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就認認真真地謝了賢妃的好意,穩穩地接過了盒子,這麽貴重的鐲子,戴著磕了碰了不好,她還是留著當傳家寶給女兒做嫁妝好了。突然又想到,要是隻生了一個女兒還好,多生幾個,一個鐲子又不夠分了。哎呀,好苦惱。


    還沒有成親就想著生女兒,阿福這真的是很不矜持了。


    送走翠珠,顧氏從阿福手裏拿了那首飾盒子,打開來細看。這鐲子本該有一雙,這一隻是被她磕了一個小疤的那隻。顧氏柔嫩的指尖摸到鐲子上細微的疤痕。


    「娘,這個鐲子好襯你膚色,」阿福看見白玉無瑕的鐲子在顧氏纖細潔白柔嫩得像花蕊的手指上更漂亮了,眼睛亮晶晶地。她不用苦惱將來給哪個女兒了,鐲子借花獻佛給娘親就完美了。


    顧氏微微笑了,把鐲子放回去,盒子給阿福蓋好,「這是賢妃給你的,你自己收好,以後進宮戴著。」


    戴著,給賢妃娘娘看了高興嗎?阿福捂著臉害羞了。


    想著往事,顧氏有些出神。


    再說長興伯府便尋不著的長興伯, 因與周老先生一見如故, 被熱情的周老先生請到了周府上欣賞老先生的私藏寶墨。


    路上, 蘇治嘉見氣氛正好,就裝作不經意地問起來周老先生為何要在燕王府教書,「先生博學多才, 如何去了燕王府教書?」


    兩人喝了一頓酒, 彼此都有了些了解, 蘇治嘉從周老先生的談吐中感覺得出來,這是個很有學問的老先生, 再看他身上的衣裳雖不是十分富貴卻極為精致,尤其當老先生談起他的收藏時, 蘇治嘉就知道老先生家資頗豐, 並非是為了糊口才去王府教書的。


    周老先生笑笑, 隻道:「年紀大了, 教小姑娘不費神。」說完就閉口不言了。就算他有些醉酒,什麽話不該說還是理得明白的。


    見老先生不肯多說,蘇治嘉知道急不來,隻好轉移了話題,操著酒後的大舌頭道:「原來先生住在古槐巷,與我家隻隔了一條朱雀街。」住在朱雀街東邊的往往是勳貴人家,西邊的則多是朝中官員,看來老先生是哪家的老太爺了。


    殊不知他這樣欲蓋彌彰的, 反倒讓周老先生警惕起來, 他就說怎麽會有天降的好事, 蘇墨的製作人看上了他這個糟老頭子呢,原來是拐著彎兒想要打探人家小姑娘。那日他就覺得這家夥不對勁!


    且看他有什麽陰謀,周老先生眯了眯眼。


    蘇治嘉不知道為什麽周老先生忽然就對他冷淡了,明明大家喝酒的時候還是哥倆好來著。


    兩人腳步微晃地來到了一個黑漆大門前,蘇治嘉還記得看一眼門上的匾額,匾額上是鬥大的兩個字「周宅」,看起來就像是普普通通的尋常人家。不過光天白日的也關著大門,莫非是無人在家?


    周老先生已經上去扣著門上的銅環敲門了,咚咚咚一陣門響,裏頭傳來個小童子清脆的應門聲,「來了來了,老太爺等等。」


    周老先生這才大爺似的背著手,安分了。


    門很快就被打開了,吱呀一聲從裏麵出來個十來歲的紮著童子辮的小書童,小書童長得唇紅齒白格外討喜,剛蹦出來,就聞到門口兩個酒鬼身上的酒氣,立時就朝門內大聲喊:「老爺,老太爺又喝酒啦!」


    「胡說,我哪有喝酒,都是這位小友喝的,」周老先生說著一指蘇治嘉,在蘇治嘉目瞪口呆沒來反映過澄清的時候,對隨後出來的兒子道,「長興伯太熱情了,我招架不住喝了兩杯。」


    蘇治嘉看著那個穿著藏青色直裰,就連走路的步子都格外方正的人,有點兒虛,早知道是這個周家,打死他也不會傻乎乎的上門啊!


    「父親,讓你解酒也是為了你身體著想,」周正則平靜說道,看起來是一點也沒有生氣。


    周老先生卻縮了縮脖子,背著手望地,像是被罰站的調皮學生。


    訓完了父親,周正則才是轉過眼看蘇治嘉,「長興伯。」


    身為讓朝臣勳貴聞風色變的都察院禦史大人,周正則自帶一身凜然正氣,就算隻是被他很平常地看一眼,蘇治嘉也忍不住繃緊了皮子。


    他拱手回禮客氣道:「周大人。」


    因為蘇治嘉一直不肯給太夫人請封誥命,卻給妻子請封長興伯夫人的緣故,蘇治嘉每年都被查缺補漏的周禦史逮著一頓狠噴。


    偏生蘇治嘉的功勞大,皇帝一概不管,周正則就隻有語言教育,期待蘇治嘉能幡然醒悟了。禦史語言教育人最刁鑽,被罵多了,蘇治嘉現在是看見周禦史就覺得頭皮發麻。


    果不其然周正則下一句話就是問:「不知長興伯何時為母盡孝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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