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玫瑰有些不好意思,臉頰發燙了起來,原來先前他有注意到自己故意略他伸來的手。


    她緩緩的伸出手,覆在他的掌心上,他收握手指,將她牽起,從他掌心傳來的暖意將她的心層層的包裹起。


    還好夜色很黑,他應該看不見她又臉紅了……真的很糗,年紀都這麽一大把了,怎麽還跟個懷春少女沒兩樣。


    嶽禹群帶著桑玫瑰走了一段路,步下幾層階梯後,她的腳踩到了細軟的沙子,不自覺地握緊了他的手。


    沒多久,嶽禹群找了個較為平坦的地方,將手中的毯子鋪好。


    “你還帶了毯子?”雙眼已適應了黑暗,她現在才注意到。


    “當然,看流星雨要躺著才過癮,而且這樣隔天才不會脖子酸、屑背痛的。”


    “看來你非常有經驗……”


    桑玫瑰這句話讓嶽禹群輕咳了一下。


    “這不是經驗談,應該算常識吧。”結果卻被誤認成是個把妹的高手。


    “我看流星雨是第一次,帶女人看流星雨更是第一次。”他重申。


    他不需要更進一步解釋的是,他早過了追女人必須做這種浪漫行徑的年紀,而且比起帶女人看流星雨,不如帶她們到精品名店看鑽石,這樣她們還比較開心。


    他們在毯子上躺下,桑玫塊覺得現下的情況真是太詭異了,他們竟然在深夜一起躺在沙灘上。


    一開始她還有些扭捏,但當看見一顆流星以美麗的姿態劃過天際,扭捏的情緒即刻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興奮感。


    而且這時她才發現,在漆黑的沙灘上,不隻她跟嶽禹群兩個人而已,因為隨著一道又一道的流星閃過,沙灘上驚呼聲此起彼落。


    真的美極了,流星像是銀白色的線條,以合黑的天空為畫布,迅速且利落的下筆,一下子是從左至右,一下子是從上至下,或是幹脆一次來個好幾道光芒……


    “你別忘了許願。”嶽禹群叮嚀她說。


    “這麽多流星,要許多少個願望啊?而且它們消失得那麽快,根本來不及的。”桑玫瑰野心不大。


    “今晚能看到如此美麗的景像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對了,你有沒有發現……”她地壓低聲音,靠近嶽禹群說:“來看流星的好像都是年輕人?”


    “你怎麽知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邊,除了身側的彼此,根本看不見人。


    “聽聲音就知道了。”桑玫瑰分析道:“隻要有流星劃過,旁邊就會有人發出尖叫驚呼聲,大家都好激動,隻有我們兩個,悶不吭聲的盯著流星看,好像老人家一樣。”


    嶽禹群故作正經的附和,“我們的確是‘老人家’,想想,我們都已經是結婚十二年的‘老夫老妻’了,不是老人家是什麽?”


    老夫老妻?!桑玫瑰對於嶽禹群的用詞非常有意見。


    他們是結婚十二年了沒錯,但在這十二年當中,他們可沒有過著一般正常夫妻的生活。


    “我們才不是老夫老妻。”她反駁。“我們甚至連幾個月的正常夫妻生活都沒有,不,應該說,我們的婚姻算是意外,別說是正常夫妻生活,我們甚至沒談過戀愛……”


    話一說出口,桑玫瑰就後悔了,她這麽說不就是承認自己是個想要戀愛的小女人嗎?!


    “所以你想要戀愛的感覺?”


    “沒有,我才沒有。”她趕緊否認。“話說回來,就箅我們沒結婚,沒生下念恩,我們兩個應該也不適合談戀愛吧。”


    “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他反問。


    “我們隻適合當好朋友。”


    “我倒不這麽認為,很多戀人一開始都是好友關係不是嗎?”


