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力道不輕也不重,倒也很是舒緩。


    許氏便這樣由人按了有一會功夫,等到那折起的眉心消落了,她才輕聲說道:「好了。」等這話說完,她便坐直了身子睜開眼,待瞧見身旁侍立著的不是知夏也不是知秋,許氏先是一怔,跟著是驚疑一句:「晏晏,怎麽是你?」


    她說完這話便握著霍令儀的手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而後才又繼續嗔怪說道:「你這丫頭,這些活且讓知夏她們去做便是,沒得累壞了身子。」


    霍令儀聞言,麵上的笑卻是又多了些,她任由母妃握著她的手坐在了塌上,眼瞧著她麵上的嗔怪,便又柔聲說道:「女兒又不是瓷器做得娃娃,哪裏這麽容易就累著了?」她話中笑意很深,而後是從那托盤上取過湯水朝許氏那處遞去,跟著才又問了一句:「我聽知夏說,舅舅家送來了信,可是出了什麽事?」


    許氏剛接過湯碗,聞言那先前才消落的眉心卻是又跟著折了起來。


    她也未曾飲用這湯水反而是擱在了一旁,而後是把那封信遞予霍令儀看,口中是道:「是你表姐的婚事……」等這話一落,許氏的喉間卻是又漾出一聲歎息,跟著才又一句:「你舅母遞了信來,說是宣王向你舅舅提親。」


    宣王向舅舅提親?


    霍令儀聽得這話也是一怔,她接過那封信細細瞧了一遭。


    那信中也不過寥寥幾句,隻不過是簡單得把這樁事說了一回……她瞧了沒一會功夫也就看完了。不過她還是未曾抬頭,隻依舊低垂著一雙眉眼看著那信上的字,前世她雖然不怎麽理會舅舅家的事,不過表姐的婚事?


    霍令儀想到這,眉心卻是又跟著擰了一回。


    她記得前世表姐一直到她墜入懸崖死的那日,都不曾見她嫁人……其實表姐早年也是有過一門親事的,對方雖然不是公侯門第,卻也算得上是書香世家。


    霍令儀記得那位公子姓江,不拘是為人還是品性都是不錯,隻是命不好。原本他與表姐的婚事是定在前年,彼時表姐也剛過及笈,那該走的章程大多也都走了一遍,隻是還不等表姐進門,那位江公子卻突然死了,雖說後頭江家遣人說是因為這位江公子有舊疾,可這城中卻還是起了不少流言。


    流言蜚語,自是說得越玄乎越有人聽。


    那會燕京城中的人便都說是表姐的命數不好,若不然怎麽以前也沒見那位江公子出事,偏偏等她快要進門就出了這樣的事。


    因為這樁事,這兩年來,也就沒人再給表姐提親。


    如今宣王竟然向表姐提親?這可是前世未有過的事。霍令儀手握著那薄薄的一張信紙,心下的思緒便又跟著轉了一回,宣王此人,在這燕京城中的名聲也不算好,平日裏逗鳥走雞的,不是廝混在那煙花之地就是出沒於酒肆之中,如今快有二十歲在朝中卻沒有絲毫建樹。


    不過霍令儀還是覺得此人並不簡單,倘若他當真隻是一個風流紈絝,又豈能在秦後和太子的眼皮底下好生活了這麽多年?


    霍令儀想到這便抬了眼朝仍舊擰眉擔憂的許氏看去,她把心中的思緒一收,口中是問了一句:「舅舅同意了?」


    許氏聞言倒是也回過了神,她搖了搖頭,口中跟著一句:「你舅母說還在商量,不過宣王再如何也是天家貴胄,他親自上門提親,你舅舅家又是那樣的處境想來也是不好拒絕的。」她說到這,喉間便又化開一聲歎息:「隻是宣王那樣的秉性,瑾初若當真嫁給他,日後還不知要受多少苦。」


    「你表姐,哎——」


    許氏左右也就這麽一個親侄女,自是希望她這一生都能夠好好的,偏偏她這位侄女樣樣都好,隻婚姻卻格外不順。早先定的婚事還未進門,未婚夫就死了,餘後這兩年提親的也都是些紈絝子弟,如今更是扯來了這位宣王……她想到這,眉宇之間的憂愁卻是又添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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