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知道你要帶我去哪裏,所以我隨便打扮一下而已。」她解釋道。在他灼熱的目光下,不禁渾身發燙起來。


    「這樣就很好。」其實她膚白如雪、五官清麗,隨便打扮就很吸睛,況且,他於向不是很愛濃妝豔抹的女人,隻是--「你到底有沒有認真在吃東西?」怎麽就是吃不胖,那手臂仿佛一扭就斷。


    「我每餐都有吃。」她知道自己不是豐臉型的女人,不過也不至於幹扁到讓人嫌棄啊,為什麽他老是嫌她瘦?


    等等,這該不會是他現在都不碰她的原因吧……因為她抱起來不舒服?


    老天,她在想什麽?這樣好像在埋怨他都沒有找她上床似的?


    不,她躲都來不及,怎麽可能會期待?


    她可沒忘記,他是怎樣奪走她的第一次,那粗暴的霸占,讓她疼了好幾天才慢慢恢複,爾後每一次的冷情占有,次次都讓她暗自傷心垂淚。


    既然她從沒在他的懷抱中感受到溫柔憐情,又怎麽可能會期待?


    隻不過,上次的那一吻倒讓她偷偷的幻想過,是否他的擁抱也會有所改變……


    腦中雜七雜八的想法讓華思思感覺臉悄悄臊紅起來,她趕緊低垂下臉,就怕他察覺。


    「想必是吃得不夠,以後除了三餐之外,還得外加一頓宵夜。」


    他不要她這麽瘦弱,仿佛撐不住一點病痛似的,就像那時她失去孩子,原本就纖細的身子更是骨瘦如柴,整整在床上躺了將近兩個月身子才好轉,把他嚇壞了。


    沒發現華思思腦中輾轉的想法,奚懷穀邊說邊踩下油門,將車駛離。


    「剛剛家裏發生什麽事了,彭嬸怎麽接起電話時劈頭就罵?」他忽地想起方才的異狀,困惑的問。


    「沒什麽,隻是先前有人打錯電話吧。」她避重就輕,不想讓他聯想到她父親,破壞了氣氛。


    「嗯。」他也沒多想,點了點頭。


    「我們等等要去哪?」她趕緊轉移話題。現在她已經習慣他三不五時帶她出遊,甚至很享受這樣的兩人約會,可以讓她忘卻橫互在彼此之間的風風雨雨。


    「金女士臨時邀請我參加一個宴會,我們去露個臉就走。」他語氣輕鬆的道。


    又是宴會?想到那群射狼虎豹般的女人,華思思的臉倏地蒙上一層陰影。


    奚懷穀斜睨了她一眼,看出她的鬱色,沉默幾秒後說道:「你不想去的話,我們就不去了。」


    「沒,我沒有不想去。」上回他才將她自金佩茹的宴會中帶開,已經很不給對方麵子了,這次若再不赴約,那梁子不就越結越大?


    況且,他竟會顧慮到她的感受,這已經夠讓她感動了。


    「你確定?」


    「嗯,確定。」華思思肯定的點了點頭。


    奚懷穀鬆開了唇線,右手緩緩覆上她放在膝上的小手,直到到達目的地都沒有放開。


    「媽,那個女人是誰?」戴妍婷皺起眉頭,視線落在被奚懷穀挽著走進招待所的女人。


    「就是前陣子家道中落的華家的女兒。」金佩茹的語氣充滿不屑。


    「華家的女兒?那她為什麽會跟奚懷穀在一起?」那女人說胸部沒胸部、說屁股沒屁股,哪一點比得上她妸娜多姿的身段?戴妍婷才看第一眼就不喜歡她。


    「你一直待在國外不知道,她爸爸華守義就是害葉家家破人亡的罪魁禍首。」


    金佩茹附在女兒耳邊將事情始末解釋了一遍。


    「什麽?!所以她是奚懷穀的情婦?!奚懷穀怎麽會這麽誇張,把殺父仇人的女兒當成情婦寵愛?」該不會就是因為這個女人,他才對她這麽冷淡吧?


