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不想按了?」楚晏嗤笑了一聲,睜開了眼睛,眼神無比鋒利,蘇皖心中跳了一下。


    「怎麽會?能為王爺效勞是奴婢的榮幸,奴婢沒有真正學過按摩,並不擅長這個,也不知道按得好不好,奴婢是怕王爺一直疼下去,於身體不利,才想著幹脆為您煮個醒酒湯去。」


    她聲音冷冽沉靜,娓娓道來時,聽在耳中倒也算舒服,曉得她是累了,楚宴微嘖了一聲,俊美的容顏都帶了點懨懨的感覺,「出去吧。」


    蘇皖神情微頓,「那醒酒湯?」


    換成旁的奶娘若是見他這個語氣說話時,早惶恐不安,下跪請罪了,她倒是能沉得住氣。楚宴又掃了她一眼,女子相貌普通,仔細一瞧臉上還有兩顆痣,怎麽看怎麽礙眼。


    他心中微動,一把捏住了蘇皖的臉,捏住便扯了一扯,指下的肌膚,細膩綿軟,溫度也再正常不過,並非戴著人皮麵具。


    蘇皖心中驚駭異常,她竭力保持了冷靜,隻是顯出了奶娘麵臨此事時應有的慌張,「王爺這是做什麽?」


    她麵容再普通不過,一雙眼眸卻像被清泉浸泡過的黑曜石,略含驚慌時倒是有了幾分熟悉的模樣。當年的蘇皖撞在他懷裏時,一雙眸子同樣溢滿了驚慌。


    楚宴盯著她的眼睛看了片刻,唇角挑出一抹笑,他膚色冷白,眼尾上挑,似笑非笑時莫名讓人毛骨悚然,「你覺得我在做什麽?」


    蘇皖一顆心跳得極快,卻忍著沒有與他對視,她垂著眼眸,恭敬道:「王爺的心思豈是奴婢可以亂猜的。」


    楚宴嘖了一聲,伸手摳了一下她臉上的痣,他手指冰涼,被他觸碰到時,蘇皖心中浮起一抹驚濤駭浪。


    她下意識後退了一下,見她要躲,楚宴狹長的眼尾閃過一抹不悅,長臂一伸就扯住了她的腰帶,男人力道大,稍微扯了一下,蘇皖便朝他的方向跌了過來。


    蘇皖狼狽地扶住了藤椅,楚宴又摳了一下她另一顆痣,痣是用特殊的畫筆點上去的,自然摳不掉,盡管如此,蘇皖心中還是後怕極了,根本不知道怎麽突然惹起了他的懷疑。


    她心中惶恐,腦子卻轉的極快,此刻麵上已是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有屈辱有詫異有茫然,她捂著臉,震驚道:「王爺遲遲沒有成親,竟然喜歡奴婢這樣的?奴婢、奴婢雖然瞧著才三十出頭,其實已經快要四十歲了,人老珠黃不說,也非完璧之身,夫君走後,奴婢就發過誓,定要為他守身,奴婢……」


    楚宴眉心跳了跳,狹長的眼尾都顯得冷厲了幾分,更遑論那雙一上戰場便戾氣橫生的眸子,「閉嘴!」


    蘇皖單薄的身軀顫了一下,可憐地垂下了腦袋,若是原本的蘇皖露出這個神情倒會惹人憐愛幾分,由她作多少有些一言難盡。


    楚宴的神色難以分辨,半晌才嗤笑一聲,「你倒是有自信。」


    蘇皖耳根有些泛紅,麵上卻沒有露怯,而是委屈道:「王爺突然摸奴婢的臉,奴婢還以為王爺是覺得奴婢生得不錯呢,畢竟奴婢年輕時,在我們村也是數一數二的。」


    楚宴無比糟心地揉了一下眉心,「閉嘴,快滾。」


    顯然不理解她是怎麽頂著這張臉,說出生得不錯的,楚宴合上了雙眼,懶得搭理她了。


    蘇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原本緊繃的神經在瞧到他糟心的模樣時徹底放鬆了下來,唇邊也溢出一抹笑,正想告退時,就見蘇寶揉著眼睛從室內走了出來,顯然是兩人聲音太大,吵醒了他。


    見她還不走,楚宴才不耐煩地掀開眼簾,狹長的雙眸中分明溢上一抹不悅,蘇寶已經走到了兩人跟前。


    他赤著白嫩的小腳站在地毯上,神情帶了點疑惑。


    蘇皖心中微微一跳,下意識多瞧了他一眼,小家夥一張小臉紅撲撲的,也不知是剛睡醒的緣故,還是喝了酒。


    不管他有沒有喝酒,蘇皖都不放心將他留在這裏,見他醒了,蘇皖又行了一禮,恭敬道:「既然小主子醒了,奴婢就帶他回奉水苑吧。」


    楚宴一雙漆黑的眼眸微眯了起來,此刻太陽已經落了山,他立體的五官半隱在黑暗中,神情淡的愈發讓人捉摸不透。


    蘇皖一顆心不受控製地狂跳了起來,「奴婢這就走。」


    說完,她就拉著蘇寶,飛快走了出去,直到走出室內,她狂跳的心才停了下來,蘇寶這下是徹底清醒了,他仍舊記得娘親的忌諱,也沒敢喊娘,見她一副被惡鬼追趕的模樣,不解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袖。


    蘇皖摸了一下他的小腦袋,「您的鞋子就先留這兒吧,奴婢背您回去好不好?」


    蘇寶今天走了不少路,腳底板又酸又疼,他乖乖點頭,見娘親在他麵前蹲了下來,便乖巧地趴在了她背上。


    蘇皖則背著他,一步步往奉水苑走去,走到半道上,突然聽蘇寶語出驚人道:「什麽是完璧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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