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莫怪他每次上課都對她特別冷淡。


    “我叫周潔敏,大家都叫我小敏。”


    “我知道,我聽芳佳叫過你。我覺得你做的蛋糕是所有學生裏做得最漂亮的,我好羨慕你的手巧。”


    周潔敏露出微笑,伸手將頭發撥到耳後,“真的嗎?因為我很喜歡吃蛋糕,我家又是開麵包店,所以我想以後可以幫家裏的忙。下個月有場蛋糕比賽,我今天就是來繳報名表,呂姊會統一收齊幫我們報名,但我今天有事就不上課了,可以麻煩你幫我把這份報名表交給呂姊嗎?”


    “當然可以。不過呂姊今天好像不會來”


    “沒關係,那你就幫我放在她辦公桌上,我先走了,再見。謝謝你。”


    “不客氣。”因為芳佳的關係,其他同學也不怎麽理會她,因此周潔敏釋出的善意對她格外珍貴。


    周潔敏揮揮手,俏麗的情影遠比芳佳的濃妝更吸引人。


    她真實的年齡隻有二十出頭,誰知穿越到這裏就多了十歲,但她不覺得有遺憾,人生若能過得精采,就算活得短一點也不會有任何損失,她對現在的人生滿意極了。所以,她以“姊姊”的身分來看她們這些小女孩,才會替芳佳覺得可惜。


    直到上課前都沒看見呂姊,楊倩就把數據袋放在呂姊桌上,然後去上課。


    齊子學笑看著每隔一分鍾就出來看一下的好友,相較於好友的擔心,他倒是顯得從容不迫,十分優閑,畢竟動心的又不是他。


    “你巳經看十分鍾了,這樣走來走去不累嗎?”他好整以暇地調侃。


    “我是擔心她是不是出了什麽事。”呂少煦的理由非常光明正大。


    “喔……”齊子學拉長了尾音,笑得好不曖昧,“那你怎麽不打手機給她?”


    “她沒有手機。”


    年輕小姐沒有手機,太宅了吧。“那打到她家裏啊?”


    “才十分鍾,這麽早打會顯得我這老板太苛刻。”這理由亦非常有說服力。


    這樣說也沒錯。“那你要這樣一直走來走去嗎?你不暈我都頭暈了。”


    “她不會無故失蹤,真的沒打電話來嗎?”


    “電話……”齊子學頓了一下,像是想到什麽地拍了一下手,“啊,九點四十分的時候,她有打電話來請假。”


    “你怎麽沒跟我說?”呂少煦立刻況下臉。


    “哎呀,我忙嘛!忙就忘記了。”完全推得一幹二淨。


    很清楚好友在打什麽主意,呂少煦也懶得跟他計較,“她請什麽假?”


    齊子學揚起微笑,那笑容讓呂少煦看得有種想揮拳的衝動。


    “病假。感冒。”


    “少煦?!”


    楊倩聽到門鈴聲,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起來開門,看見門外的人是呂少煦,本來還病懨懨的她突然覺得好開心。


    “有沒有去看醫生?”呂少煦提著袋子走進去。


    “我覺得不很嚴重,就沒去看。”事實上她根本不知道怎麽看醫生。


    “為什麽不去看醫生?”


    楊倩垂下眼簾,“我、我不敢去。”


    “待會我陪你去。”


    “你很忙,我不想打擾你。”


    “傻瓜,你的事永遠不會打擾我。想吃什麽嗎?我來弄。”


    “那個店裏不是應該很忙嗎?安安待會會過來,所以……”


    呂少煦不想跟她浪費口水,徑自道︰“店裏的事我已經弄好了,剩下的阿學知道該怎麽做,不必擔心。至於安安,我想你應該沒告訴她你生病的事吧?”


    楊倩咬了咬下唇,“安安工作很忙,生病也不是什麽大事,所以我……”


    “以後別再隱瞞我了,隻會徒勞無功,傻瓜。我熬吻仔魚粥給你吃。”


    “好。可是我這裏沒有吻仔魚,需要幾條我去買?”


