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笑得開朗:「許久不見,你倒是精神啊!」


    「承蒙嶽丈大人掛念,小婿尚好。」蘇慎也不敢問,隻是偷偷瞥了蘇璃末的方向一眼。


    鎮遠侯王傾譽跟沒看見似的,寒暄了幾句,便同瑞王一家一道往裏走去。


    路過那幾個貴女所站的地方的時候,蘇璃末看向蘇璿,朝她淡淡笑了一下。


    蘇璿才剛說了蘇璃末不來,如今人不僅來了,還跟著老侯爺一道去了觀江樓裏頭候著,諸位貴女看向蘇璿的眼神自然就變了又變。


    「也不怪二小姐不知道。蘇大小姐的外祖父可是老侯爺,咱們方才不也忘了?」方蓁蓁這話,聽著像給蘇璿解圍,實則是嘲諷之意四溢。


    她雖然也看不慣蘇璃末,但她更看不慣蘇璿。


    眾姑娘聽了,心領神會地互相笑了一下。


    往常哪家辦宴會都不見蘇大小姐來,大家都是後宅出來的,雖然不說,可誰猜不出個七八分來?


    如今倒好,人家蘇大小姐有個外祖父可是鎮遠侯,便是蘇家的人不喜歡又如何?人家有外祖父疼愛,有幾個能比得上?


    她們這些人連觀江樓裏頭都進不去,人家這會可是和瑞王府的人坐在一處喝茶呢。


    蘇璿望著觀江樓的方向,冷哼了一聲,幹脆也不和這些姑娘說話了,自去找她娘去了。


    方蓁蓁幾人瞧見她走了,相視一笑。


    晴空萬裏,暑風輕過,沅河兩岸聚集的人越來越多,眾人相互交談之際,便聽得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殿前司程謹領著一隊禁軍護衛當先到了此處,跟著來的,還有一位傳信的公公。


    「聖上已沐浴更衣,將出庸和殿。」


    聽得這一聲,觀江樓內外,一眾王公大臣並家眷,俱安靜了下來,各人按品級位分列於道路兩側,觀江樓內的客人亦出門來,站在道旁迎接。


    整個沅河岸邊,此時管樂之聲俱停,唯餘清風陣陣,吹過枝葉,留下輕微的「沙沙」聲。


    屏息凝神地等了半個多時辰,隻聽得那頭司禮太監高唱:「聖上駕到。」


    一時間眾人才紛紛行禮:「恭迎聖上!恭迎皇後娘娘!」


    昭帝李承允四十餘歲,在位這些年也稱得上「賢能」二字,深受百姓愛戴。


    他來了此處,不隻為官者跪拜,便是平民百姓,也都遠遠地拜見。


    李承允心情甚好,待登上觀江樓之後,見河麵波光粼粼,有龍舟畫舫於其中,更是開懷,朗聲道:「眾卿平身!」


    眾人這才得已起身,都到各自的位置上去。


    河岸邊的位置以官位品階排開,至於觀江樓之上隨侍的,自然就都是名門顯貴。


    除了太子、三皇子、瑞王、鎮遠侯,張皇後的兄長,吏部尚書張致鈞也在。此外還有太師白源並其他幾位朝中受皇帝信任的大臣。


    河道之中,龍舟賽已經開始了,觀江樓內,昭帝李承允也與列坐的大臣相談甚歡。


    隻是蘇璃末就有些無聊了。她坐得靠後,倒也能從旁邊的小窗瞧見外頭龍舟,隻是她不愛湊這種熱鬧,倒覺得沒意思。


    龍舟賽之後,便要登畫舫遊覽,她心裏還裝著前世畫舫上出的那些事,因而更是煩躁。


    隻是偏偏帝王在此,她就算煩躁,也一點不能表現出來。


    蘇璃末撐著下巴,百無聊賴地偷偷四處看著,想看看能不能瞧出前世那些事的端倪來。


    隻是瞧著瞧著,「端倪」沒瞧出來,她的視線倒是落在了坐在前麵不遠處的孟倦舟身上。


    他今日著了一身雪白的長袍,方才瞧見領口袖口都有銀線繡的回環紋樣。一身衣服簡簡單單,讓人根本看不出這是如今京城最受聖上賞識的瑞王世子所穿。


    即便是曆經兩世,見過他不為人知的那一麵,蘇璃末也不得不承認,如今坐在那裏的孟倦舟,實在是賞心悅目。


    他脊背挺直,便是個背影,也讓人瞧出幾分蒼鬆翠竹的氣韻來。


    「好看吧?」好像有個人在低聲問她。


    蘇璃末幾乎是想都沒想,就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接著,便聽見酷似她外祖父的壓低了的笑聲。


    蘇璃末一下回了神,連忙向鎮遠侯的方向看去,果見她外祖父笑得滿臉皺紋,一副「得勢」表情。


    「外祖父……」蘇璃末壓低聲音嗔道。


    老侯爺卻很開心:「若論京城如今的青年才俊,少潛當數第一,璃兒,你的眼光不錯。」


    「外祖父不要打趣我了……」蘇璃末抬手蒙起臉來。


    他們和瑞王府可坐得近呢,讓人聽見了,多尷尬啊!


    更何況,孟倦舟是誰?那可是未來大殺四方的反賊!看上反賊?她可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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