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清見他們都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便笑著清了清嗓子,跟著是把上回飛光樓的事說了一遭:「祖母,您不知道,霍姐姐那話一出,整個屋子裏都沒人再敢說話了……原先想著要壓上一回的貴女們都羞愧得垂了臉請了罪。」


    「我在這燕京城見了這麽多人,還從未有人像她這樣……比起那些口腹蜜劍的人可好多了。」


    李安清前話雖停,可餘音卻還在……


    眾人念著她先前所說的「我父王薨逝為得是護住邊城幾萬子民的平安,我固然傷心,可我霍家兒女絕不是那等把自己囚於府中不敢見人的庸庸之輩!」這話即便是在口中輕抹慢撚,都能察覺出那一份擲地有聲的氣勢。


    程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看著李安清的麵上仍舊掛著笑:「倒也怪不得你對她如此誇讚了……」這樣的話出自一個閨閣女子的口中本就不多見,何況她一介弱女在經曆父親剛剛去世的悲痛,卻還能在人前如此說道更是難得。


    「的確是個好姑娘……」


    說話的是一位長相明豔大氣的婦人。


    她穿著一身大紅圓領袍,與時下內宅婦人的不同,她的模樣卻要稍顯英氣氣……婦人正是李安清的母親,李家的二夫人鄭宜和。她也是出生武將世家,如今父親任朝中的兵部尚書,年輕的時候也時常打馬揚長街,隻是成婚之後有了孩子這才拘了些。


    鄭宜和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朝李安清看去:「怪不得你自打那日從飛光樓回來便對這位扶風郡主時時誇讚,就連我也忍不住想見一見這位郡主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她這話說完便又輕輕哀歎了一聲:「可惜我沒個兒子,若不然就該把這位好姑娘先早早定了下來。」


    「你有所不知……」程老夫人一麵笑著捧茶喝了一口,一麵是看著鄭宜和說道:「這霍家和柳家雖然並未定親,可私下早已有要做姻親的打算,若不然這樣的好姑娘隻怕早就被人踏破了門檻了。」


    她這話說完,鄭宜和還未曾接話,倒是李安清笑盈盈得接過了話:「祖母若真有意思倒不如去爭取一番,柳家這不是還沒下聘嗎,誰說霍姐姐就一定要嫁給他了?」她說完便趁著旁人沒個注意朝身邊男子那處低聲附了一句話:「哥哥,你說是不是?」


    李安和原先正在念著霍令儀說的話,驟然聽到耳畔傳來這一句,他那副耳垂頓時就紅了一番,好在他坐得最是靠邊,旁人也未曾注意到。


    等平了心下思緒,李安和才抬了一張如山明水秀般的清雋麵容,他一雙溫潤的眸子帶著幾分無奈,雖然未曾說話,隻是眼中意思卻已分明……不可胡亂說道,姑娘家的婚事,哪裏能這樣被他們拿來說道?


    隻是他想是這樣想,可這顆心卻還是免不得有些意動。


    是啊,她還未曾定親呢……


    誰說她就一定就要嫁給柳予安了?


    李安和想到這便垂了一雙眉眼,月白色寬袖下的手也跟著稍稍蜷起了幾分。


    李安清看著自家堂哥這幅模樣,一雙眉眼便又忍不住泛開了些許笑,她是真的喜歡霍姐姐。她長這麽大瞧見過的人也有不少,卻是頭一回有這樣對胃口的人,若是堂哥能娶到霍姐姐,日後待在一個府中低頭不見抬頭見自然是再方便不過了……她想到這止不住便又想開口慫恿人幾分。


    自己這位堂哥什麽都好,就是太過君子了些。


    為人君子是好事,可若是要娶媳婦可不能隻這樣……尤其還是霍姐姐那樣的性子,身邊圍繞著這麽多出色的人物,堂哥的性子雖好,隻怕也難免有些落俗了。她這麵還在想著如何替霍姐姐和堂哥引線,便聽到身旁母親沒好氣得開了口:「你這個丫頭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鄭宜和一麵是沒好氣得伸出手點了點李安清的額頭,口中是跟著一句:「好不容易才交到這麽一個合眼緣的,可沒得胡說八道把人給嚇跑了。」


    「阿娘,疼呢……」


    李安清一時未曾注意到,便被人戳了幾下。她忙捧著額頭避開了人的手,一麵是朝座上的程老夫人嬌聲告起了狀:「祖母,阿娘欺負我。」


    程老夫人聞言卻也隻是笑看著她,聞言便道:「是該打,你縱然與她關係再好,有些事卻還是得避諱著……」女兒家的婚事她們私下說說已是不該,哪裏還能這般討論?


    屋中因著李安清一番鬧趣,自然是熱鬧非凡。


    沒過一會,一個身穿鬆花色比甲的丫鬟卻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她朝程老夫人打了一禮,口中是跟著恭聲一句:「老夫人,三爺歸家了。」


    這一句話剛落,屋中便靜了一瞬……三爺,李懷瑾,歸家了?


    自打三年前老定國公去世,李懷瑾便離開燕京去了故土為父守孝,這三年程老夫人不知寫了多少書信也未能把人盼回來……因此驟然聽到這個名字,她卻是先怔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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