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


    幾個回合過去,馮雲傑和燕山月竟是打得難解難分。


    雙方好像勢均力敵。


    高台大佬們更對馮雲傑是讚不絕口。


    說馮雲傑劍法了得,已得何掌門真傳。


    說京城燕家是第一武道世家,此前更在第二輪擊敗了武道泰鬥少林派,風頭一時無兩,馮雲傑能與之打到這種程度,實屬不易,若能敗之,冠軍唾手可得。


    其實他們的想法也很好理解,武道大賽一結束,昆侖派便將開放昆侖山秘境,雖然昆侖派對外宣稱並不清楚秘境的具體情況,但是再怎麽說這兒都是你們的地盤吧?對於在昆侖山裏探秘境這件事兒,你們的昆侖派總算比其他宗門世家有優勢吧?


    所以,這些大佬就是想跟何振山搞好關係、跟東道主連成一氣,以圖在之後的秘境探尋中攫取更多好處。


    隻有林若影沒什麽表示,安安靜靜地在旁邊看比賽,好像對下一階段的秘境探尋不關心、也無所謂。


    何振山暗暗瞥她一眼,心說,我敬你龍魂組長的身份,但是你既然不願和我站在一起,那麽別怪我到時候置你於不顧。


    戰況傾斜,馮雲傑略處下風。


    京城燕家家學淵源,燕山月從小接受熏陶,因此他的武道乃文武之道,書法、文學、武學熔於一爐,旁人武功再高,若是腹中沒有文學根底,實難抵擋他這一路文中有武、武中有文、文武俱達高妙境界的功法。


    馮雲傑在昆侖派雖然學過經史子集,但畢竟研究不深,隨著對方招式變化越來越多,逐漸難以招架。


    但見燕山月一支判官筆筆尖搖曳,書法中有打穴之功、打穴中有書法之道,當真是銀鉤鐵劃,勁峭淩厲,而雄偉中又蘊有一股秀逸的書卷氣。


    薑柔看得嘖嘖稱奇:“這樣的武功真不錯,比起那種把胳膊套滿鐵環的鐵線拳好看得多,賞心悅目。”


    餘越也是點頭:“這個燕山月確實有些門道,寓功法於書法、融書法入功法,做到了‘無垂不縮,無往不收’‘欲上先下,欲左先右’。”


    蘇慕容不由得露出擔憂之色:“如果我對上他,不知道有幾分勝算……”


    餘越瞥了她一眼,陰惻惻一笑說:“慕容,怎麽跟你說的?練拳練心,如果還沒比賽,就先覺得自己不行,那不如幹脆認輸。另外,你是對自己沒信心,還是對師父沒信心,啊?”


    這話在不同人聽來有不同感覺。


    蘇慕容渾身一寒,心想,完蛋了,肯定又要挨打了?


    步爻煉則滿心不屑,說得好像有你蘇小姐就無人能敵、直接預訂最終冠軍一樣,真是狂妄自大!


    隻見台上燕山月以唐朝名臣褚遂良所書的《房玄齡碑》攻擊,筆法如同天女散花,剛健婀娜,顧盼生姿,筆筆淩空,極盡抑揚控縱之妙,逼得馮雲傑進退失據,“兩儀分光劍”發揮不出威力。


    林若影微微頷首,對燕山月露出讚賞之色。


    何振山則眼睛微眯。


    台下何豔青忍不住喊道:“師兄,你打算保留實力到幾時?!”


    馮雲傑一怔,他本打算把底牌留待決賽再用,可是第一場就遇到強敵,如果再藏著掖著,恐怕連決賽都進不去了吧?


    他揮劍強行格開燕山月的判官筆,身形後退,拉開距離,說道:“燕兄弟,此戰我是非贏不可,故不得以對你用此殺招,小心了!”


    這番提醒,也算正道君子所為。


    燕山月不急著強攻,一來還他君子禮待,二來也想看看對方的絕招如何。


    隻見馮雲傑將左手覆於劍刃一抹,掌心頓時被劃開,鮮血流入血槽,隨後長劍高舉,內力到處,劍上自生血芒,有幾分妖異,如同紅紅的火炬,照耀擂台,映得周圍冰蓋一片血紅。


    觀眾都是駭異,大驚道:“這……這是什麽劍法?”


    台下的洪人傑、孫誌傑臉色更是極為難看,麵麵相覷。


    洪人傑咋舌:“沒想到,掌門人不僅將赤麟劍傳給了雲傑,就連我派的昆侖血河劍也傾囊相傳……”


    孫誌傑眼中不無怨毒之意:“掌門人真是偏心,明明馮雲傑的天資在我們三個人當中算差的……”


    洪人傑歎道:“不是掌門偏心,是何師妹偏愛雲傑,這就叫‘入贅豪門,烏鴉變鳳凰’。”


    孫誌傑啐了一口,似乎頗為不齒。


    原本並稱“昆侖三傑”,如今差距拉開,自然有人心裏要不平衡。


    馮雲傑的臉和雙眼也是赤紅一片,不知道是因為發功漲紅還是被劍光映紅。


    隻聽他高聲唱喝:“昆侖劍出血汪洋,千裏直驅黃河黃!”


    劍出,如同血河奔騰、赤浪千裏,氣勢淩厲壯麗,而又無比詭異,是霸道絕倫,向著燕山月奔殺而去。


    燕山月臉色一變,為之動容。


    眾人也是瞠目結舌,想不到昆侖派這等避世遠塵的正道宗門,又素以“萬道源流”自居,竟有如此劍法,狂霸之中帶著三分煞氣、三分的邪氣。


    騰龍集團董事長馬化龍卻讚不絕口:“這就是昆侖派的‘血河劍法’嗎?當真是了不得!昆侖劍出血汪洋,千裏直驅黃河黃。黃河西來決昆侖,咆哮萬裏觸龍門。壯哉,壯哉!”


    如此的威勢,便是京城燕家最驚才絕豔的燕山月也不敢直攖其鋒,當即選擇退避。


    但聽轟的一聲大響,擂台台麵竟已給馮雲傑的血色劍芒劈出一道深溝。


    這一劍之威,令人心悸。


    木屑紛飛之中,馮雲傑雙目似有電光劃過,手腕一振,劍尖立時由下往上疾刺,指向燕山月胸口、眉心和咽喉,這劍快若閃電,但去路卻又蜿蜒曲折,如黃河九曲十八彎,教人摸不清他那一點劍尖的去處。


    燕山月隻得再行催動輕功,如海燕逆浪翻飛,身形陡然拔高,險而又險,避開這變化無方的一刺。


    誰知,馮雲傑絲毫不給對方機會,雙眼紅得嚇人,一劍衝天,整個人火箭般高高拔起,竟而高過了燕山月。


    此時他居高臨下,一劍斬落,劍上血光大盛,如同血河飛流直下,又似血龍飛落九天!


    燕山月身子淩空,已是無處借力、無法閃避,隻能舉起手中镔鐵判官筆,拚命一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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