    “若我們對彼此有意的話,高三那一年我們早就在一起了。”桑玫瑰極力的否定兩人有戀愛的可能。


    “你怎麽知道我對你沒意思呢?或許我隻是沒說出來罷了。”嶽禹群地投下一顆震撼彈。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很久了,但他對當時兩人在一起的感覺仍然很強烈,他欣賞玫瑰,跟她在一起時,非常有話聊,一發現任何新鮮的事物或有什麽感受,他也是第一時間就想和她分享。


    這樣的感覺……是喜歡嗎?是的,他肯定,高中時期的他,的確是喜歡著玫瑰的。而如今的他,也是。


    嶽禹群所投下的震撼彈讓桑玫瑰驚愕不已,她感覺自己的臉頰滾燙。


    “都已經過去那麽久了,何必舊事重提。”她急忙打斷這個曖昧話題。


    本來仰躺著的嶽禹群卻在此時突然翻轉側身,看著桑玫瑰。


    “你很緊張?”瞧她姿勢僵硬渾身緊繃。


    “哪有。”桑玫瑰否認。


    拜托,別再盯著她看了,也別靠她那麽近,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呼息。


    太不公平了,她的心已經怦怦亂跳,他卻能在說出那樣的話後仍如此平靜。


    “若你不緊張的話,為何不敢看我?”


    “我、我沒有不敢看你……我隻是正在看流星,沒空。”


    “好吧。”嶽禹群輕歎,“魅力輸給流星我也隻好認了。”他又將身子更往桑玫瑰挪去。


    “喂!你別靠我那麽近行不行?”桑玫瑰緊張到快要從毯子上跳起來了。


    他悶笑,“你真的很緊張耶,我都可以看到你整張臉漲紅了。”


    “騙人!”她趕緊用手搗住臉頰,“這麽暗,你怎麽看得見!”這句話等於承認她自己臉紅了。


    “嗬……”嶽禹群低笑著,終於拉開兩人的距離。他的笑聲惹惱了桑玫瑰。


    “嶽禹群,你在尋我開心!”她咬著牙說。


    “不,玫瑰,我沒有尋你開心,你不覺得這樣的感覺很美好、很曖昧嗎?”


    “曖昧?”


    “對,曖昧也是戀愛的一種感覺,如何?你有感受到了嗎?”有,她非常強烈的感受到了,但她才不會對他承認呢!曖昧讓人感到悸動但卻又不安;曖昧讓人想要往後退卻又忍不住更靠近;曖昧讓人心髒有時候亂跳一通,有時候卻又好似靜止了……


    總之,曖昧好讓人討厭喔!但是又好像……沒那麽討厭。


    哎唷,好討厭的感覺喔。


    桑玫瑰覺得自己這一個禮拜以來根本坐立難安,尤其是在麵對辦公桌上,那一束助理好心幫她找來玻璃瓶並插上的粉色玫瑰時。


    一連好幾天,她都收到了來自嶽禹群請快遞送來的小禮物。


    這一周他人正在香港出差,所以這些禮物應該都是他事先打點好的。


    第一天是精致限量版的小泰迤熊,在右熊掌繡有她的英文名字,並附上一張精致小卡--讓小熊來傳達戀愛的感覺,如何?


    嶽禹群用他那龍飛鳳舞的字跡寫著。


    第二天是一雙美麗且價值不菲的紅色高跟鞋,同樣附上卡片--想起了與你在公園雨中共舞的晝麵,我們何時可以再溫習呢?


    第三天,快遞小弟已經非常熟悉她辦公室的所在位置了,直接將包裝精致的禮物送了進來。


    而她想都沒想就將禮物給拆開了,現在想想還好當時她的助理沒有在辦公室裏,要不就糗大了。


    因為她從一層又一層的粉色包裝紙中拿出的是一件輕薄短小的“衣裳”,在搞清楚那是“性感睡衣”之後,她連忙將衣服丟回禮盒裏,仿佛那是下一秒就會爆炸的炸彈。


    搞什麽啊……怎麽會送她這種東西?哎唷,光是回想,就害她的臉又不爭氣的發燙了。


    按照慣例,嶽禹仍附上小卡--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在心裏咒罵我,而這也是一種讓你想念我的方式。


    什麽嘛,還有這種招數喔,看來他在美國讀書的那幾年不僅拿到學位,把妹的功力也增進了。


    等等,那他現在這樣是在追求她的意思嗎?哎呀,不知道啦,好煩喔!


