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在桌子上的東西,就不能吃了,蘇寶又去夾了一個,這次剛夾起就掉到了盤子裏,楚宴拿起筷子打算替他夾一個時,恰好碰到蘇皖伸出來的筷子。


    兩人四目相接了一下,見她瀲灩的鳳眸中帶著一點笑意,楚宴別開目光,嘖了一聲,「一個人瞎笑什麽?」


    蘇皖笑道:「我在想王爺肯定會是個好父親。」


    楚宴不置可否,隻是好父親?難道他就不是個好夫君?他掀開眼皮又掃了蘇皖一眼,瞧到她唇邊甜美的笑時,他心中最後那點鬱悶都煙消雲散了。


    蘇寶跟蘇皖待在一起時,話一直很多,唯有吃飯時,會謹記娘親說的吃飯時講究食不言。見爹爹先說了話,他大眼眨了眨,也想說了。


    他依然惦記著他的小馬駒,「我好好吃飯,吃完飯爹爹和娘親就一起帶我騎小馬駒好不好?」


    蘇皖卻道:「不好,你爹爹手上還有傷,一會兒得上藥。」


    蘇寶不由有些失望。


    青煙、佳禾等人都在門外不遠處候著,這些丫鬟在淩霄堂待了好幾年,一個二個都將楚宴的喜好摸得很清,自然清楚王爺最喜歡安靜,他在時甚至不許丫鬟們低聲交談什麽。


    此刻室內卻時不時傳來說話聲,雖然聽不到具體內容,幾個丫鬟對視了一眼,都覺得這位王妃也真是有意思,明明瞧著是個極聰明的,竟一而再再而三地破壞王爺的規矩。


    若一直這樣下去,就算生得美又怎樣?肯定用不了多久就被厭棄了吧?


    她們心中未必歡迎女主子的到來,見狀也沒有提點蘇皖的意思,反倒是福義,遠遠聽到動靜後,有些怕蘇寶與蘇皖萬一撞了王爺的忌諱,打算找個時間提醒一下。


    三人很快便用好了早膳。


    等他們三人離開後,丫鬟才手腳麻利地進去收拾,見楚宴又回了寢室,蘇皖帶著蘇寶也跟了進去,「王爺,我先幫你換藥吧?」


    楚宴可有可無地點頭,蘇皖在幫他換藥時,蘇寶就在一旁緊張地盯著,等紗布被解下來時,他就被楚宴捂住了眼睛。


    刀傷已經在逐漸愈合了,不像最初那樣猙獰,但是周圍的肌膚卻依然紅得不正常,用不了多久就會像汙泥一樣發黑,到時還會散發出腥臭味兒,一想到這些,蘇皖的心情就有些沉重。


    見她神色凝重,楚宴突然用另一隻手,扯了一下她的頭發,聲音低沉悅耳,「又瞎擔心什麽?解藥都已經尋到了,按時塗抹用不了多久就好了。」


    就算有解藥,明明也需要三個月才能好,蘇皖抿了下唇,不動聲色將他手中的頭發拉了回來。楚宴嘖了一聲,懶散地又靠回了太師椅上。


    一直到上完藥,他才鬆開捂住蘇寶眼睛的手。蘇寶好奇地瞄了一眼他的手臂,見爹爹已經將衣服拉了下來,什麽都看不到了,他才不再好奇。


    楚宴卻單手將他抱了起來,「走,帶你騎馬去。」


    蘇皖神色卻有些擔憂,「王爺,你別再抱他了,他都這麽大了,完全可以自己走,你手臂上又有傷,萬一碰到就不好了。」


    她難得一下跟他說這麽長的話,神色又滿是溫柔,楚宴一時竟不忍拒絕,擱在以前,他肯定回一句,「大驚小怪,這點傷算什麽?」


    此刻他卻勾了下唇,將蘇寶放到了地上,擼了一把他的腦袋,「自個走吧,你娘不許我抱你。」


    蘇寶惦記著他的小馬駒,歡呼了一聲,就朝馬廄跑了去,丫鬟們卻因他的言行愣住了,甚至有種王爺被附身的感覺。


    她們王爺什麽時候如此聽話了?一個二個望著蘇皖的目光也有些不同。


    蘇皖並未在意丫鬟們隱晦的偷瞄。此刻端芯走了過來,在她耳旁低聲道:「姑娘,安王府那兒傳來一個重大消息,與安王妃有關,此事需要您親自定奪。」


    蘇皖看了一眼父子倆的背影,對端芯道:「你隨我來。」


    說著便將端芯喊到了新房內,房內有人時,是不許丫鬟們進去的,也不用擔心她們小聲說話時,會被人偷聽。


    「怎麽回事?」


    端芯雖然離開了安王府,她在府內時,卻買通了安王妃身旁一個丫鬟。


    安王妃這些年,過得很不痛快,心情暴躁之下,動輒就會打罵丫鬟,是以在她房內伺候的,一個二個都膽戰心驚的,沒一個過得輕鬆,眾人對她的忠心程度自然有限。


    這便是端芯為何輕易買通一個丫鬟的原因,現在這個丫鬟卻傳來一個重大消息,說安王妃與安王身邊一個侍衛有染。


    這些年安王妃一直在守活寡,她之所以這麽做,純粹是想報複安王,早在安王將彩鳳帶回來時,她就寒透了心,她跑去鬧時,安王還差點將她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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