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相公,你怎麽出來了!你不能吹到風的。」槿嫿趕緊把他拉進了屋裏。


    穆子訓扶著額道:「我有些餓了,想到廚房找些吃的。」


    「你餓了,你喊我,喊小梅呀!」


    「我不想再躺在床上當個病人,由著你們伺候了。」穆子訓認真地看著槿嫿和姚氏道,「你們也別拿我當病人,整日裏疑神疑鬼的。該做什麽做什麽去。」


    因為他的病,槿嫿的生意也不做了,每日就圍著他團團轉,他瞧著心裏也不是滋味。


    「不是我們拿你當病人,而是你本來就……」槿嫿說著摸了下穆子訓的頭道,「還燙著呢!你快回去躺著。」


    「我不躺著,越躺人越沒勁,我想好了,接下去我隻管好好吃藥好好吃飯,一定比天天躺著好得快。」


    「相公,我知道你一心想著比去參加科考,可在我心裏,沒有什麽比相公的身子更重要……」


    「我又不是不治不吃藥,隻是覺得也不是什麽大病,不必太緊張。你看我現在能走能吃的,你們放寬心吧。」


    他是能走能吃,可他一直在發熱呀!


    人發熱就同泡在熱水裏,時間一久,怎可能不出事!


    槿嫿替他緊了緊身上的袍子,扶著他回了屋。


    穆子訓喝了一碗水又吃了一碗麵湯後,靠著牆翻起了書。


    雖然他不許槿嫿和姚氏疑神疑鬼,但姚氏還是背著他,找了道士到河邊做了法燒了紙錢。


    穆子訓病著,槿嫿每日都心神不寧,生怕穆子訓病情又加重了,或再出什麽意外。


    穆子訓要她回美人妝好好開店做生意,槿嫿也不去,每日隻管一刻也不離地守著他。


    不知道是姚氏請的道士做法生了效,還是藥起了效。穆子訓的精神忽好了許多,雖然吃得少,依舊是退了熱又發起熱,但說起話走起路來都比之前有勁多了。


    一晃眼,初七到了,院試的日子也來了。


    這一日,天還未亮,槿嫿就醒了。她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摸穆子訓的額頭。


    她一時間也摸不準他是不是還發著熱,便把手伸到了他的胳肢窩去。


    穆子訓被她弄醒了,在她的手還沒鑽到他的胳肢窩去時,一把把她的手推開了。


    「娘子,我好著呢!」


    「噢……」槿嫿不知道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兩日,她有些懷疑,穆子訓是不是怕她阻止他去參加院試,才在她麵前做出一副「好了」的樣子。


    「相公,你真要去?」明知道他是非去不可的,她還是忍不住問。


    「當然了,什麽都準備好了,馬車也叫好了,不去不是白忙活了。」


    槿嫿知道勸不住他,心裏有些酸辛,唇角卻微微上揚,笑著道:「好,我去給相公熬些瘦肉粥,喝了瘦肉粥,再送相公到考場去。」


    「辛苦娘子了。」穆子訓如釋重負地道。


    槿嫿起了身正要下床,又轉過頭道:「相公,你不能騙我!也不能逞強。」


    考秀才,一考就是一整天,尋常人考完試,都有累得暈倒在考場上的,更何況穆子訓生著病。


    「我真沒事,我很好,娘子,你放心吧!」穆子訓肯定地道。


    槿嫿沒再說什麽,穿戴整齊後,往外邊去了。


    穆宅不遠處,就有家豬肉攤。


    賣豬的屠戶姓王,那「水鬼」的事就是他婆娘王大嬸跟她婆婆姚氏說的。


    槿嫿到王屠戶那買豬肉,王大嬸也在,開口笑道:「穆家娘子,起得好早哩!」


    槿嫿回笑道:「來兩斤瘦肉。」


    趁王屠戶切肉的空隙,王大嬸又道:「穆官人身子怎麽樣了?聽說今天就是考秀才的日子哩。」


    「要去的,我就是要買肉給他熬瘦肉粥的!」槿嫿道。


    「不錯不錯,那證明穆官人身子是好的。」王大嬸有些驕傲地道,「不是俺說哩,這也得多虧俺讓你婆婆去請道士燒紙錢,不然穆官人今天怕是去不了考場哩!」


    「是是,多虧王大嬸。」槿嫿此刻倒真希望那道士已把所有作惡的「鬼祟」消滅了。


    「嗐!等你家官人高中哩,記得請俺喝杯喜酒,也好讓俺沾沾秀才郎的喜氣哩。」


    「借王大嬸的吉言,一定一定的。」


    槿嫿拿了豬肉付了錢,回到了宅子裏。小梅正在灑掃天井,婆婆在灶房裏蒸饅頭,穆子訓待在屋裏卻還沒出來。


    槿嫿洗了肉,拿到砧板上切成了薄片。


    她的肉粥煮好後,婆婆的饅頭也蒸好了。


    槿嫿出了灶房對小梅道:「你去問問學謹吃早飯了沒!不然讓他到咱們這一塊喝粥吃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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