魯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俯下臉用力吻著。


    他嘴裏濃濃的酒味,登時在她嘴裏漫開,她皺眉輕推開他。


    「我扶你上床安歇吧。」


    扶著他走到床榻旁,他卻一把推倒她,然後壓了上去,有點粗暴地扯著她的衣裳。


    她推了推他的胸膛,「別這樣,你醉了。」她不想在他醉成這般的情況下與他歡愛。


    「我說了我沒醉。」他的黑眸染著濃濃情欲,「我想要妳!」說完,他用力一扯,她的衣衫頓時被扯裂,他胡亂拉下她胸前礙事的抹胸。


    接著他俯下頭,朝那櫻色蓓蕾用力一咬,她不禁逸出一聲嚶嚀,吃痛地想推開他。


    感覺到她的抗拒,他的大手更加狂猛地撫弄著她的身子。


    在他有些粗蠻的撫弄下,她驚喘連連,力氣仿佛全被抽走,身子癱軟無力再抗拒。


    最要命的是隨著他的揉撫,她身子發燙,仿佛有把火在燒,連帶她腦子也跟著發昏,對他的抗拒逐漸變成迎合……


    翌日醒來,揉著酸疼的身子,牧頌晴緩坐起身眉頭微皺。怎麽每次與他歡愛都在近乎粗暴的情況中進行。


    難道他喜歡在做那種事時動粗嗎?


    「妳醒了。」聽見耳畔傳來一道清冽的嗓音,她抬眸望向上官鳳馳。


    「你怎麽還在府裏沒上朝?」


    「我剛下朝回來。」他走到床榻邊坐下。


    「欸,你今日沒事嗎?」真難得竟然能在大白天裏看到他。


    「嗯。」昨夜酒醉之下強要了她,他頗感懊惱,也擔心她不快,下了朝便趕緊回來陪她。見她頸子上留下的紅痕,他眸子微微一斂,像在解釋什麽似的說:「昨夜我醉了,有些粗魯。」


    「你沒醉的時候也很粗魯。」她沒好氣橫他一眼。


    知她指的是新婚之夜,他挑了挑眉,「那次是你先食言,對我又咬又打的。」


    「你不知道什麽叫憐香惜玉嗎?」


    「你若溫柔以待,我自然也溫柔待你。」他反駁,見她氣呼呼的揮著手,錦被因此滑下,她的胸前春光頓時整個暴露在他眼前,他黑眸一黯,伸出手……


    她嚇了一跳,下意識抓住他伸來的手,張口一咬。


    他沒縮回手,任她咬著,揶揄道:「你自個兒看,你這麽粗暴,讓我怎麽憐香惜玉得起來?」


    還敢說她粗暴!她鬆開嘴指責,「我昨夜衣裳都被你扯破了,是誰比較粗暴?」


    他俊眉微挑,噙著笑,「昨夜的事我不太記得了,你不介意幫我回憶昨晚的事吧?」


    「你昨晚突然動手朝我衣襟用力一扯……」她顧著比手畫腳地訴說著他昨夜有多粗蠻,渾然不知自己上半身全裸的呈現在他麵前,直到他突然朝她壓下來,她被壓倒才驚呼,「你要做什麽?」


    「既然要回憶昨夜的事,那就慢慢從頭開始吧。」他沉沉的嗓音隱含著笑意,兩手撐在她身子兩側不讓她跑,薄唇挑逗吻著她的雪貝耳。


    她酥麻得嬌軀一顫,瑟縮著頸子想推開他。「現下大白天的,你別……」


    他不聽,溫熱的唇舌移向她的粉唇,封住她的話,他的吻很輕柔,仿佛在誘哄她般耐心地細吻慢輾著。


    在他溫柔的吮吻下,她原本想推拒的雙臂不知不覺抱摟住他的頸子,輕闔著眼,整個人仿佛被一股甜蜜的滋味包圍著,沉醉其中。


    他舌尖頂開她的雙唇,探進她的檀口,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細細地品嚐她口腔裏的每一寸。


    兩人的氣息與津被交纏在一塊,他隨手扯去身上多餘的衣物,脫去靴子爬上床榻……


    被翻紅浪,芙蓉帳裏春光暖。


    她枕著他的手臂醒來時,他手指正纏繞著她的發絲把玩著,笑腕著她。


    「餓了吧,我讓人送來午飯了,起來吃些。」


    「嗯。」早膳沒吃,先前又與他消耗不少體力,她肚子早餓了,正要掀被下床,這才驚覺兩人身上一絲不掛,連忙再扯過被子蓋住,登時羞紅了粉頰。


    他喉中滾出歡快的笑聲。


    「你笑什麽?」她赧然嬌嗔。


    「娘子害羞的模樣真有趣。」他趁機再偷了個香吻。


    「你快把衣裳穿上。」她催促。


    「娘子理應服侍夫君穿衣。」


    她才不理他,「你自個兒穿,還有,把我的衣裳拿過來。」


    「娘子不幫我穿,那換我為娘子效勞。」他薄唇揚著笑,順手撿起一旁的衣物,興匆匆地想為她穿衣。


    她一把搶過自己衣裳,一口拒絕,「不用,你穿你的我穿我的,你快轉過去。」


    「咱們是夫妻,再說你身子該看的不該看的地方我都看過了,有什麽好回避。」他大刺刺地看著她。


    聽見這麽露骨的話,她有些羞惱地瞪著他,「我不習慣當著別人的麵穿衣。」


    他饒富興味地注視她染著霞色的俏臉,半晌後才慢條斯理開口,「明日我要率兵去剿滅在雲州一帶流竄的叛軍,要好一陣子才會回來,這段時日有什麽事你便找陸總管,他會幫你。」


    「什麽叛軍?」她一愣。


    「那些叛軍泰半都是幾位皇子的手下,因為不願歸降陛下,便集結到了雲州,以六皇子長子的名義,籌謀奪取皇位。」


    「你要去很久嗎?」她脫口問。


    聽出她話語裏的不舍之情,他眸底漾開一抹柔色,「那些殘兵敗將不足為慮,最遲三、四個月我便會回來。」


    「那你自個兒多當心。」她不禁叮嚀。


    「嗯。」她的關切令他眉眼間都染上了笑意。


    想到什麽,她拉著他的手臂說:「對了,我幫你做了雙靴子。」


    「是這雙嗎?」他指著床榻下那雙黑色靴子。


    她探頭望了眼,「嗯,你穿過了?」


    「蘭兒今早說那是你替我做的,我便試穿了下,很合腳,便直接穿著上早朝了。」他說得輕描淡寫,然而實際上是,得知這是她為他親手做的靴子,他便對它有說不出的喜愛,一穿上就舍不得再換下。


    「合腳就好。」


    他舒臂將她攬入懷中,在她耳邊問道:「我不在,你會想我嗎?」


    「你又不是不回來,有什麽好想的?」她嘴硬,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思。


    不意,他這一去卻真的沒再回來。


    雲州。


    「這班人還有臉自稱什麽仁義之師,殺燒擄掠無一不作,跟強盜沒兩樣。」軍營裏,方正臉上留著把大胡子的秦笛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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