    呂少煦正要把食材從袋子拿出來,聽到她的問題忍不住笑了,還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壓根沒想到能聽到這種經典冷笑話。


    “你真的不知道什麽是吻仔魚嗎?”


    楊倩眨眨眼,搖頭。


    “你真可愛。你看看,這個就是吻仔魚。”


    她往袋子裏看了一眼,看見小小白色的魚,非常非常的……小,表情瞬間尷尬,這種魚根本不能算有多少條。


    “呃……原來你買了啊,那我就不用去買了。”她鬧了個笑話,好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呂少煦摸摸她的頭,笑說︰“你先回房休息或到客廳等我。”


    “我坐在這裏陪你可以嗎?”她歪著頭,模樣就像個小女孩露出懇求的表情。


    “當然可以,不過累的話就去休息。”


    楊倩輕輕點頭,然後趴在連著流理台的吧台上注視他忙碌的身影。


    昨晚她感到不舒服,本想找安安,想說她睡了不想吵醒她,想找少煦又怕兩人交情沒麽深,隻好一個人窩在被子裏默默忍耐,反正以前也不是沒忍耐過。


    一個人孤單久了,總會習慣的,隻是現在有人陪伴,她又會開始貪心,想要的更多、更多,但她不能貪心,因為一貪心,或許他就會像主子對她那樣。


    主子是不是也察覺她的貪心才要她離開?


    無論答案為何,她都不敢再輕易嚐試了,以前不能好好照顧主子,如今上天再給她一次機會,她一定要陪著王子,讓他得到幸福。


    讓他不要再有遺憾。


    寧寧,我有個遺憾。


    那個遺憾是誰都無法幫我,我知道你想幫我,但誰都不能,就連我自己也不行,我想……唯有神明才能吧。


    寧寧,倘若有來世……


    主子最後說了什麽,她記不得了,那是一個慵懶的午後,天氣太暖了,她陪著主子在院子裏乘涼,中午吃得多了,主子又買了她喜歡吃的甜糕,結果吃太飽,不小心睡倒在主子懷裏,所以後來主子說了什麽她都沒聽見。


    又一個遺憾哪……


    人,為什麽總有那麽多的遺憾他呢?


    她不想再有遺憾了,她要做她想做的事,不顧糟蹋上天給她再次重生的美意。


    看著呂少煦想著自己的心事,楊倩很快就趴在吧台上睡著。


    呂少煦轉身發現她睡著了,嘴角揚起一抹笑,將她抱起送到床上,讓她睡得舒服點。他將煮好的粥放在電飯鍋裏保溫,打電話回店裏交代事情後便坐在客廳看書,


    如此優閑的午後不是沒有過,但今天卻覺得特別愉快,想來是有她陪伴的關係。


    隻要有她在身邊,無論他們有沒有交談,他都覺得特別舒服,就像妹妹常說的,連呼吸的空氣都覺得不同了。


    這應該就是……喜歡。


    想到她剛剛側睡的臉龐,他不禁笑了。


    窗外的風吹得窗簾搖曳著波浪的幅度,也催得人昏昏欲睡,楊倩揉著惺鬆睡眼,光著腳走出房間,就看見呂少煦靠著沙發睡著的模樣,她轉身到房間拿了床薄被,然後坐在他身旁,倚著他的肩,將被子蓋住兩人,閉上眼楮。


    她想起以前常這樣靠著主子的肩膀睡著,主子太寵她了,隻要四下無人時,就會命令她坐著陪吃陪聊又陪睡……好怪,以前不太想起這些事,如今見到呂少煦才又喚醒塵封的記憶,莫非就像安安所說,她是為了他而來?!


