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歎口氣,彎了下嘴角:“是啊,來日方長。我還年輕,以後有機會。”黎安的帽子戴的很低,穿著風衣。盡管現在大多數記者都擠在宴會上,但這畢竟是紅磡,難保哪個角落裏藏著狗仔。現在我和黎安十指交握的樣子,實在不適合被人看到。我動了動手,想收回來。但黎安卻沒讓我的手離開。我:“師父,我累了。”黎安:“我知道。嘉圖,我知道。”我:“這旁邊也許有狗仔,我們還是分頭回酒店吧?”黎安沒有說話,而是為我脫下禮服,留下裏麵襯衫。又把自己的風衣脫下,替我穿上。他的手指在我眼皮底下翻動著係扣子,低垂的睫毛被路燈一照,朦朧出一片光暈。我喉頭一緊:“師父你……”黎安將我的禮服放在臂彎,身上僅著單薄t恤,然後一隻手重新握住我的:“走吧,我們去吃夜宵。吃點東西,心情就好了。”我失笑:“師父你逗小孩兒呢?我沒那麽幼稚,能自己調節心情。”黎安卻隻拉著我走:“走吧,一起吃夜宵。我也餓了。”我知道他是想讓我換換心情,雖然我現在一點胃口也沒有,不過一想到回酒店睡覺也很煩悶,索性跟著他一起去了。午夜的香港依舊繁華,隻是少許多喧囂。我和黎安手牽手在不平坦的馬路上走著,將記者忘到腦後,也無視路人目光。涼風撲麵,令人沉醉。我們一路從紅磡散步至銅鑼灣,隨意在一間茶餐廳坐下休息,就好像普通路人一樣。看到黎安坐在對麵低頭為我點餐,我忽然發現,比起在頒獎台上手握獎杯叱吒影壇,和黎安在一起的時間反而更加讓我珍惜。點好餐,黎安坐在我對麵,兩手支下巴微笑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別扭,一揚眉毛,將脖子上整齊的領結扯下來扔到一邊。領子豁開了,感覺整個人都鬆口氣。黎安:“聽說香港的食物很好吃。”我:“港式小吃很有名的,叉燒飯菠蘿包,都是我最愛。”黎安:“你經常吃?”我失笑:“哪有那個美國時間。拍電影忙的半死,就算到香港也是工作完就走,想吃也沒功夫啊。”一屜蝦餃上來,我立刻夾起一隻放在嘴裏,好吃的簡直淚流滿麵。誰知對麵黎安突然說:“嘉圖,你明天有事嗎?”我吞下一隻,又吃一隻:“沒有。咋了?送你上飛機?”黎安:“嘉圖,明天我們約會吧。”我頓時目瞪口呆,蝦餃卡在喉嚨眼,差點噎死。我:“師父你什麽意思?你明天不回美國了?”黎安:“我們好像還從來沒有約會過。”我有點擔心:“話是這麽說,不過香港人多眼雜,被記者發現了怎麽辦?”黎安聽我說完,看我半天。看的我都別扭了。我換了個姿勢坐,擼擼頭發:“師父你什麽眼神?幹嘛這麽看我?”黎安:“我是在想,什麽時候李嘉圖竟然畏首畏尾起來了?”我:“什麽畏首畏尾?我這是謹小慎微!”黎安:“那明天就不去了?”我立刻扒住桌子:“去,當然去!你都開口了還不去,你當我傻子麽?!”一想到明天能和黎安約會,我的心情立刻變好。在茶餐廳吃完一頓全蝦宴,又聊了一會兒天,回到酒店的時候我幾乎感覺金像獎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不知道黎安是為了什麽動了約會的念頭,不過能和他一起像普通人一樣過一天情侶的生活,在我眼中遠比獎項更誘人。當晚,我到黎安的酒店睡覺。我們身體相觸,一起入睡,無比踏實。約會(上)第二天大清早起來,陽光絢爛無比,照在地板上令室內光痕斑斕。我側頭一看發現黎安已經起床,正在動作熟練的收拾背包。時間仿佛一下子倒退幾年,回到我和黎安在美國同居時的樣子。我不由心中一動,彎了眼角。我炸著頭發,腫著雙眼擁被而起,懶洋洋看他:“呦,小哥起這麽早?趕著去倒鬥?”黎安走到衣櫃前,彎下腰去翻翻翻,刨出一條內褲,團成球扔給我:“這是新買的,穿上。”我站起來,將被子踢到一邊。扯開內褲穿好。轉了轉:“怎麽樣?翹不翹?”黎安手支下巴,觀察了一會兒,歎道:“果然還是買小了一號。”我鬱悶:“這幾個月如此辛苦竟然隻瘦臉不瘦屁股!”黎安拍我肩膀,讓我去洗漱。等我洗漱完又趴他腿上,讓他給我抹爽身粉。七點光景,我們一起一身休閑打扮,站在香港街頭。直到這時候我都覺得黎安的點子難以置信,我們倆竟然就這樣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約會了?不過說到約會的內容,我還沒什麽概念。畢竟說實在的,這可是我李嘉圖二十多年來第一回正兒八經的約會。在這之前我連個小女生的手都沒拉過。所以我隻好看他:“師父,咱們怎麽約會啊?你有計劃表嗎?”黎安:“有。從網上搜了一份。”我:“印出來了嗎借我看看。約會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黎安掏出表格,掃了一眼:“第一項,晨跑。”我:“晨跑?真的假的?你這是約會計劃還是減肥計劃?”黎安將表格重新折好,塞進口袋:“跑吧。一邊跑步一邊聊天。”然後我和黎安就開始跑步了。還好平時堅持健身,香港這起起伏伏的路麵跑起來倒不覺得吃力。我和黎安一邊跑,一邊聊各自最近的生活,聊對熱門電影的看法,不知不覺間竟然就跑了好幾公裏,頭上沁出不少熱汗。這時我說:“師父,前麵有早餐店!咱上那兒吃早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