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朝周承棠走去,等走到人前的時候,他便伸手鉗住了她的下巴,逼著周承棠仰頭與他對視:「那麽柳予殊呢?」柳予安這話剛落便察覺周承棠陡然收縮的瞳孔,他的唇邊泛起幾分冷笑,聲音是又沉了許多:「周承棠,你可真敢!」


    周承棠在聽到柳予殊這個名字的時候便知道再也瞞不住了,她不知道柳予安究竟知道了多少?可她知道,她這一胎已經瞞不下去了。她看著柳予安陰沉的麵容,身子竟忍不住生生打了個冷顫,她從未見過這樣的柳予安,令人害怕倒不敢靠近。


    可她卻不敢有絲毫的退縮,她的手緊緊握著柳予安的手腕,就像是當初在霍家落水之際被柳予安救上來時,緊緊得握著,好似是在握著最後一塊浮木一般……


    周承棠此時的麵容是一片慘白,就連豔色的紅唇也變得灰白起來,兩片唇畔因為害怕還輕輕打起顫來……她就這樣握著柳予安的手,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口中是緊跟著一句:「信芳,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我,我隻是太愛你了。」


    周承棠這話說完也未曾見人的麵容有絲毫的更變,忙又說道:「我會弄掉這個孩子,什麽都不會存在,隻要你原諒我這一回……好,好不好?」


    柳予安任憑她說著也不置一詞,等聽到最後一句,他便鬆開了握著周承棠下巴的手,而後是揮掉了周承棠握著他的手。許是力道過重的緣故,周承棠身子一個趔趄便摔落在了地上,外頭連衣聽到這番動靜忙打了簾子走了進來,她眼瞧著屋中這幅畫麵自是驚呼出聲。


    「駙馬爺,您這是在做什麽?」


    連衣一麵說著話一麵是朝周承棠跑去,跟著是又一句:「公主如今是有身子的人,您,您怎麽敢……?」


    柳予安聽得這話也不曾說話,他隻是低垂著一雙眉眼冷冷瞥著底下的主仆兩人,口中是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公主因體弱不慎小產……」等這話說完,他也不再理會兩人,轉身徑直往外走去。


    「信芳!你別走……」


    周承棠眼看著他離去的身影,哪裏還顧得上往日的驕傲?她忙朝人那處爬去,麵上是一片濕潤,聲調也是一副挽留人的語調,隻是那人卻沒有半步停留,沒一會功夫便打了簾子走了出去。


    連衣先前被柳予安那話弄懵了,如今聽得周承棠這一句才回過神來。


    她擰頭朝周承棠看去,眼瞧著她麵上的這一副蒼白,問道:「公主,這,這到底是怎麽了?駙馬那話究竟是何意?」


    周承棠聞言卻不曾說話,她隻是怔怔跪坐在地上,眼看著那尚還起伏不止的錦緞布簾,口中也隻是喃喃跟著一句:「沒了,什麽都沒了……他知道了,他什麽都知道了。」


    ☆☆☆


    沒過幾日,城中便傳出周承棠動了胎氣小產了的消息。


    這樁事傳到李家的時候,霍令儀正在臨窗剪花,聽到這道消息她也隻是淡淡說道一句:「知道了。」這盤棋早在下得那日便已知曉了最後的結果,輸贏也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杜若手中仍舊捧著一方帕子,聞言卻是又輕輕說道一句:「那位也算得上是自作自受了,不過這回柳世子倒是殺伐果斷——」


    霍令儀聽到這一句,握著剪子的手卻是一頓,隻是也不過這一會功夫,她便又就著先前的步驟剪起盆中的花,口中也不過不鹹不淡的一句話:「如今的文遠侯府早已不是以前的文遠侯府了。」


    如今柳予安任光祿大夫,又在官場打滾了這麽多年,雖然還未曾正式接任侯府,可這上上下下早就已聽命於他,一個醉花問柳的柳開庸哪裏還攔得住他?


    殺伐果斷——


    這也不過是因為如今的周承棠也早就失去的原本的利用價值。


    這事出了幾日,宮裏的那幾位卻沒有絲毫表示,可見周承棠於他們而言也早就成了一枚廢棋。霍令儀想到這,心下倒有幾分感慨,前世周承棠是怎樣的傲氣?可如今才幾年光景竟被蹉跎成這幅模樣,倒也真得是應了先前杜若的那句話——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首輔大人有點忙 卷六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桃花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桃花仙並收藏首輔大人有點忙 卷六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