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墨轉了轉眼珠,將寬大的袖口卷了起來,露出那些膿包,再將自己的頭發弄亂,狠狠地咬破自己的嘴唇,「救……救命……」


    當她倒在地上扭成一條蚯蚓的弧度發出求救時,許是聲音太小沒有引起太大的重視,那就--


    「救命啊,我要死了!」


    一聲分叉裂音劃破長空,腳步聲終於由遠而近迎來,連墨大喜過望抬頭時,便看到玉之沉正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連墨驀地一怔,大腦死機了片刻後複又重啟,她伸出滿是膿包顫抖著的手,嘴唇哆嗦著道,「大,大人……」


    隻見他修長的眉毛微微蹙起,一雙如同清泉般清澈的雙眸正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他淡薄的唇角緊緊抿起,長身而立的站在那裏。


    沈之煜眼眸中綻放出一絲冷冽,聲音清冷,「發病了?」


    連墨被他看得心裏發毛,睜大眼睛盯著他,她在心中權衡片刻,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弱弱道,「怎敢,勞煩大人……」


    沈之煜淡淡瞥了她一眼,幽幽道,「同為天子門生,體恤同僚,是本官義不容辭的責任……更何況,閣下若能高中,將來共同為江山社稷做貢獻豈不更好?」


    說著,不等連墨反應,他招手喚來兩名醫官。


    兩人搬來擔架將地上的連墨手腳並抬移上架子。


    連墨歎了口氣,沒想到這麽順利。隻是,並沒有看到沈之煜視線停留在隔壁那間號房的人身上。


    那人一雙明眸平淡無波,全程觀看了連墨的表演,卻自始自終坐在位置處,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淡淡然,見玉之沉在看他,方才起身行禮。


    沈之煜隻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那人坐下後,唇角勾起的一絲嘲弄轉瞬即逝。


    ☆☆☆


    連墨被安置在頗為簡陋的醫棚裏,倒也十分心安。


    因為書中連筱就是被安排在這種醫棚裏,且位置隱蔽,在長廊盡頭,尋常除了醫員不會有任何閑雜人等進來。


    棚子裏掛著用灰布製成垂落的簾布,許是為了給予尊重和保護隱私,分成小塊區域隔開了來。


    畢竟能進入會試的,都是通過鄉試,省試層層選拔而來。盡管狀元位隻得一人,但其他留下的多多少少也能入職京城各個司所。


    連墨長長籲了一口氣,深深為自己的機智所折服時,突然有掀開棚簾的聲音。


    她趕緊假裝還沒醒,閉上眼睛。


    「今天這個病人有些怪異!」


    「此話怎講?」


    「他雙臂後頸所見的肌膚都長滿了膿包,甚是駭人,手臂上還流著膿水呢,你說會不會傳染啊……」


    明顯是兩人對話的聲音,隻是他們的對話讓連墨的心猛地下沉。


    其中一人道,唯有上報沈相請太醫全身診視確認是否是傳染病,以免在這封閉的貢院裏造成恐慌。


    連墨眼皮子底下的眸子轉動了好幾下,活生生把那滿腔的震驚全都壓了下去,現在,她不能動,依舊假裝沉睡。


    直到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連墨方才慌亂地坐起來。


    上報沈相?沈之煜?


    作死啊!


    當初看書時,男主沈之煜是中期才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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