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聞言是輕輕笑了下,陪著人說著話:「侯爺既有事也就由他去吧,何況咱們說話,他也不方便。」


    馮氏聽得許氏這話,麵上便又掛了個笑,口中是道:「正是如此,咱們女人家說話,他一個大老爺們在,反倒讓我們拘束了。」


    幾人是又說了會子話,丫鬟便奉來剛剛煮開的茶水。馮氏是親自取了一盞奉於許氏跟前,口中繼續說道:「我知你怕冷,這是武夷山那處送來的茶,茶性偏熱,吃起來正好可以暖一暖身子。」


    兩人這廂說著話……


    霍令儀是捧著一盞茶,不動聲色得朝杜若那處看了一眼。


    杜若知意便半彎著腰身與她說了一句。


    霍令儀聞言卻是落了手中的茶盞,一雙遠山眉也緊擰著,連帶著聲也帶著幾分斥責:「你這丫頭,怎得這般失禮?」


    馮氏先前正與許氏說著話,聞聲便看了過來,待瞧見霍令儀麵上的慍色,又瞧了回她身旁丫鬟那副又羞又臊的模樣,她心中便已有了幾分明白。她笑著把手中的茶盞落於一側,而後是與身旁的丫鬟說道:「你領那位姑娘出去吧。」


    杜若聞言忙朝人謝了一聲,又打了個禮才跟著人往外退去。


    ☆☆☆


    等到杜若回來的時候——


    霍令儀正握著一盞茶站在窗外看著外頭的光景,眼瞧著杜若過來,她握著茶盞的手便又握緊了幾分。


    杜若依舊低垂著一雙眉眼,待至人跟前便又半彎了一段脖頸替人剝著果子,跟著是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奴去查過了,文遠侯今日的確在府中,不過不是在書房而是在花園……」她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瞬,跟著才又開口一句:「您想得不差,這會文遠侯正和那位秦氏待在一起。」


    霍令儀聞言握著茶盞的手終於鬆開了幾分,她微微掀了一雙眼簾朝那木頭窗欞外的光景看去,半句話未說,麵上卻是露出了一道似有若無的笑來。


    屋中馮氏與許氏還在說著體己話,大抵都是些兒女間的趣事,或是些舊日裏的事兒。許氏平素也是個少言寡語的,可與馮氏待在一道倒也說了不少話,連帶著麵上也是一派笑意……一屋子笑語晏晏,氣氛甚是熱絡。


    霍令儀耳聽著這些話,麵上沒有什麽變化,心下卻難免有些不喜。


    馮氏向來是個長袖善舞、能言善道的,這說得話又都是母妃歡喜的,何況母妃心中本就拿馮氏當未來親家來看,與人說起話來自是也要比旁人熱絡幾分。這若是放在平日,霍令儀眼見母妃這般開懷心中自是高興的,可如今母妃麵對得是馮氏、身處得是柳家這個鬼地方,她又哪能高興起來?


    霍令儀想到這是把手中的茶盞往幾上一擱,而後是握著帕子拭了回唇邊的茶漬,跟著才抬了臉與許氏說道:「母妃,我想出去走走。」


    她這話剛落,許氏還未曾開口。


    馮氏便先擰頭朝霍令儀看來,她的麵上仍舊掛著素日的笑,連帶著聲音也是一派溫和意:「早知你是個待不住的,這回比往日倒是好上不少,還陪著咱們多坐了幾刻。」


    她這話說完是又笑跟著一句:「知你喜魚,打前幾日信芳才從外頭尋了不少錦鯉過來,這會正在千碧池裏放著呢。」


    馮氏這話一落,便又與侍立在身後的丫鬟說道:「芷湘,你且領著郡主去那處瞧瞧。」


    霍令儀聞言是把唇邊的帕子收攏於手心放於膝上,而後才又輕輕笑著回道,她說話時眉眼彎彎,連帶著聲音也要比平日多幾分嬌俏:「我也不過是四處走走,哪裏需要旁人伺候了?何況那千碧池我也不知去過不少回了,伯母這卻是拿我當外人了。」


    「這……」


    馮氏聞言卻是難得有了幾分躊躇,她自然知曉霍令儀熟路。


    柳、霍兩家素來交好,霍令儀從小也算得上是在柳家長大的,隻怕這府裏剛進門的丫鬟都沒她熟門熟路。可她讓丫鬟領著卻不是擔心霍令儀會迷路,而是……馮氏袖下握著帕子的手收緊了幾分,雖說前頭丫鬟才來稟言道是「侯爺和那位都在屋子裏待著呢」,可她這心中難免還是有幾分擔憂。


    那個賤人素來就不是個本分的,若是她慫恿著侯爺出來行些混賬事讓人撞見了可如何是好?隻是往日霍令儀來家中也從來不曾讓人領著,若是今兒個強讓丫鬟領路難免她們會多心。


    馮氏心下思緒轉了幾回,一時倒也想不出個什麽好辦法……


    霍令儀自然察覺出了馮氏麵上的躊躇,她心下好笑,麵上卻是沒有半分變化,隻是半歪著頭朝人看去,明豔的麵上帶著幾分疑惑,口中也跟著一句輕問:「伯母,您是怎麽了?」


    馮氏聞言倒是回過了神,她看著霍令儀麵上的疑惑忙斂了心神笑說一句:「沒事,既如此你便出去走走吧……」她這話說完是又多添了一句關心:「隻是近來風大,你在外頭還是多注意著些,沒得回頭又該受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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