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令儀不曾聽人說話,麵色止不住便又慘白了幾分……她並不是擔心他們不會發現這個地方,山坡上頭的馬匹還在,隻要他們發現了死去的馬匹便會知曉出事,到得那時他們終將是會找到這個地方的。


    這一切,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可偏偏就是這個時間……


    李懷瑾如今被石頭所傷,現在又是寒冬臘月,她的身上又沒帶藥,若是他發起熱來那該如何是好?


    李懷瑾還在探尋周圍的環境,隻是周圍虛無一片,即便有路這一時半會也尋不到……他還未曾說話,便察覺到霍令儀扶著他胳膊的手有些顫抖。李懷瑾一怔,而後便朝人看去,待見到她素來明豔的麵容此時也是一片蒼白,而那雙眉眼之間除了未曾消落的擔憂還有幾許愧疚。他心下清明,看著這幅模樣便又歎了一口氣,口中卻是溫聲說道:「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待這話說完——


    李懷瑾便又緊跟著一句:「我們先去找找有沒有什麽可以遮擋的地方。」


    若不然即使等他們找到這個地方,隻怕他們也要凍死在這了。


    霍令儀聽著李懷瑾的聲音便擰頭朝人看去,順著那一片淚意朦朧的雙眼,她看著李懷瑾的麵上還是如往日那般沉穩。大抵是因為看著這一副麵容,就連她心下紊亂的思緒也跟著平緩了許多……她輕輕應了一聲,也不再多言,隻依舊扶著人繼續往前走去。


    ☆☆☆


    帝帳之中。


    周聖行端坐在高位上,他先前溫潤的麵容此時是一片凝重,就連一雙眉眼也跟著低斂了幾分……此時他便低垂著一雙眉眼看著底下人,口中是沉聲問道:「怎麽樣了?」他說話的聲調並沒有多少怒氣,可那張舊日溫潤的麵上卻恍如有一副山雨欲來的氣勢。


    此時站在帝帳之中的人……


    聽到這一道聲響還是止不住心下一凜。


    周聖行的確是一個好性子的,這麽多年,眾人還從未見他生過什麽氣……可即便他的性子再好,他也是久居高位的帝王。


    身為帝王,根本就不用多重的語氣,也無需多沉重的麵色……隻要這樣比起往日低沉幾分的語調,都足以讓人感到害怕。


    單膝跪在地上穿著禁軍統領服飾的秦大統領,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麵色也止不住一白……他仍舊低著頭彎著身子,聞言是拱手而道:「臣在山坡上發現一匹死去的馬,據屬下探查,那馬正是扶風郡主的坐騎……還有一匹馬,臣也已查過了登記的手冊,正是李首輔所用。」


    「這會臣已遣人去山坡巡查,隻是雪下得太大,早些的痕跡都沒了……隻怕要查到首輔和郡主的蹤跡,還得,還得花上不少功夫。」


    周聖行聞言卻未曾說話,他仍舊低垂著一雙丹鳳目,麵容整肅,卻是過了有一會功夫,他才擰頭朝那外頭的光亮看去……如今已是申時時分,圍獵是在半個時辰前結束的,原本出去的人都回來了,隻有霍令儀和李懷瑾一直遲遲未歸。


    冬日的天本就沉得早,此時尚還隻有申時,那外頭的天卻已漸漸昏沉……晝裏尋人已是如此艱難,若是等到晚上隻怕更是難上加難。


    周聖行想到這,放在扶手上的手還是忍不住握緊了幾分。


    天子不曾說話,底下的人更是不敢置詞。


    可也沒過多久,周聖行便轉回了身子,他仍舊低垂著眉目看著底下人,聲調雖是溫和的,語調卻尤為沉重:「景行是朝中重臣,扶風更是功臣之女,這兩人今次卻在此出事……」他說到這是稍稍停頓了一聲,跟著才又沉聲一句:「秦卿,無論如何你都要替朕把他們尋到,若不然,朕心中實在有愧。」


    秦大統領聞言,麵色也肅了幾分,他忙拱手應道:「臣遵旨!」


    許望舒待人說完這句便也跟著邁出一步,他清雋的麵容此時也有些不好……晏晏的騎射向來不錯,怎麽可能會無緣無故掉落山坡?還有那匹氣絕身亡的馬匹,這一切都透著不尋常。可此時卻不是探尋這些事的時候,他想到這便也斂了那些心思,跟著是等走到中間才鄭重得朝周聖行拱手一禮,口中亦跟著一句:「臣請旨,想隨大統領一道去尋人。」


    「臣亦請旨。」


    這話卻是柳予安所說,他亦跟著許望舒的步子走出了幾步。


    早在先前知曉晏晏失蹤的時候,柳予安便想去尋人了,隻是如今他與晏晏終歸身份有別,未免天家猜測,因此他才一直壓抑著這顆慌亂的內心。可如今聽見許望舒這一句,他終究還是再也壓抑不住請旨尋人了……他不知道晏晏現在究竟是副什麽情況,這麽多年,晏晏的騎射越來越好,隻怕這賬中大半男兒都比不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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