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這位矜持的大小姐,嬌怯羞赧的表情漸漸凝固住了,一時間如木偶泥人般僵立原地,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看到她呆傻癡楞的樣子,傅昭心裏爽快至極,沒有來的想笑幾聲,雖然心裏說不能笑不能笑,但嘴角卻不可抑製地上揚,終於「噗嗤」一聲忍不住大笑起來。


    她一笑,洛樺也憋不住了。


    這對夫妻,一個哈哈哈,一個嗬嗬嗬,再加上個不明所以跟著傻笑的豆兒,頃刻吸引路人無數目光。


    周家曾和安國侯府議過親,侯府為造勢逼洛樺就範,並未刻意隱瞞,因此京城很多人都知道周大小姐和洛將軍這一段逸事。如今看到二女一男對峙,不免有好事者浮想聯翩起來,更有人放緩腳步,豎起耳朵聽他們說什麽。


    周家丫鬟綠芳見小姐受辱,擼起袖子準備罵回去,冷不防對上洛樺鷹隼般冰冷銳利的目光,嚇得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哪裏還敢說半個字。


    傅昭眼神閃了閃,隨後止住笑,讓洛樺快去水榭那邊,「你再耽擱下去,隻怕章華那急性子又要跳腳,回頭再嘮叨得我耳朵起繭,趕緊去吧!」


    洛樺含笑點頭應是,看也不看周紋一眼,轉身離去。


    「周姑娘,你也看到了,我家爺對你著實無意,你糾纏來糾纏去,敗壞的是你自己的名聲,何苦來?」傅昭仿佛不勝感慨道,「洛郎不是你能肖想的,你且好自為之罷。」


    這話聽起來有一種詭異的熟悉感,周紋突然覺得冷風森森陰氣逼人,不由心頭一陣急跳,三伏天下居然出了一身白毛汗。


    傅昭冷哼了一聲,這句話是周紋上輩子常掛在嘴邊的,自己聽了無數次,如今,原封不動還給她!


    周紋不甘心就此認輸,「你此時盡管得意,可麻雀就是麻雀,飛上枝頭也變不成鳳凰。總有一天……」她本想說叫你死在我手裏,可瞥見一直默立的孟嬤嬤,話未出口便改了,「讓大家知道,你根本配不上洛郎。」


    「有空想這些,還不如擔心你自己,你眼裏除了我家爺就沒別的嗎?先看看周遭吧。」


    周紋茫然四顧,但見不遠處貴婦貴女三五成群,指指戳戳,時而竊竊私語,時而用手帕子捂著嘴格兒格兒地笑。還有一些明目張膽指指戳戳,眼神一個勁兒往她身上瞟。


    周紋臉色立時變得雪白,耳朵嗡嗡亂響,若不是綠芳扶著,隻怕就要昏倒過去。她知道,因「京城第一美」的名頭,不少人暗地裏嫉妒她,早恨不得把自己踢下去,隻是自己做事妥帖周全,她們揪不出錯。


    今天這一場,就有幾個不懷好意的人在,她們肯定不會說自己好話,以訛傳訛,最後還不定傳成什麽樣,不行,自己不能叫人笑話了去!


    轉移人們注意力最好的方法,就是製造一出更大的醜聞。


    周紋陰毒地盯視著傅昭遠去的背影,惡狠狠冷笑道:「好好享受吧,隻怕沒有下一個賞花宴可讓你玩樂了。」


    甬道月洞門後,早有一個穿戴不俗的國公府丫鬟侍立,見傅昭三人過來,忙屈膝問安:「可是洛夫人?我家夫人吩咐奴婢給您帶路,不巧奴婢內急,耽擱了會兒來晚了,給您賠罪,您可千萬別見怪。」


    其實她早就來了,這是剛剛那情形不便出現而已。傅昭也明白,因笑道:「姐姐哪裏的話,我也是剛到,你來得恰恰好。」


    那丫鬟了然一笑,遂引傅昭向內走去。


    穿過月洞門,兩旁是一人多高的花牆,中間是一條細石甬道,走了一射之地,繞過涼亭假山,頓覺豁然開朗。


    一大片荷塘,有二三十畝大,滿塘倩影搖曳,清香沁人,茫茫碧波中,涼風帶著水氣吹過,雖是盛暑,也涼爽得好似初秋。


    女眷皆安置在岸邊的聽雨樓,一樓已坐了不少人,滿滿當當的,見傅昭進來,因是生麵孔,紛紛投以或好奇、或審視、或迷惑的目光。


    傅昭多少還是有些不自在,但麵上還是泰然自若,不躲不避,任由她們打量。


    小丫鬟請她在臨窗位置稍坐,自去上樓不提,不到一盞茶功夫又下來,笑吟吟道:「老祖宗請夫人上樓見麵。」


    滿屋子一陣淺淺的驚呼聲,在餘者豔羨的目光中,傅昭隨小丫鬟上了二樓。


    樓上人也不少,珠搖翠晃、佩環叮當,傅昭是一個也不認識,怔楞間,隻見正中眾人簇擁著的一位穿著棕色蟒紋比甲,滿頭銀發的老婦人笑道:「這是樺哥兒媳婦吧。」


    孟嬤嬤在旁悄聲提醒,「是章老夫人,行大禮。」


    傅昭忙上前行禮,剛才的小丫鬟極有眼色,早拿了蒲團在旁,見狀趕緊放在傅昭腳邊。


    章老夫人迭聲叫起,又拉傅昭坐在身側,仔細看了看,扭臉對眾人說:「去年我就說樺哥兒是有後福的人,你們看我可有說錯?」


    國公夫人鄭氏笑道:「老祖宗的話從沒錯的,您瞧瞧,有這麽個標致的人物做媳婦,那個冷麵王可不是福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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