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就知道父親準備給她送什麽生辰禮物了,是周老先生最喜歡的蘇墨!她已經知道蘇墨有多貴重了,用這樣的好墨,寫她那些軟綿綿的字,好浪費的。


    所以當蘇治嘉豪爽地讓書童拿來一箱子蘇墨,送給阿福,並表示:「好墨寫字,事半功倍,這些你拿去用,不夠了爹那裏還有!」特別豪爽闊氣!


    財迷阿福自動換成了一箱金子,用真金寫字她好心虛:「我的字寫得不好,用父親親手製的墨太靡費了,還是等我的字練出來,再用這樣的好墨。」


    「這有什麽,用完了爹再給你做!」蘇治嘉深感為父的責任,孩子要練字,怎麽能不給最好的呢!


    「你父親說的是,」顧氏也開口了,「既然想學字,就要用好墨。」蘇治嘉雕刻上匠氣太重難成大師,製墨卻是有天賦,尤其蘇墨奇香撲鼻,香氣在紙上經久不散,用來給漂漂亮亮的女兒練字還是可以的。


    好不容易被周老先生教好的阿福,瞬間回到了奢侈的深淵,還落得更深了。


    小輩是不做壽的,一般隻是吃個長壽麵,擺個家宴,若是有好友還可以邀友人來聚一聚。但是阿福一個手帕交都還沒有,生辰就隻有一家四口一起吃個團圓飯了。


    蘇治嘉在別莊上蹭到了中午飯,本來試圖蹭個晚飯,就可以借口天晚城門關門,留宿別莊,沒想到顧氏識破了他的心機,午後就趕他回京了。


    不過能在別莊混了半天,蘇治嘉還是很滿足了,騎著他的小毛驢,被書童牽著,晃晃悠悠地回了京城。


    然而剛回府,蘇治嘉就被長興伯的太夫人叫了去。


    「又是去莊子上看那個狐媚子和災星了?」太夫人一臉戾氣,今日六月初六,那個災星的生辰就是今天,她養的好兒子,胳膊肘全都往外拐了。


    這麽多年下來,蘇治嘉已經能平心靜氣地麵對他母親了,隻道:「蕙芸是我妻子,阿福是我女兒。」孝道壓在身上,蘇治嘉不能對他的親身母親做什麽,但是該給他母親請封的誥命,蘇治嘉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長興伯府的太夫人,隻是大家叫著好聽罷了。前朝覆滅,蘇老太太原本的誥命都沒了,現在兒子又不給請封,已然成了她一塊心病。


    太夫人恨恨地,「真不知道是什麽鬼迷了你的心竅!若是你聽我的話,娶了你表妹該有多好!」


    太夫人王氏出身市井,年輕的時候是個豆腐西施,因為長得貌美被蘇治嘉的父親看中娶了回家,結果蘇父是個讀書人,新鮮過後就嫌棄起王氏的粗鄙來,重新投入了紅袖添香夜讀書的懷抱。王氏含辛茹苦好不容易養出了個出息的兒子,哪知道兒子娶了個高門出身的媳婦,讓她根本擺不了婆婆的款。


    為了拿捏媳婦,王氏就提議給兒子納侄女為妾,被兒媳毫不客氣地撅了一頓。


    後來好不容易等到顧家敗落了,結果她不過丟了個災星,就被兒子橫眉冷眼地冷落了這麽多年。


    「那個災星的八字,是金陵最靈的姑子算過的,克父克母的天煞孤星,你想想當年她剛周歲,顧家那麽大的家業都沒了,」太夫人覺得自己是為了兒子好,「那陣兒我也病了,那個狐媚子也病了,要不是我把災星請出了家門,你們還能好好兒的氣我?」


    蘇治嘉終於聽見他母親鬆了口,當年就算拿了她身邊伺候的人來對峙,她也絕口不認。


    「母親就好好在家中休養罷,」蘇治嘉握緊了拳頭又頹然鬆開,做了惡事的為何偏生是他的母親。


    心情不暢的蘇治嘉出了府,往常去的酒肆喝酒。在大堂忽然看見了阿福的那個教書先生,蘇治嘉有心多打探女兒的喜好,步子一邁,向那個胡子花白的老先生走了過去。


    周老先生本來是聽說這家的酒好,就來嚐嚐鮮,女學生病了,他已好幾日沒有去上過課了,閑得發慌。正無聊地數著茴香豆喝酒,就看見長興伯蘇治嘉向他走過來了。


    周老先生有點緊張,蘇墨的製作人誒,要請他喝酒嗎?


    翊坤宮,顧貴妃迎來了皇帝。


    「聖上怎麽這會兒有空來?」顧貴妃塗著丹寇的手纖纖如玉, 親手捧了一盞甜白瓷的杏仁露給皇帝。


    皇帝接了杏仁露, 順手就把顧貴妃的柔夷握在了手裏, 笑道:「忙裏偷閑,聽說你近日身子不適,朕來看看你。」


    顧貴妃臉上有些發紅,輕聲道:「隻是近來身上有些倦怠。」她月事已經遲了幾天, 便有些疑心是不是有了身孕,打算過幾日若是身上還不來紅,就請太醫來看看。


    「春困夏乏,平日裏好生將養著些, 」皇帝愛憐地撫了撫寵妃的臉, 端起杏仁露喝了一口, 皺眉道, 「怎麽是溫的?」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吾妾阿福 卷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月泮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月泮並收藏吾妾阿福 卷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