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子訓翻的那塊地,被她種上了白菜和茼蒿,如今白菜和茼蒿的長勢都十分喜人。


    穆子訓還在菜園邊移種了一棵桑樹。桑樹長得快,桑葉能疏風解表,清肝明目,桑果能滋陰補血,安神助眠,可謂是全身都是寶的植物。


    如今正是桑果滿樹的時候,紅的,紫的,黑的,滿滿挨挨地掛了一樹,看著就很熱鬧喜慶。


    槿嫿摘了菜,又采了一把桑葉和一小捧桑果,回到灶房裏去了。


    姚氏把燒鴨切成了塊,放在了大盤子中,又拿起了兩條火腿,小心地切著片。


    她和槿嫿一樣,穆家未失勢前幾乎沒進過廚房,所以廚藝都很勉強,刀功更談不上。


    「婆婆,仔細著手呢!」槿嫿叮囑道。


    姚氏應了一聲,瞧見槿嫿端進來的菜籃子中放了一大把桑葉,奇怪道:「這是用來做什麽的?」


    「煮雞蛋桑葉湯!」


    「這成嗎?」姚氏沒喝過這玩意,有些懷疑地道。


    「成,許多人家都是這樣吃的,說是煮出來的湯水格外甘爽可口。」槿嫿道。


    待姚氏把火腿切好裝到盤子裏備用後,槿嫿把洗幹淨的桑葉放到了砧板上,切成了絲狀。


    她拿出了碗,把兩個雞蛋打進了碗裏,拿筷子攪散。


    熱了鍋後,下了點油,把雞蛋翻炒了一會後,便放了一大碗水。水開了,再把切成絲的桑葉倒了進去。


    姚氏聞到了一股清香,讚道:「聞著倒不錯。」


    「我還摘了些桑果,已經洗幹淨了,婆婆你吃些吧。」槿嫿往灶旁看去。


    姚氏端起了小碗,吃了幾顆桑果,聽見穆子訓在外邊和張學謹說話的聲音,趕緊放下碗走出去道:「訓兒,你回來了?」


    「娘。」穆子訓喊了她一聲。


    張學謹向姚氏點了點頭,親敬地喊了聲:「伯母。」


    他現在稱呼子訓為「哥」,槿嫿為「嫂」,便也喊姚氏一聲「伯母」。


    張學謹的小書童阿來也向姚氏彎了一腰。


    姚氏走上前,看著文質彬彬的張學謹,笑眯眯地道:「今天中午和你娘一塊來伯母這吃飯,你嫂子做了很多好吃的,阿來也一起來,大家熱鬧熱鬧,都別拘束著。」


    張學謹還沒有回答,穆子訓先道:「那真好,學謹,你還沒嚐過你槿嫿嫂嫂的手藝。」


    張學謹靦腆地點了一頭,帶著阿來先回屋去了。


    穆子訓把書交給了姚氏,心急地跑到了灶房。


    他老早就聞到了灶房裏的肉香,進了灶房後,見槿嫿正在做紅燒五花肉,饞得口水都快流出來。


    讀書真的太容易餓了。他以前鬥一天雞也不覺得餓,現在隻要讀半天的書,他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槿嫿發現他盯著鍋裏的五花肉看,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正燒著的肉,對穆子訓挑唇而笑。


    穆子訓張開了嘴,就等槿嫿喂她。


    槿嫿知他心急,但又怕他燙了嘴,把肉吹了幾下,才塞到他嘴裏:「順便嚐嚐是淡了還是鹹了。」


    這是她第三次做紅燒五花肉,前兩次做得都不大好,今天她是心血來潮,冒險再試,免不了還有些忐忑。


    「不鹹不淡剛剛好。」穆子訓沒嚼幾下就把肉吞了下去,「娘子的手藝愈發好了。」


    「還要不要?」槿嫿道。


    「不要了。」穆子訓吞了吞口水,蹲下來道:「我給娘子看柴火。」


    他現在整天往學館跑,家裏許多事顧不上,很過意不去,回家後,總想幫著姚氏和槿嫿做些什麽。


    槿嫿拉開了他道:「你讀了一上午的書,燒什麽火,先去休息吧!下午還要回書山學館繼續聽課寫文章呢!」


    「讓我在這陪著娘子吧。」穆子訓擁住了槿嫿道:「娘子在家有沒有想我?」


    「沒個正經,也不怕被人瞧見,」槿嫿推開了他,拿起了鍋鏟把鍋裏的紅燒肉翻了兩下,見穆子訓仍站在一旁盯著她看,覷了他一眼道,「把碗筷擺到桌子上去。」


    穆子訓乖巧地去擺碗筷。


    沒一會,姚氏回來了,和槿嫿一塊把午飯張羅了出來。


    紅燒五花肉,清炒白菜,甜醬燒鴨,清蒸火腿,五香鹵雞,還有一大碗雞蛋桑葉湯。雖然比不上別人家的山珍海味,但也是有葷有素,色香味俱全。


    穆子訓到西廂把張夫人和張學謹還有書童阿來都請了過來,大家圍在八仙桌上熱熱鬧鬧地吃起了飯。


    張夫人笑道:「先說好了,等穆相公和我家學謹都中了秀才,這首份做東的事就歸我了。」


    「好好好,希望能借大妹子吉言。」姚氏連忙應道。


    張夫人搬到這以後,姚氏多了個可以說話的伴,甭提多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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