    第四天,就是今天,不是快遞小弟來,而是花店的小弟送來一大束粉紅玫瑰,讓她的助理忍不住驚呼道:“好美,好羨慕喔。”


    這次卡片上寫著--在愛情裏頭,玫瑰是必備品之一。


    愛情……他提到了愛情……可是,唉,還是好煩喔……


    “媽咪,夠了喔,從我們坐下來到餐點上來之前,你已經歎了三次氣,說了好幾次‘好煩喔’。”


    今天嶽念恩陪同爺爺到醫院來,中午則是跟母親外出用餐,但隻見她從頭到尾都心不在焉。


    被兒子這麽一說,桑玫瑰趕緊回過神來。“念恩,真是抱歉。”


    “媽咪,我從沒見過你這樣子,我看你待會回醫院時要不要去掛個號,找心理醫生談一談。”


    “媽咪沒事啦,隻是……隻是……”


    “是因為老爸的緣故吧。”嶽念恩是何等聰明,怎會看不出母親是為了誰而行為怪異。


    “啊……唉,都是他害的沒錯。”桑玫瑰話一出口就愣了下,沒料到她竟然會跟未滿十二歲的兒子吐露心頭的煩躁,看來她真的是慌了。


    “你爸爸他……現在好像在追求我……”


    “好像?”嶽念恩不願意接受這模棱兩可的用詞。“媽咪,我覺得,你們女人會不會想太多了些。”他一副“還好我不是女人”的欣慰表情。“你又何必自己演內心戲呢,直接去問老爸不就得了。”


    直接去問?怎麽可能。“念恩,你不懂……”


    “媽咪.我的確不懂,你們女人的世界太複雜了。”


    嶽念恩的說法讓桑玫瑰噗哧笑了。這個小鬼,他不是說“你們大人的世界太複雜”,而是說“女人”,可見他把自己當成成熟的男人了。


    她摸摸兒子的頭,將他的頭發給弄亂了,令嶽念恩微微皺起眉來。


    “你其實說得也沒錯,直接問不就得了,但媽咪臉皮薄啊,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桑玫瑰現在才發覺沒有戀愛經驗、生嫩的她,真的很吃虧呢。


    那麽戀愛經驗豐富的嶽禹群就比較占便宜嗎?在某些方麵來講,是的。但其實也不是。


    嶽禹群這段期間就像個毛頭小子,坐立難安,完全得了所謂的“初戀症候群”。


    不過他都已經三十歲了,跟女人在一起的經驗也挺豐富的,還得了初戀症候群真是會笑掉人家的大牙。


    此時藍曜便是這種感覺。他想笑卻又不敢笑,而嘴角狂抽搐,形成一副很滑稽的表情。“初戀?不會吧……那應該是z年前發生過的事了。”


    藍曜跟嶽禹群一同前往香港出差,幾天下來,瞧嶽禹群總是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有時候很焦慮,眉頭緊鎖著--有時候很亢奮,會露出傻笑。


    在返回台灣的當天,他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到底怎麽了,而嶽禹群也沒故作神秘,全盤托出--


    “我覺得我戀愛了……”


    “呃,你不是正在戀愛嗎?跟胡盈靈。”


    “不,我跟她分手了。”


    “所以又是一段新戀情?新對像?”


    “不。”嶽禹群想了一下,說:“是新戀情,舊對象,而且這一次的戀愛跟以往不同,它給我的感覺就像是初戀一般。”


    初戀,是人一輩子當中最難忘的感情,它讓人第一次嚐到了酸甜苦辣的滋味,嶽禹群現在就是這樣的感受。


    但藍曜很難理解,因為他所認識的嶽禹群,談戀愛的次數一雙手也不夠數,結果他現在竟然說,他正在“初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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