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事?陸永川不是很明白,現在還有什麽要事比審問匪首更重要的?


    一番廝殺,燕王身上的寶藍錦衣已經變成了血衣,他抱著阿福進了房間,聞到房間裏淡雅的白檀香,才是後知後覺自己一身血氣,忙把阿福放了下來。


    「公子你有沒有受傷?」阿福剛在地上站定就看見站在她跟前的朱公子身上濺了許多血,尤其是朱公子俊美無儔的臉上一抹暗色血痕更顯得觸目心驚,她顧不上其他,又撲到了燕王身上,努力往燕王臉上摸。


    「我無事,」燕王怕血跡髒汙了阿福的手,側過臉不肯給她碰,見她尤不肯放棄,墊了腳來撲自己,隻好道,「都是別人的血,不要怕。」


    他說完這話就留心阿福神色,擔憂她聽了害怕。哪知道阿福聽見他沒事,隻顧著高興了哪裏會怕,就連朱公子身上熏人欲嘔的血腥味她都聞不見了。


    「公子沒有受傷就好,」阿福慶幸不已,完全沒有想到朱公子一身衣裳都濕透到滴血了,究竟是殺了多少人才能有這個效果。


    燕王意外地一挑眉,是他低估了她的膽量了,不愧是讓他心心念念也要找到人。


    「公子,我服侍你更衣吧,」阿福鼓起勇氣,她都還沒有伺候過朱公子更衣呢,身為一等瘦馬,這也太挫敗了。


    「你先顧著你自己罷,」燕王好笑的搖搖頭,看她眼珠烏溜溜的轉,他怎麽會猜不透這小丫頭打的什麽主意。但她也太不顧惜自己了,即使他很小心的護著她了,她衣裳上還是沾到了一些血跡。她竟然一點都沒有發覺,全心全意都在關心他了。


    不過被人全心顧念的感覺很好,燕王很想摸摸小姑娘的頭,可看到自己手上幹涸的血跡,他放棄了這個想法,含笑看她,「你先換身衣裳,我讓人送熱水來。」


    被燕王提醒,阿福這才驚覺自己裙子上也有幾塊暗紅的血跡,小心肝兒顫顫,忙把裙子脫了,連聲問,「我衣裳上還有嗎?我看不見,背上有沒有?」


    燕王帶著她在披荊斬棘的時候,她並不敢睜眼,一個勁兒在向菩薩禱告,光顧著緊張了,倒也沒來得及想太多,這時看見自己裙子上的血跡才後知後覺的害怕起來。燕王阻止不及,她已麻溜的把自己外裳也脫掉了。


    燈下,阿福特別改造過的薄紗小衣輕煙薄霧一般,隱隱可見梅子紅的薄紗下頭肌膚如玉,纖腰細腿。


    燕王忽然覺得自己的下火茶裏還應該再多加一味黃連,他別開眼不好多看,「你好生歇著,我外頭還有事。」說著急急推門出去了,連自己身上的衣裳都忘了換。


    怎麽就走了?衣裳還沒換呢!阿福腳步一動,想要去追,忽然察覺不對,低頭看見自己身上穿與不穿也沒甚麽區別的衣裳,啊呀低叫一聲,羞恥的捂住了臉。


    嚶嚶嚶,她剛才真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是那麽豪邁的人啊。


    「王爺,」陸永川終於等到了燕王,忙上前匯報戰況。


    水匪是全軍覆沒了,許多屍首沉入河底無法確確統計剿首人數,俘虜的水匪則有兩百多人。而燕王府衛也傷亡了百人,多是被意料之外的重箭所傷。


    「傷亡的弟兄們都做好撫恤,家有老弱的多加一倍,」燕王麵色沉重,「盡力尋找他們的屍體,務要入土為安。」


    燕王這次下揚州不僅僅是為了尋人,因此他出來是做了萬全準備的,就是知道有人不會放棄這種刺殺他的好機會,而他也想重挫對方勢力。哪知背後之人為了殺他不僅勾結了江湖匪徒,竟然連軍中重箭都拿出來了。若不是安排了陸永川接應,為了突圍,恐怕就要暴露燕王府的火器了。


    差一點玩脫,讓燕王心情十分不妙。


    陸永川也是很怕自家王爺的冷臉的,他越發謹慎地回稟了首輪審問的結果:這些水匪自己招供是漕幫的人,所圖不過為財。至於那些重箭,全都說不知道。隻有被他揪住的匪首受不住拷問,說出是收了人的錢財,為人消災,重箭也是對方提供的。


    「王爺這些俘虜該如何處置?」陸永川說完,看燕王沒有表示,忙請他示下。


    「除了幾個頭目,都殺了,」燕王語氣平淡,既然分辨不出哪些是真水匪,哪些是刺客,不如都殺了幹淨,誰也不冤。


    「是,」陸永川並不意外燕王的決定,他們燕王府死了那麽多兄弟,自然是要血債血償的。


    燕王眼看著陸永川帶人處理了俘虜,這才得空料理自己一身血汙,沐浴以後換了衣裳去看阿福。


    陸永川帶來的船上貼心的準備了幾個丫鬟,不過昨晚都便宜了阿福,她被人服侍著洗了個熱水澡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才是覺得身上舒服些。


    然後她就聽見了外麵有哀嚎求饒聲,她不敢去看,就躲在被子裏捂耳朵。一夜驚嚇,人也疲累了,被子裏的馨香讓她忘記了仿佛還縈繞在鼻端的血腥氣,不知不覺竟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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