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遠侯榮升並未影響到裴淩風,此時他正在書房看著手下送來關於江南水患的密折。


    這一世他暗中勢力不少都放在江南,因而水患被人壓下的消息他還是在第一時間得知了。回想前世水患造成的後果,裴淩風陷入沉思。


    許久後,有了打算的裴淩風往鎮遠侯的院子而去。他意圖插手江南,通過這件事盡快掌握更多的權利,可他並非皇上極為信任的近臣,以他武將的身份亦不能成為欽差,他唯有與父親商議推薦辦理此事的人,用吏部尚書的身份舉薦,再把自己推出去。


    六月中,江南水患的消息還未傳入京城,裴淩風的臉色越發凝重,就連蕭雲柔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的戾氣。


    晌午,裴淩風回到德柔苑用午膳,蕭雲柔瞧著他滿頭汗水連忙取了帕子給他擦了擦,嘀咕著說道:


    「今年這天可真熱,往年這會還用不上冰呢。」


    紅妝端來一碗冰鎮酸梅湯,蕭雲柔接過遞給裴淩風道:


    「先喝一碗降降溫,這都半個月沒下雨了,天氣自然悶熱。若是能下一場雨,這天就涼爽了。」


    裴淩風聽著蕭雲柔的話默不作聲,不下雨?京城裏又有多少人知道,不遠處的江南已經浮屍遍野,多少百姓流離失所,而朝廷毫無動靜,日日美酒環繞,歌舞升平。


    蕭雲柔見裴淩風不說話,隻當他心情不好,便也不在多言。飯擺上桌,還未動幾口,流風突然來到德柔苑,在屋外道:


    「世子爺,宮中急召。」


    來了!


    裴淩風一聽立即放下了碗筷,蕭雲柔緊跟著起身卻被他按了下來。


    「這些日子會很忙,怕是不能回後院,你好好養著,莫要擔心。」


    裴淩風叮囑了幾句後便匆匆離開,在大門口與鎮遠侯相遇,二人一同坐上了前往皇宮的馬車。


    馬車裏,裴淩風神色平靜無波,鎮遠侯看著他微微皺眉,長子何時成長到麵對任何事都能看不出情緒,他竟是絲毫不知,可這到底是件好事,他也不會多問這一年他因何而變化。


    「皇上今天收到密折雷霆大怒,發作了不少人。」


    「瞞著這麽大的消息,到難民快湧到京城皇上才知道,如何不怒?」


    根據前世記憶,裴淩風知曉江南水患造成了多大的震動,大梁也因為此次水患將近十年不曾恢複,敵國也趁機攻打邊境,好在駐守邊疆的諸位將軍拚死抵抗才保住國土不失。然而此時的他能力有限,江南安排進去的勢力並不能直達天聽,法子迂回了些,卻也比前世早了大半個月。隻希望提前了大半個月的功夫,能讓百姓早些安置,不像前世那般的慘烈。


    進宮後,看到皇上陰沉的臉,對於此次江南官員沒有及時上報水患一事十分震怒,眾大臣也都老老實實站著不敢出聲,生怕說錯一句話將火燒到自個頭上。


    此次賑災是必不可少的,還要派遣人員到江南進行徹查堤壩,誰為欽差,這一點是重中之重。


    因為關係甚廣,適合的人太少,而且很難做到不偏不倚,而適合的人,要麽是身份太低壓不住場子,即便是拿著禦賜的信物領著皇命,人看不上你本身,照樣說著漂亮話,陽奉陰違,你還不能輕易辦他。要麽就是身居要位離開不得,從來就沒聽說過一品大員為欽差的。總之,各方都推薦了不少人,但是總有人極力反對。


    朝堂上下,竟然找不出一個合適的人,皇上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鎮遠侯,你可有賑災的人選推薦啊?」


    鎮遠侯領吏部尚書,皇上詢問無可厚非。


    「啟稟皇上,臣以為,安親王最為合適。」


    安親王?眾人皆是一愣。看著站在朝臣之首似笑非笑的人,反對的話沒有一個人開口。


    「啟稟皇上,論身份,安親王是一品親王皇上胞弟,放眼朝堂,還有誰比安親王更尊貴?且安親王隻忠心於皇上,行事雷厲風行,更是立下赫赫戰功。此番江南之行,不論押運賑災物資還是徹查堤壩倒塌,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鎮遠侯說完,龍椅上那位眼睛亮了亮,顯然十分意動,無疑,再沒有比這個弟弟更適合的人選。


    安親王那脾氣,雖然不至於暴戾,卻也是旁人惹不得的,從前京城裏得罪了他的,都被整治的看到他就戰戰兢兢。而且他是親王,有皇上旨意在手,說要殺了你也就殺了,你還能將他怎麽樣?


    可也正是如此,如果讓他為欽差,那麽,此番江南絕對是大震蕩,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被拉下馬的肯定會更多,各方都會損失慘重,這絕對不是某些人願意看到的,都絞盡腦汁的想要阻止,可是,的確是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皇上,臣附議。」


    丞相第一個站了出來附議,隨後又有不少大臣表示附議。想要反對,可理由與人選二者缺一不可,但卻沒人做到,心裏嘔血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附議,這時候死扛到底,也隻是在聖上麵前留下壞印象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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