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皖幾人自然沒心情欣賞美景,蘇皖腳步匆匆地入了梅園,因來過一次,也無需丫鬟帶路,她直奔趙冉桐的寢室。


    梅心幾個丫鬟也知道珠心去景王府的事,見她果真來了,連忙跪下行了禮,蘇皖隻是匆匆點頭,不等丫鬟通傳,便入了寢室。


    此時,已暮色四合,丫鬟們已經掛起了琉璃燈,房內光線柔和,趙冉桐則失神地躺在床榻上,聽到腳步聲時,也絲毫沒反應。


    蘇皖走過來時,率先瞧到的便是她單薄的身軀,她心中微微緊了緊,才喊了一聲,「冉桐?」


    聽到她的聲音,趙冉桐卷翹的長睫微微顫了一下,人未開口,晶瑩的淚珠卻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蘇皖心頭微顫,走過去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她掙紮著坐了起來,瞧到蘇皖眼眶也紅了,她再也忍不住撲到她懷中,失聲痛哭了起來。


    蘇皖緊緊摟著她,不停地順著她的背。


    丫鬟們見她總算哭了出來,卻是鬆口氣。


    從早晨知道孩子沒了後,她就沉默得很,跟丟了魂似的,一句話也不說,她平日裏性子開朗,跟丫鬟也能聊起來,見她失魂落魄的,丫鬟們都難受極了。


    顧夫人等人都來看了她,安慰了許久,也不見她有個反應,她娘親在這兒快守了一日,也沒能勸她吃口飯,天黑了她才離開。


    小產對身體損傷極大,她再不吃不喝的身體如何撐得住?偏偏姑爺還不在府裏,珠心沒辦法了才跑去了景王府。


    趙冉桐怕母親責備她,白日裏也不敢在她跟前哭,見蘇皖來了,才忍不住失聲痛哭,蘇皖緊緊抱住了她,任她哭了一會兒,才伸手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珠兒。


    「別哭了,我知道你難受,但是你也得為身體著想一下,你剛傷了身體,哭久了,會哭壞眼睛是其一,萬一讓綿綿聽到,她肯定也擔心。」


    趙冉桐的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依然一顆顆往下砸,心中也說不出的悔恨,恨自己沒多帶幾個丫鬟,也恨自己沒能瞧清腳下的路。


    如果知道懷了孕……可惜一切沒有如果,她的寶寶就這麽沒了,趙冉桐哭得控製有些不住情緒。


    蘇皖心中也一陣絞痛,眼淚也不由落了下來,她甚至有些勸不下去,隻是緊緊抱著她,淚珠一顆顆往下砸。


    她能理解她的痛,當初蘇寶出事時,她也曾這般絕望無助過。


    蘇皖緊緊摟著她,就在這時,卻聽到了一陣腳步聲,竟是綿綿來了,小丫頭從早晨到現在還沒見過趙冉桐。見趙冉桐小產後,顧夫人就將她帶到了鳳新堂。


    知道娘親是得了風寒,需要休息綿綿才沒鬧著來找她,一直到晚上,見祖母要將她留在鳳新堂休息,綿綿才察覺到不對。


    小姑娘平日裏乖乖的,連話都少的可憐,更別說鬧騰了,見祖母執意將她留在鳳新堂。她沒有大聲哭鬧,卻紅著眼眶摔了桌子上的水杯,趁丫鬟收拾碎片時,也彎腰撿起一個,拿著碎片就往手上劃。


    好在丫鬟反應快,及時製止住了她,她小臉白嫩,臉上也沒什麽過多的表情,像極了兒子發怒的模樣。


    顧夫人被她嚇住了,也不敢再攔,讓婆子將她送了回來。


    剛走入梅園,她就聽到了娘親的哭聲,小姑娘飛快跑了進來,瞧到她時,趙冉桐的哭聲才戛然而止,蘇皖連忙抹掉了眼中的淚。


    綿綿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卻本能地知道出事了,她退掉鞋子就爬到了床上,往趙冉桐懷裏鑽,小手緊緊摟住了她。


    趙冉桐沒忍住眼淚再次落了下來,這下卻不敢失聲痛哭了。


    蘇皖拿帕子擦掉了她臉上的淚,道:「好了,咱們都不許哭了,你看,你一落淚,綿綿也跟著掉眼淚,哭壞眼睛如何是好?」


    趙冉桐極疼女兒,自然也怕嚇到她,總算被勸住了,蘇皖便連忙讓珠心熬了粥,見她不想喝,她就一勺勺喂,態度十分強硬,趙冉桐這才喝了半碗粥。


    蘇皖沒瞧到顧令寒的身影,才問了丫鬟一句,「你家姑爺呢?」


    珠心瞧了一眼趙冉桐的臉色才道:「姑爺前兩日就離開京城了,好像是要辦什麽事,奴婢本想將姑爺喊回來,夫人卻說他此次出府是幫太子辦事,關係重大,還是不要打擾他的好。」


    蘇皖的臉色當即便沉了下來。


    再重要的事,又豈會比子嗣丟失重要?如今冉桐正需要他的陪伴,這麽大的事總該給他說一聲,回不回來是他的事,她竟然連上報都不讓。


    她們在一起時,趙冉桐從未抱怨過一句婆母的不是。誰料國公夫人竟然如此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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