    “主子……”


    輕輕地,她閉上雙眼,想起在那個初秋的午後,她最後一次靠在主子肩上熟睡,之後……再也沒有過了。


    過了一會兒,呂少煦緩緩睜開眼,動作輕柔地移動她,讓她枕在自己腿上。即使表麵上雲淡風輕,其實他很嫉妒她那個主子,若是活人還能比較,但對於已故的人來說,他是永遠都取代不了。


    唉,他還是不夠成熟,能讓她如此惦記在心底的必定是個很好的男人,他應該替她開心,偏偏說不出口。


    不過現在她人在他身旁就足夠了,總有一天,他在她心底的分量必定會超越另一個人,他有信心。


    他俯下身,輕輕在她額上印了一吻。


    期盼她的心能空出一個位子給他。


    楊倩一走入教室,就看見呂姊和其他學生都圍著周潔敏,見她走進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她,她第一時間就知道出事了,而且似乎與自己有關。


    周潔敏抬起頭看了她一眼,接著又低頭歎泣。


    楊倩微眯起眼,默默走到自己的位子。


    芳佳氣不過,第一個就跳出來,“楊倩,我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小敏請你轉交報名資料,你不想轉交大可直說,為什麽答應之後又不肯幫忙,現在害得小敏不能考試,你真的太過分了!”


    報名資料?楊倩想了幾秒後想起來是怎麽回事,“那天呂姊沒來,我把報名數據放在她辦公室的桌上。”她淡淡解釋,仿佛不在乎受到指控,一點也沒受到影響。


    這種事以前在她當奴婢的有錢人家裏常發生,往往她愈激動,指責她的人就會讓她死得愈慘,幾次之後,她學會不再情緒激昂的為自己辯解。


    “哼!有誰看見你放了?話都你在說,你有沒有做,根本沒人看到!”


    其他學生交頭接耳,楊倩的目光落在芳佳身上,這種情況她經曆過太多次了,以前還會為了自己的清白據理力爭,可是她得到的隻是一次又一次的鞭打以及不信任,所以到最後她麻木了、疲倦了,再也不會花太多的力氣去爭什麽,她一貫淡然處之,至於有沒有人相信,隨便了。


    “我沒必要害小敏。”


    “芳佳,也沒人看見是小倩故意要害小敏,你不要亂說話。”呂姊一麵安撫周潔敏,一麵阻止芳佳胡亂指控,畢竟沒有直接證據,她不想把事情鬧大。


    “呂姊,我哪有亂說話!”芳佳雙手抱胸,斜睨楊倩,“我看她啊,根本是嫉妒小敏的能力,小敏好不容易等到這次比賽,她也期待能大展身手,卻遇到這種事,難道要放過始作俑者嗎?”


    楊倩平靜地回應芳佳的挑釁,心底沒有一絲波動,正因為這種情況對她來說不陌生,她的心更冷靜。


    “芳佳,我相信應該不是小倩,她根本沒必要這麽做。”周潔敏也替楊倩說話。


    芳佳立刻轉頭罵道︰“你這笨蛋!難道要等她明目張膽害你才算是必要嗎?”


    “出了什麽事?”呂少煦冷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芳佳一看見他,立刻上前告狀︰“老師,小敏不能參加這次的蛋糕比賽,是楊倩故意不幫小敏繳交報名表!”


    楊倩可以坦蕩蕩地響應所有人的質疑眼神,但麵對呂少煦,她心頭卻湧現一股怯懦。


    他看見這一幕會作何感想?


    她不希望呂少煦看見這種對立的尖銳場麵,她像箭靶讓人指控的情況非常難看,但她還是得迎上他的目光。


    挺起背脊,毫不懼怕。


    每回她被人惡意指控時,無論解釋再多都沒人相信,所以她不會解釋太多,信者恒信,不信者恒不信,說再多也是枉然。


    隻是她太在乎他的看法,忍不住咬了咬下唇,心裏很不舒服。


    呂少煦淡漠的視線停留在楊倩臉上一會兒,之後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周潔敏身上,神情意外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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