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那牆上掛著的一幅字畫看去,字是好字,畫是好畫……


    而讓霍令儀駐足的卻是因為那個落款。


    她的紅唇一張一合,口中是輕輕念著那個落款:「握瑜。」


    懷瑾握瑜——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幅畫應該是出自李懷瑾的手中。


    許望舒聽到她的低聲呢喃便也止住了步子,他順著霍令儀的目光朝那副畫看去,待瞧見那副畫,他疏闊的眉眼便也帶了幾許溫和的笑:「握瑜先生無論是字還是畫皆是一流,實乃我輩楷模。」


    霍令儀聞言卻不曾說話。


    她仍舊看著那副字畫,上頭的字跡還有幾分嶄新,大抵是近些日子才所出。她眼中免不得生出幾分疑惑,李懷瑾的字畫的確很好,卻甚少出世……這位江先生處怎麽會有他的新作?


    許望舒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便輕聲笑說:「握瑜先生與江先生交情甚篤,平素也常有來往。」


    原來如此……


    霍令儀搖了搖頭,輕輕笑了下。


    她倒也未曾多想,隻是覺得這大千世界,緣之一字,真是妙不可言。


    她從那副字畫上頭收回了眼,而後是朝許望舒看去,口中是跟著溫聲一句:「表哥,我們走吧。」


    ☆☆☆


    夜裏。


    霍令儀站在窗邊,深秋的晚風打在人的身上泛著無邊的寒冷。可霍令儀卻仿佛並未察覺到一般,她的手中握著當日從邊陲帶來的那柄匕首。


    燈火之下,霍令儀的指腹緩緩滑過匕首,即便日夜清洗,可匕首卻還是保留著邊陲那一場戰火遺留下來的痕跡。


    紅玉站在一旁,她看著燈火下郡主落寞的麵容,有心想勸一回人,隻是臨來張口卻也不知該說什麽。


    倒是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透過珠簾張望了一眼,跟著便輕聲稟道:「郡主,杜若回來了。」


    霍令儀聞言放在匕首上的手卻是輕輕動了下,等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才輕輕「嗯」了一聲,口中是淡淡一句:「你去外頭守著。」


    「是……」


    等紅玉退下。


    杜若是先朝霍令儀打了一禮,而後才輕聲回道:「郡主,李安已去查探過了,的確是常將軍……」她說到這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掀起了一雙眼簾,隻是此時霍令儀正背身而立,杜若也看不出她麵上是副什麽神色。


    她心下輕輕歎了一口氣,跟著是重新低垂了一雙眉眼,口中是繼續說道:「隻是常將軍一直待在客棧不曾見人,這會客棧那處還有人看著,李安回來問您後頭有什麽安排。」


    霍令儀聞言卻是合了雙眼。


    她手中仍舊握著那把匕首,卻是過了許久她才開口說道:「你說,常青山究竟是想做什麽呢?」


    這話杜若也不知該怎麽回。


    她張了張口,明明腹中有許多話卻是半句也說不出口……


    她也想知道,這位常將軍究竟想做什麽?


    霍令儀不曾聽見回答也未說什麽,她睜開了一雙桃花目朝那天上的那彎月亮看去,月色打在她的身上越發顯露出幾分清冷的模樣,而她的口中亦跟著無情無緒的一句:「我要親自走一趟。」


    她要知道常青山究竟是在等誰?


    她更要知道,她父王的死究竟是怎麽回事……


    夜色漸沉,大觀齋內卻依舊燈火通明。


    杜若看著已經在著手換衣裳的霍令儀,素來穩重的麵上還是忍不住添了幾分擔憂,她的手中握著束繩,口中卻還是輕聲勸說著人:「郡主,您,您可要再考慮下?」且不說他們不知道常青山見得是誰,若常青山真得生有異心發現了郡主,那可如何是好?


    常青山的武功高強,李安等人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何況他身後究竟有什麽勢力,他們也不知道,這般貿然前去,她總擔心會出事。


    杜若想到這,一雙柳葉眉便又折了幾分,口中更是勸說道:「外頭有李安他們照看著,若是發現了什麽自會前來稟報……」她說及此,便又跟著一句:「如今夜色越深,您這樣出去若是讓人發現了可如何是好?不若等明日,明日奴陪您一道去?」


    霍令儀聞言卻不曾說話,她從杜若的手中接過束繩,而後是把那束繩繞著袖子轉了幾圈,跟著是又梳了一個輕便的發髻才與杜若說道:「常青山孤身一人進京又隱於客棧之中,我們誰都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離開,何況……」


    她說到這是停頓了一瞬,朝一旁案幾上看去。


    燈火之下——


    那案幾之上放著的匕首在經曆了戰火的洗禮後卻還是閃射出幾分耀眼奪目的光芒。


    霍令儀把匕首緊緊握於手中,等到皮肉壓著那匕首上的紋路,她才開了口繼續說道:「有些事,我要親自去看一看才能安心。」她說這話的時候,麵上沒有絲毫情緒,就連聲音也沒有什麽波瀾,可杜若還是能從她緊緊握著匕首顫動的手窺見出她此時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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