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不必去李渝那,倒能趁著這個機會,去辦些正事。


    雖然鄭氏明說了不讓她出門,可如今鄭氏和蘇璿都進宮了,她想出去,也沒人能攔住她。因而鄭氏與蘇璿走後不久,蘇璃末就帶齊了東西,也出了府。


    她想建的別院,地已經買下了,房子也可以重新蓋,但日後若要開張營業,除了往府衙裏辦了文書,還有一點,就是要到本地的商館登記入冊。


    大昭雖也重農抑商,但自先帝起,與周邊列國通商貿易增加,經商者越來越多,商人的地位倒也不是被打壓得那麽厲害。


    如今在大昭各地,都有由本地商人組織起的商館,推選館長一人,一則統籌本地的商人,避免出現矛盾;二則,能及時與官府朝廷溝通,多少能保證商人的安全。


    經過這麽些年的發展,但凡想開店經商者,無不要去當地商館登記入冊。


    兩世為人,這還是蘇璃末第一次真正想做點自己的事業。


    往商館去的路上,她竟還難得地緊張起來。


    偏偏越是緊張的時候,越容易遇見事情。他們的馬車才過了三元門,就被前麵圍著的百姓給堵住了。


    「小姐,前頭圍了好些人,路走不通了。」趕車的成滿福連忙稟報。


    蘇璃末撩開車簾往外看去,還沒看到什麽,倒是聽見了尖利的呼救聲。


    「走開!我不認識他們!我真的不認識他們!」


    「讓大家見笑了,這真是我們家妹子,有些瘋病。」是個男人的聲音。


    「誰是你家妹子,我與你們非親非故,根本就不認識你們!」


    蘇璃末微微皺眉,隻覺得那邊傳過來的幾句話,聽著有幾分熟悉。


    她起身,作勢便要下車去,卻被石榴一下拽住。


    「小姐要做什麽?那邊人多,小姐要當心。」


    「京城可是天子腳下,天子腳下都有人敢強搶民女,若傳出去了,不讓人覺得我大昭律法形同虛設嗎?」


    「可……可律法,和姑娘又沒有關係……況且,那兩人或許是兄妹呢?」


    蘇璃末扭回頭來看著她:「你相信嗎?」


    石榴雖然單純,可也不傻,若真是兄妹,又哪至於糾纏到圍觀的百姓把路都擋了呢?


    蘇璃末輕歎了一口氣,兀自下了馬車。


    倒不是她逞能想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她隻是想起了前世進宮後遇到的一個姑娘。


    是個小宮女,年紀還沒她大,做什麽事情都幹脆利落,她瞧著喜歡,就調來自己的宮中。後來她得了空閑,就問起這姑娘是如何進宮的,便聽她講,她是被人賣進來的,賣她的人佯裝是她兄長,當街將她擄走,她奮力呼救,可卻沒人相信。


    後來那小宮女被當時的太後當作陷害她的工具,為了保護她,被活活杖斃。


    如今又在街上遇到了這樣的事,她心裏到底存著愧疚,做不到坐視不理。


    當中的幾人糾纏得太厲害,這裏裏三層外三層的圍了不少百姓,石榴見蘇璃末過去,雖心裏不想讓姑娘涉險,可還是趕緊跟上了。


    兩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擠到前麵,就看那被拉扯的姑娘,正一口咬在其中一個男人胳膊上,緊跟著,她就挨了一個巴掌。


    「好啊,你敢咬你自己的兄長!」


    那姑娘身材瘦弱,被這一巴掌一下打得摔在地上,卻是不服輸似地抬起頭來大喊:「你才不是我兄長,我沒有兄長!」


    而她這一抬頭,剛過來的蘇璃末,剛巧將那張熟悉的臉看了清清楚楚。


    小環!


    這就是前世為了保下她寧肯被張氏杖斃的宮女小環!


    眼見著那幾個流氓模樣的人還要出手,蘇璃末當即高喝一聲:「慢著!」


    這裏百姓雖多,可都在圍觀,猛地這樣一聲出來,所有人都是一愣,連那打人的都忘記打人了,反是扭頭往聲音的來源看過來。


    蘇璃末今日出門是作為掌櫃去見商館館長的,並沒有穿太華麗的衣裳,可前世久居皇後之位,養成的許多習慣,不經意間流露出一些,就足以讓人感到幾分畏懼。


    她隻著了藕荷色的春衫並同色褶裙,外頭是素淨得連朵繡花也無的薄鬥篷,卻是站在那,讓幾個想擄人走的流氓都被鎮住了。


    打頭的一個混混最先反應過來,不就是個半大丫頭嗎?他們在怕什麽?


    「你是什麽人?這是我們的家事,你要管別人的家事嗎?」


    「家事?」蘇璃末勾勾唇角,「你怎麽證明這姑娘是你妹子?」


    「她就是我家妹子,有瘋病不認人罷了!」


    「哦?那你來說說,她叫什麽?哪裏人氏?」


    「她……」那混混哪知道這個?隻是他反應也快,知道不能被這小丫頭片子帶著走,立時橫眉怒目,大喝:「關你屁事!勸你最好不要管我們家的事,不然爺爺打起人來,可不管男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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