    「這你就錯了,他是為了羞辱她才帶著她到處公開露麵,巴不得大家都知道,這個原本靠著竊取別人家產的千金小姐,此刻也隻是個見不得人的情婦罷了。」金佩茹糾正道。


    「所以他是在報複?」如果是這樣還情有可原。


    「當然,你都不知道當她被大家嘲弄時,他表現得有多不在乎,隻是冷笑旁觀。」是說,上次應該隻是個意外,奚懷穀不可能會維護仇人之女。


    「媽,你怎麽不先跟我說有這個女人的存在?我好想想怎麽對付她啊。」戴妍婷不禁小抱怨。


    「傻丫頭,那是因為媽完全不認為她會是你的對手,也不想提她弄髒我的嘴,降低我的格調。」情婦?她們這種大老婆最討厭的就是情婦了。


    「這倒是真的。」戴妍婷自傲的挺直背脊,「我這就來去給她下馬威。」話聲未落,她已經走到奚懷穀跟華思思麵前。


    「歡迎。」戴妍婷對著奚懷穀擠出了自認為最甜美的笑容,對他身邊的華思思則視若無睹。


    「我跟我的女伴很感謝金女士的邀請。」奚懷穀不讓想退到一旁的華思思離開,反而握緊了她的手。


    「女伴?喔,我聽說了,她就是害你父親破產跳樓的仇人之女。」戴妍婷掃了華思思一眼,故作惋惜道:「那種罪大惡極壞蛋犯的罪孽,果真是報應到女兒身上了,活該當個情婦。」


    華思思神色平靜的臉龐微微變得蒼白了些,對這些冷嘲熱諷雖然早已習慣,但心頭還是難受的揪緊。


    「看來你對我家的事還挺關心的。」奚懷穀沒忽略華思思微縮的身子,隻淡淡回應。


    「我不隻關心你家的事情,我更關心你。」戴妍婷毫不掩飾自己對奚懷穀的好感,以及對華思思宣示的意味。


    「這是我的榮幸。」


    奚懷穀的回應讓戴妍婷臉色一亮,但接下來的話卻又讓她難堪得氣急敗壞。


    「不過,我一向最討厭別人過度關注我的私事。」他微笑的補充。


    「奚懷穀,你--」一把火霎時在戴妍婷胸口熊熊燃燒著,豔麗的臉龐一陣青一陣白,最後是氣惱得漲紅,還來不及繼續開口,金女士已經走了過來。


    「嗬嗬嗬,懷穀說得沒錯,被別人關注私事真的很討厭,尤其是那些狗仔記者,老是想挖我們上流社會的八卦,煩都煩死了。」金佩茹嗬嗬假笑。


    「金女士。」奚懷穀禮貌的欠身。


    「媽。」戴妍婷懊惱的看著母親,正想抗議,卻被她的眼神製止。


    「不過,若不是別人而是自家人,那就另當別論了啊。」金佩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奚懷穀,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兒,笑容更燦爛了。


    連瞎子都感覺得出來,金佩茹的打算是--想將他納為自己人。


    也難怪以往一看到奚懷穀就會一窩蜂湧上的女人軍團,今天卻沒有任何動靜,隻邊遠的看著,看來是收到金佩茹放出的訊息,不敢打奚懷穀的主意了。


    「來,懷穀,咱們到那邊聊聊,我很想知道妍婷這丫頭在公司的表現如何,應該沒有給你惹麻煩吧?」不等他開口,金佩茹朝奚懷穀伸出了手,示意他挽著自己。


    奚懷穀麵無表情的看著金佩茹保養良好,依然細致白嫩的手背,正思索著要如何拒絕,卻見華思思迅速的將手自他大掌抽離。


    她輕聲道:「不好意思,我去一下化妝室。」


    奚懷穀看了華思思一眼,但她卻低垂下視線,拒絕讓他看清楚她的表情。


    「剛好我也想去,一起走吧。」戴妍婷眸底閃過抹惡意,臉上的笑容卻更粘膩了。


    華思思胡亂的點點頭,轉身就走。


    戴妍婷朝奚懷穀眨了眨眼,隨即跟了上去。


    「等等。」一進到廁所,戴妍婷隨即反鎖了大門,冷測的瞪著華思思。


    「請問有什麽事嗎?」來者不善,看樣子,戴妍婷應該不會是想跟她做朋友。


    「嗬,我堂堂長霖金控的千金,跟你這種落魄的低賤女人會有什麽事?」戴研婷傲嬌的抬起下巴,「我隻是來警告你,少碰我的男人。」


    「妳的男人?」華思思微微壁起眉。


    「還裝?自然是奚懷穀。」戴妍婷朝她逼近了些,「你該不會以為,自己這個情婦有一天會扶正吧?」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華思思咬咬下唇,心髒抽痛了起來。


