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後,兩人又看了會兒魚,荷塘是月亮形狀,塘內有許多魚兒,上方還建有漢白玉石橋,站在橋上的亭子裏,既可乘涼,又可垂釣。


    蘇寶玩夠了才回去。


    怕他們多想,除了飯點會有丫鬟來送飯,小院中並沒有外人,回了屋,蘇寶就毫無形象地癱在了床上,純粹是累的。


    他跑來跑去的,出了不少汗,蘇皖打了盆水,拿了帕子,邊為他擦拭小臉,邊叮囑道:「下次可不許這麽魯莽,虧得秦管家不是心胸狹窄之人,府裏的一眾事都是他負責,如今你爹爹尚未歸來,你自己想想,萬一得罪了他,他想使個小絆子,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蘇寶不想聽,怕娘親繼續念叨,才敷衍地嗯嗯點頭,「知道啦!」


    他聲音清脆動聽,哪怕是有些不耐煩,聽在人耳中仍舊好聽得緊,蘇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眼中滿是愛憐。


    這幾日,她時常用這種目光看他,蘇寶心中微動,突然覺得之前的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他耳尖微微泛紅,神情也有些嚴肅,白嫩的小臉上浮現出一抹認真,「娘親突然變化這麽大,是不是怕我有了爹爹就不疼你了?」


    蘇皖卻將手指壓在了他唇上,蹙了下眉,清楚是娘親兩字犯了她的忌諱,蘇寶嗚嗚討饒。


    蘇皖這才鬆開他,他又躺了下來,半晌才別扭道:「奶娘放心,就算我有了爹爹,也不會不疼你和娘親,子不嫌母醜,就衝你辛苦把我喂養大,我也會好好護著你的!」


    說到最後一句,他大抵是有些害羞,抓起一旁的小被子就蓋住了腦袋,蘇皖有些忍俊不禁,她靜靜望著他小小的身體,心中隻覺得暖暖的,也沒說旁的話。


    安王妃那邊一連搜了幾日,都沒有找到蘇皖,最後還是她哥從一個線人那兒得到消息,說一個女子帶著孩子去了景王府。以為他們躲到了景王府,他便將此事與妹妹說了說。


    縱使景王不在,有李殷跟秦管家這兩人鎮守著,也斷不會讓他們上門搜查,他便勸了妹妹兩句,想讓她就此罷手,畢竟他們若真有景王做靠山,此事還真不能硬來,整個京城誰不知道景王就是一個瘋子,膽敢跟他作對,又豈會有好下場?


    安王妃自然不願意就此罷手,想到蘇皖她便恨得牙癢癢。


    她是淮陽侯府的嫡長女,相貌才情在整個京城都能排的上名次,當姑娘時,唯一不稱心的就是凡事都會被蘇皖壓上一頭。


    定國公府倒台時,她是何等開心,她早就對安王芳心暗許,最終也如願嫁給了他,當初出嫁時何等風光?她與安王剛成親時,也算相敬如賓,就算他冷情了些,她也很高興能嫁給他,覺得總有一日,她能籠絡住他。


    可是自打他瞧上蘇皖後,一切都變了,哪怕她已經成了一個罪臣之女,隻會給人蒙羞,他還是想得到她。


    如果隻是多個伺候他的侍妾,她也不是不能容忍,想想她堂堂國公府嫡女卻淪落到為妾的地步,她由衷覺得高興,可是,自打蘇皖出現,他連她房裏都不去了。


    哪怕她使盡手段,他也無動於衷,就仿佛,除了蘇皖,旁人就都是庸脂俗粉,讓她如何不氣?她堂堂安王妃,竟然被一個狐媚子比了下去。連安王此次之所以去江南,都是因為聽說那邊有蘇皖的消息。


    如今好不容易讓她得知蘇皖的下落,她隻覺得是蒼天有眼,蘇皖一日不死,她就一日睡不安穩。


    想到陸閣老的小孫女對景王可謂是死心塌地,安王妃眼眸微微閃了閃,唇邊總算溢出一抹笑,讓人去陸閣老府上給陸佳惜傳了個口信。


    此刻,陸佳惜正在院子裏,她是愛花之人,院子裏有一個大花壇,壇中則密植著紫薇,木槿等各種花朵,遠遠瞧著萬紫千紅,給這座小院添了不少雅意。


    她正彎腰修剪著枝葉,少女身姿婀娜,一身海棠色的長裙搖曳在地,她唇邊泛著淡淡的笑,見丫鬟匆匆跑了進來,才蹙眉嗬斥了一聲,「怎地又毛手毛腳的?」


    丫鬟在她耳旁說了一句什麽,她手一抖,將花朵都剪掉了,秀麗的麵容上閃過一抹錯愕,「你說什麽?」


    丫鬟氣喘籲籲地又重複了一句,「真的,是安王妃派人過來親口告訴奴婢的,這事應該假不了。姑娘,聽說孩子都三四歲了,還是個小男娃,這可如何是好?」


    陸佳惜緊繃著臉,眼中泛著一絲冷意,「給我備車!」


    陸佳惜是陸閣老最疼愛的小孫女,縱然身份貴重,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也不好冒然去景王府,馬車備好後,她則坐著馬車,去了午門,等侍衛通報過後,得到四公主的首肯,才入了景仁宮。


    她是四公主的伴讀,與四公主感情極好。


    見她到了,四公主連忙迎了出來。她是賢妃所出,單字一個歆,五官也與賢妃有幾成相似,小臉不過巴掌大,一雙眼睛卻圓溜溜的,笑起來臉頰上還有個小酒窩,十分討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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