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開始,延慶班也在台上唱起了仙翁祝壽的大戲。一時間宴席笑語晏晏,沒了平時食不語的模樣。


    蕭雲柔仔細注意著眾人的台麵,見到吃的差不多的時候,便對著蘇嬤嬤點了點頭,很快丫鬟們貫穿而出,手腳麻利的收拾了台麵,給眾人換上了茶盞點心水果,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等眾人反應過來時,不得不暗歎鎮遠侯府會調教奴才,就那樣收拾桌子,愣是沒鬧出什麽聲響。同時也佩服蕭雲柔的管家手段,這樣的眼力和手腕不愧是世家大族教養出來的。從前想將蕭雲柔聘給自個兒子的夫人後悔不已,當初怎麽就沒搶先呢?還有些家裏有與裴元軒差不多大姑娘的也開始動起了心思。


    前院的宴席自然也有戲班子在唱戲,且台麵和後院一樣不聲不響的就收拾幹淨了,這讓鎮遠侯受了不少人的羨慕。


    「侯爺可是娶了個好媳婦啊,世子有福氣。」


    聽著人誇讚妻子,裴淩風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


    「哪有你說的這麽好,來,咱們接著喝。」


    鎮遠侯笑著開口,臉上有消不下去的自得。他為了求這麽個兒媳婦,可是跟那蕭家頑固的老東西耗了一年有餘,這才喚來蕭家的鬆口。娶回來看到長子成天宿在前院,老妻又總想往後院塞人,他都氣得不清。


    好在這些日子收到消息,長子最近都宿在兒媳婦的院子裏,這才讓他把心落回來。他可是很看好蕭雲柔這個兒媳婦,旁人家裏總是鬧出些動靜,時不時就被禦史抓了把柄在皇上麵前遞了折子,他可是完全沒這顧慮。


    再看今天這手腕,更是這京城第一回顯露,給他,給侯府長了不少臉。


    鎮遠侯笑眯眯的摸著胡須,與好友痛飲。


    裴淩風看著鎮遠侯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靠在椅背上,低聲問著流風今日前來的安府在宴席上是何模樣。


    作為一個重生人士,裴淩風決定皇位天定,那他就要早早站隊,將那些隱患早些剔除,讓那些悲劇不在發生在他的小妻子身上。


    綠瓦紅牆,簾幕重重,金碧輝煌的宮殿外表瞧著光鮮亮麗,卻不知深埋了多少枯骨。


    當今皇上不過三十,是先帝嫡子,頗有才幹,錦朝在他手裏一片蒸蒸日上。其子嗣都年幼,最大的不過八歲,還是個公主,而太子也不過五歲年紀,為此後宮前朝還算平靜,誰又能想到二十年後那慘烈的奪嫡之爭呢。


    錦繡宮,一片溫暖繁華,仿佛此處遠離了勾心鬥角,爭風吃醋,有的隻是大把大把的溫馨時光。此處,是皇上最喜歡來的地方,也是聖眷最隆重的婉妃所住。


    婉妃鍾氏,父親是禁衛軍統領,皇上的心腹大臣,生有三皇子,在之後幾年晉升貴妃,一世榮寵不衰。


    此時的婉妃正認真的繡著手中的寢衣,寢衣上的騰龍栩栩如生,任人一看就知這是繡給皇上的。


    婉妃的芊芊玉手沒有塗抹一星半點的蔻丹,指甲散發出淡淡的粉嫩光澤,芊芊玉指上下靈活的翻飛。與這宮中的其他女人不同,這女子瞧著未曾有絲毫高高在上的氣息,沒有絲毫咄咄逼人,有一種如水般的溫柔。誰又知道,這樣一副溫婉皮囊,竟是那場叛變的罪魁禍首。


    突然簾幕被人一掀,一個身影走了進來,含笑道:「愛妃。」


    婉妃放下手中的寢衣,瞧著來人,溫婉一笑,起身行禮:


    「皇上來了怎麽也不讓人通報一聲,臣妾失儀了。」


    皇上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笑得溫和,伸手將人扶起。


    「若是讓人通傳,豈不是看不到愛妃正在為朕繡這寢衣?」


    皇上看了看繡了一大半的衣服,感歎道:「愛妃辛苦了。」


    「皇上嚴重了,臣妾不能為皇上做什麽,隻能在這些小事上盡些心意。」


    婉妃一臉誠懇,笑著將皇上迎著坐下,拿出慣用的茶具,淺笑盈盈的為皇上泡著茶。她知道,皇上最喜歡她這副模樣。


    皇宮裏的情景蕭雲柔不知曉,就是侯府裏的另一處發生的事也是完全不清楚。


    「世子,鍾統領做事十分小心,屬下找不到突破口,隻能找到這幾年通過他進入軍營的幾個人。」


    流風為此十分羞愧,他查了鍾統領兩個月竟是什麽都查不到,為此他還懷疑過是不是自家主子判斷出了差錯。


    「送了幾個人?」


    裴淩風皺眉低語,手把玩著這幾日得來的鼻煙壺。


    「去把這幾個人的底細查清楚,鍾統領那邊繼續盯著,本世子就不信,查不出鍾家一點點的端倪。」


    裴淩風眯著眼,話裏帶著說不出的狠厲。


    前世,就是鍾家的叛變給鎮遠侯府帶來了致命的災難。如今有了機會,他怎會輕易放過鍾家?叛變?軍權?寵愛?鍾家一個都別想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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