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她敏感多心,穆家三代單傳,她遲遲不能為穆家延續香火,這事不但是姚氏的心病,也是她的心病。


    穆子訓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槿嫿的心事,瞥了小梅一眼道:「小梅,你少奶奶才剛把你贖回來,可不舍得那麽快就把你嫁掉,你可不準在心裏偷偷怨她。」


    「少爺說的什麽話,我是要一輩子伺候少奶奶的。」小梅嘴裏還含著糕點,聽到穆子訓這麽說,十分窘迫地解釋道。


    「你別聽他的,哪有不讓你嫁人的道理。」槿嫿瞪了穆子訓一眼,站起來拉過小梅的手道:「那裏的野菊長得好,我們摘些回去曬幹做花茶。」


    「是,少奶奶。」小梅順從地應著,跟著槿嫿往山坡的另一邊走去。


    穆子訓見她們走了,伸了伸懶腰,就著山坡躺下了。


    「多大的人了,怎麽還跟孩子一樣。」姚氏嘮叨道。


    「這叫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穆子訓愜意地閉上眼道,「 不管我多大,我都是娘的孩子。」


    姚氏拍了下他的手臂道:「訓兒,我說你跟槿嫿都多少年了,槿嫿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你們都不著急的嗎?」


    「娘,這事看的是緣分,我們不急,娘你也別急。」


    「你以前也這麽說,可一晃眼都好幾年過去了。」


    「現在不挺好的嗎?要是有個孩子在身邊絆著,兒子怎麽能安心讀書考秀才,槿嫿怎麽能安心開店做買賣,可見這是老天爺的安排。娘你就別操心了,也別在槿嫿麵前提這個。」穆子訓道。


    「好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心疼你媳婦,不許別人給她一點不痛快。」


    「槿嫿是我娘子我不疼她還疼誰。」穆子訓說著坐了起來,拉住姚氏的手道:「當然我也疼娘啦!娘把我生得這般英俊,在孩兒還隻會尿床時,就英明神武地給兒子訂下了個又漂亮又勤快又孝順又會掙錢的媳婦,沒有爹和娘,哪有兒子的今日。等兒子哪天當了官,一定求皇上給娘封個誥命夫人。」


    姚氏被穆子訓說得合不攏嘴:「你這張嘴呀!跟你爹一樣會哄人。」


    不久後,槿嫿帶著小梅回來了,她們各采了一大捧菊花。


    姚氏見了她們懷裏的菊花道:「這菊花遠遠地都有一股清香,沒準能熬粥呢!」


    「媳婦也是這樣想的,不過沒煮過,還得問問人。」


    「問張夫人,她在鄉下住的久,許多事情都是知道的。」姚氏道。


    槿嫿點了點頭。


    穆子訓已坐了起來,自顧自地在一旁撓著脖子。


    姚氏見狀,擔心道:「你怎麽了?是不是剛才躺地上睡覺,身上進蟲子了?」


    「沒有,這不許久沒下雨了嘛!天氣一燥,身上就容易發癢。」穆子訓道。


    「娘怎麽不會,你是平日裏水喝得太少了。」姚氏道。


    槿嫿一下子想起了什麽,瞪大眼睛道:「啊……相公不說,我倒把這點給忘了。一到秋冬季節,西北風一吹,很多人的皮膚都會幹裂發癢,到時潤膚類的香膏水粉一定會成為緊俏品,我得趕緊去進一批潤膚膏才行。」


    「這樣呀!那娘子要記得多進一些潤膚膏,順便弄瓶給我擦擦。」穆子訓撓著脖子道。


    「好。」槿嫿笑道。


    ☆☆☆


    第二日槿嫿便命小梅看店,獨自到西坊去了。


    她之前進貨的那兩家沒有賣專供秋冬季節使用的潤膚香膏。


    槿嫿隻得到別家去尋,尋了好幾家,才找到了一家有這樣的產品。


    槿嫿跑了老半天,身子有些乏了,好不容易才找到貨,也未多想,便向作坊的老板進購了三百多盒潤膚香膏。


    作坊的老板似是第一回見到她這樣的大主顧,高興得直接減了她兩成價,又喚了兩個夥計把貨包好,送到槿嫿店裏去。


    槿嫿當時覺得怪怪的,但也沒去多想。


    收到貨後,她和小梅一道把潤膚香膏擺在了櫃台處最顯眼的地方。


    她想著潤膚香膏是眼下的緊俏品,她擺得顯眼,顧客一進門就能瞧見,那也容易賣出去呀!


    誰知賣了好幾天,才賣出了一盒盒。


    槿嫿:……


    明明潤膚香膏是應季商品,為什麽卻這般難賣出去?


    這一日,天氣冷,刮著北風,出門的人少了,店裏就比較冷清。


    臨近中午,一位女客走了進來。


    小梅立即迎上去道:「這位姑娘要點什麽?」


    「聽說你這有款檀色口脂很不錯,我想看看。」


    「好的。」小梅轉身去取檀色口脂。


    槿嫿打量了下那位女客,見她不僅唇上的皮膚有些幹燥,手上的皮膚也挺幹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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