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是讀書人家, 家譜不厚, 卻也不薄,阿福一看就鼓起了臉頰,「要背這麽多啊。」


    她說話的時候身子前傾,嗬氣如蘭, 燕王都能聞到她身上熟悉的帶著點奶香氣的體香從她肌膚上傳來, 視線微微下移,還能看見她衣領下麵修長的脖頸, 以及茶白色抹胸兒下隱隱約約的溝壑。


    燕王就看了一眼小姑娘的眼睛,裏頭水光瀲灩, 似春水含情, 嘟起的小嘴兒讓他想到了屋外含苞的垂絲海棠, 小巧可人,微微吐露的芬芳就吸引了蜜蜂想要鑽進去一探究竟。


    阿福見他雙眸裏映著自己的影子,目光似乎專注而深情,她心口怦怦地跳起來,大著膽兒又向著燕王的方向移動了一些,把身段拗得更妖嬈,嬌滴滴地,「能不能少背一點嘛。」


    「當然,」燕王一笑,他故意頓了頓,在阿福驚喜的目光下把下半句說完,「不能少。」


    怎麽可以這樣?阿福氣鼓鼓,但她很快就調整了心態,反正她也不是為了求情少背一點,跟著就動手了,小手指勾著著燕王的袖子撒嬌,「可我背不來。」


    小姑娘花樣真多,燕王無奈又好笑,他要還不能發現阿福近來總是有意無意在引。誘他,他就白長她這麽多歲數了。可小姑娘還沒有及笄呢,還是個初初長成的小少女。然而她就像是一顆青澀的果子,還沒有成熟,就迫不及待地散發著香氣。


    說不動心是假的,但是對著小姑娘動欲,他還沒有那麽禽獸。


    於是自從把阿福領回家就愈發向佛的燕王抬手揉揉小姑娘的頭,與他溫柔的動作不符的是他薄唇吐出的話,「現在還早,快去背,明早我要檢查。」


    阿福就哀怨地看了燕王一眼,見他不為所動,隻好又可憐自己一回,今天還是沒有引。誘到朱公子,屢戰屢敗,真的是很可憐了。要是媽媽和姐妹們知道,定要笑她沒出息,丟了香如故的臉了。


    她乖乖拿了那本羊皮封麵的家譜去一旁看,離那個擾亂她心緒的朱公子遠遠的。阿福自從跟了燕王,背書上頭就長進了很多,畢竟每天的《論語》不是白背的。她知道燕王讓她背這個東西都是為了她好,所以就背得格外投入,剛才作了一通,其實就是想趁機勾。引一下朱公子罷了。


    燕王看她背書背得認真,撫著手上的白玉扳指,十分之欣慰,看來以後要多給阿福布置一點功課,好讓她沒有心思想別的。


    阿福坐在小杌子上,小聲念著家譜,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抬起頭看了一眼燕王,就見他靠著豆綠曲水紋緞麵迎枕睡著了。南窗開著,不知道何時飄進來的一片淡粉海棠花瓣落在了燕王額上。花瓣總是與柔美聯係在一起,然而此時落在沉睡著的燕王的額頭上,竟有一種奇異的和諧感。阿福也說不好該怎麽比擬,就覺得朱公子真是好看極了。


    輕輕走近了看他,阿福才發現燕王眼下有著淡淡的青黑。他是王爺,肯定有好多大事要忙,卻還要為她的小事操心。她不忍打擾他,取了一件披風搭在燕王身上,額上的海棠花瓣她卻是舍不得取下來。等到再坐回去背書,就變成了無聲默背。


    燕王一覺睡到了入夜,天色已經晚了,他也不想再去外書房了,就幹脆在淑景園用了晚膳,直接歇下來。


    他睡得足了,精神就好,興致勃勃拿了家譜抽查阿福的背書進度。意料之外,阿福居然一個下午就背了七七八八,他本以為她會趁他睡著的時候偷懶的。


    阿福看燕王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樣子,略得意,「王爺,我背得怎麽樣?」


    「不錯,」燕王獎賞地揉揉阿福的頭。


    阿福不知為何卻想起了燕王誇阿黃好狗,揉阿黃狗頭的樣子,幾乎是一模一樣了。他好像是把她當成了小孩子在哄,阿福隱約察覺到了自己為什麽老是勾。引失敗了,朱公子莫不是嫌棄她小?


    白天重新布置房間耗了體力,又努力用功背書耗了精力,到了睡覺時候,阿福就沒有精神引。誘燕王了,梳洗完畢就自覺躺到了床上。


    新換的大床散發著淡淡的香味,枕頭高矮鬆軟正合適,阿福一躺上去就開始神誌模糊,她最後的念頭裏就是如果朱公子現在要吃掉她,她還是能掙紮著打起精神來應對的。


    而睡了一覺的燕王則躺在床上好半天睡不著,默默把近日需要做的事都盤點了一遍,思慮再三,沒有遺漏了,他也終於開始困了,又記起來得給阿福請個先生教授功課,真的是操碎了一個老父親的心了。


    第二天正逢休沐,徐家父子一早就來了燕王府等候接見。


    門房昨日就得了交代,一聽說眼前兩位體麵的老爺是王爺新寵徐夫人的父兄,態度熱情得很,又是上茶又是上點心的,招呼得很是周到。


    宰相門前七品官,更何況是燕王府門前。門房的管事對他們二人如此優待,自然是看了他那妹妹的麵子。徐長柏笑容溫和對門房道了謝,抿了一口茶,才是道:「也不知吾妹在王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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