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丫鬟早先上好茶點,這會都已退下了。


    許瑾初這會便坐在霍令儀的身側,她半側著身子朝兩人看去,眼瞧著他們這樣一幅和睦模樣,那張端莊的麵上卻是又多添了幾分笑……她從一側的案上端起了茶盞握於手中,待飲下一口便笑著與霍令儀說道一句:「他雖年幼,份量卻不輕,你可小心些,沒得讓他傷到了身子。」


    霍令儀聽得這句也未曾抬頭,隻依舊握著一個布娃娃和小兒玩鬧著,耳聽著小兒這清脆的笑聲,她才說道:「表姐都不知道,我如今在家中待得都快悶得發黴了……」如今身側有了親近之人,她說起來的話自然免不得沾了幾分委屈:「她們呀,早先怕我費眼傷手不讓我做針線,如今卻是連書也總拘著我。」


    「這才幾個月,要是月子再大些隻怕我連這個房門都別想出了……」


    許瑾初眼瞧著她麵上的無奈和那話中的嗔怪卻是又輕輕笑了一回,她把手中的茶盞擱在案上,而後是握著一方帕子輕輕拭了一回唇角,跟著才柔聲說道:「你這是頭胎,她們難免要多顧忌些,你若當真覺得無聊,我便常來家中陪你說說話。」


    霍令儀聞言倒是搖了搖頭,如今可不是閨中那會,她們現在都是成家的人了。


    何況表姐身為宣王妃,不僅要管理那偌大的王府,還要照顧常順……她哪能讓人費這個心?因此聽得這話,她也隻是抬了臉與人說道:「母妃倒是常帶令君過來,何況安清也在家中,平日裏她也總與我說起些外頭的趣事。」


    周晉元雖然年幼,份量卻的確不輕,霍令儀這樣抱了一會倒也的確有些酸了。


    許瑾初耳清目明自是瞧出來了,她笑著朝人伸出手,等把人抱進了懷中,她便又與人說起了些孕中需要注意的事……等把這個話頭一落,她倒是記起了一樁事,便又與人說了起來:「先前我過來的路上,倒是聽說了一樁事,說是文遠侯府的那位二公子昨兒夜裏在那軟紅齋同人爭花魁不慎從二樓摔下去。」


    「文遠侯親自拿了牌子從宮裏請了太醫過來,外間的大夫也被請去不少……」這事總歸不好聽,許瑾初的聲調便又壓低了不少:「不過我聽著外頭說道,人雖然是救活了,可那身子……卻是廢了。」


    霍令儀聽得這話倒也有些怔楞。不過也就這一瞬,她便回過神來。


    柳予殊素來喜歡那些煙花柳巷,往日在這燕京城中也時常有傳出他的那些風流事跡,因此在青樓同人爭花魁這樣的事並沒有什麽稀奇的……隻是稀奇的是,竟然會有人同柳予殊動手。


    柳予殊雖然是柳家的庶子,可如今的柳家可不是以前那個文遠侯府,如今柳予安任一品光祿大夫,府中又有個安平公主,怎麽可能會有人會和柳予殊爭搶花魁還把人失手打下去?


    許瑾初眼瞧著她眉宇之間的思量,便又輕聲說道:「聽說同他動手的是一個外來的商戶,昨兒個剛進燕京,如今已被押進了那大牢等著後頭發落。」


    昨日才來的外來商戶,就這樣巧和柳予殊動起了手?


    這樣看起來合情合理倒也說得過去,隻是這世間之事當真就有這麽巧嗎?旁人不知根底的自然也不過是把這樁事當成風月場上的一句笑談,可霍令儀卻免不得多想一回……不久之前柳予安才殺了孫大夫,如今柳予殊恰好又出了事。


    這樁事要是沒有柳予安的手筆,她卻是怎麽都不會信的。


    不過……


    她倒是很期待,柳予安下一步打算怎麽做?


    許瑾初正掰了一塊糕點喂給小兒,等抬眼朝霍令儀便又問道一句:「在想什麽?」


    「沒什麽……」霍令儀聞言是輕輕笑了笑,她低垂著一雙桃花目朝周晉元看去,眼瞧著小兒這幅憨態便又笑握著一方帕子拭了拭他嘴角的碎屑,跟著她的手撐在隆起的小腹上是又柔聲說道一句:「隻是在想我肚子裏的孩子以後出生的時候是副什麽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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