    「那你也不會以為,等奚懷穀娶了老婆之後,你還可以繼續當情婦吧?」戴妍婷咄咄逼人的質問。


    「我……沒有。」這個問題,她一直駝鳥心態的不去想,卻在今日被戴妍婷強迫麵對。


    她真的沒有這樣想過嗎?不,她沒有,隻是會偷偷盼望著,他娶妻的時刻越晚來臨越好。


    「最好是這樣,我今天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我很滿意奚懷穀這個男人,我嫁他嫁定了,所以,你最好給我聽清楚,現在他隻是為了報複你父親而玩弄你,那還無所謂,但等我成為奚夫人之後,你就馬上給我滾,懂嗎?」戴妍婷輕蔑的盼著她道。


    戴妍婷是如此趾高氣揚,宛如一朵豔麗的玫瑰,讓站在她麵前的自己,充其量也隻像朵路邊的野花,任人踩醋。


    但是,野花也是有自尊的,尤其是麵對一個「情敵」時,即使自卑,也不願顯弱。


    「這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既然你都說他是為了報複我爸爸才玩弄我,又說我父親跟他家有深仇大恨,那我想他這輩子應該都不會輕易放過我吧,我就算想滾也由不得我,況且,你應該先擔心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成為奚夫人吧。」華思思淡淡的道。


    「你好大的膽子,現在是在跟我嗆聲嗎?」戴妍婷臉色一變,用力推了下華思思的肩膀。


    一個踉蹌,華思思撞上了一旁的洗手台,一陣疼痛自腰際傳遍全身。


    「你以為你是誰,敢這樣跟我說話?不過是個被人玩殘的賤貨,我連跟你在站同一個空間都覺得惡心。」戴妍婷借著狠狠的羞辱她出氣。


    「就算被人玩殘,也是你渴望得到的那個人玩的。」她咬咬牙,反擊,言下之意是,她戴妍婷就算想被玩,還不見得可以得償所願。


    戴妍婷羞惱得咬牙切齒,想都沒想,一巴掌就擱了上去,在華思思的臉頰上留下了清晰的指印。


    華思思隻感覺到自己的臉頰一片火辣辣的,幾乎要逼出她的淚來,可她隻是麵無表情,泠冷看著戴妍婷,緩緩道:「你能做的就隻有這樣嗎?」


    戴妍婷一陣惱怒,手又揚起,卻停頓在半空,而後緩緩放下。她嘲諱的道:「嘴還真賤嘛,難怪奚懷穀會這麽討厭你,厭惡到要讓大家一起唾棄你。」


    華思思的小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沉默了下來。


    「哼,你就盡量逞你的口舌之快吧,奚懷穀是個聰明人,他會知道誰才是對他的事業跟人生最有幫助的女人,也知道若得罪了長霖金控會有什麽後果。」


    戴妍婷泠哼一聲,甩頭開門走了出去。


    一等戴妍婷離開,華思思偽裝的堅強與平靜立即崩潰,豆大的淚滴如斷線珍珠似的自眼眶落下。


    以往不管別人怎樣羞辱她、嘲笑她,她總是能佯裝淡漠不在乎的靜佇在一旁,為什麽今天卻特別心浮氣躁,甚至還跟對方針鋒相對起來?


    是因為他對她的好,讓她自以為是了起來,越發無法忍受別人的汙辱?還是因為戴妍婷的出色讓她自卑,那理直氣壯宣示著自己對奚懷穀的渴望態度讓她嫉妒?


    她無法否認戴妍婷說的每一字、每一句,卻開始不想承認早就了然於心的結果--她跟奚懷穀,永遠都不可能了。


    她開始貪心、開始想擁有。


    而這種明知得不到卻渴望的感覺,讓她的身子因為恐懼而輕輕顫抖了起來。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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