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管他們怎麽遇上的,總之任蒼夜不隻把她留在身邊,更因此開了竅,從剛才一番對答來看,淩姑娘對那小子來說是挺特別的存在。


    要知道,任夜回看著任蒼夜長大,身邊伺候任蒼夜的都必須恪守本分,絕不能有任何逾越。他不忍心點醒夏宓那孩子,對任蒼夜來說,屬下就是屬下,沒有臉也沒有名字,他根本不可能把誰留在身邊另眼相待,更不用說還視為所有物地,碰都不準人碰一下。


    橫在這小倆口之間唯一的問題恐怕是那死小於的性格。這點他這個師父責任最大啊,於是他一邊喝粉圓湯,一邊和淩囡囡閑聊。


    「這個……我那徒弟嘴巴壞了點,不過其實本性還不錯的。」


    「……」真的嗎?淩囡囡盡最大的努力不讓臉上出現狐疑的表情,但那實在很難,她隻好道,「宮主大人的不殺之恩,小的沒齒難忘。」她沒表示不讚同,隻說對他的「仁慈」銘感五內,夠迂回了吧?


    任夜回真的被嗆著了。


    這丫頭……如果不是真的天生奴性堅強,就是擅於口是心非打馬虎眼,任夜回突然想,不管是哪一種,仔細評估起來,也許這都是最適合任蒼夜那霸王性格的,不是嗎?


    但是用性命威脅,這也太超過了。


    「他為什麽要殺你?」


    淩囡囡也不知道這件事算不算得上緊要的秘密,但想想他是任蒼夜的師父,還是上任宮主,在別館更是能和宮主一樣橫行無阻,這點小事他要打聽很容易,於是把那晚的經過全都一五一十地說了。


    任夜回有些傻眼了,這丫頭和她祖父一樣亂來啊!誰會用九千九百萬兩去標一個小倌?


    然而以他對徒弟的了解,殺不殺真的是其次,重要的是他覺得心情好。加上一番緣由,他敢打賭,任蒼夜根本不會殺她。


    「我這師父說了總不會錯,他隻是說好玩的,不會殺你。」為了那小子好,他這師父當然要先拆他的台。


    哪有人求愛時先威脅要性命的?


    淩囡囡的表情真是讓任夜回差點一口甜湯噴了出來。


    說好玩的?那臨波城屠城是說好玩的嗎?差點被掐死的女管事是說好玩的嗎?淩囡囡真是很努力很努力才忍住反駁的衝動,嘴巴癟成酸梅嘴,兩眼放空以免鄙視的眼神太明顯。


    「有話就直說。」任夜回又歎氣,孩子絕對是讓父母老得快的原凶! 「我知道我沒把他教好,這孩子的脾氣差了點,但是這也是情有可原的……」小時候教不好,現在亡羊補牢總不遲吧?性格難改,至少也不要讓那孩子將來孤家寡人的。他想在這個姑娘身上賭賭看,畢竟如果這姑娘做不到,其他人必定也很難做得到,因為她身上擁有一些她自己也不知道的籌碼,贏麵可能大過所有人水磋乜像,就看他能不能讓它發揮了。


    隻不過在麵授機宜前,任夜回還是忍不住私心地決定再觀察一陣子。


    至少要確定這丫頭對任蒼夜是有心的。不管如何,他絕不可能把任蒼夜的弱點輕易告訴一個外人,更何況這外人手中還有一把最關鍵的鑰匙呢!


    淩囡囡聽著任夜回說起任蒼夜從小到大都是孤孤單單:心裏忍不住又想起爺爺的話。


    果然就是小時候有陰影啊,雖然覺得同情,但任性到不把人命當回事,還是太過分了吧?


    「但是昨天那位被丟出去喂狗的女總管,她總是跟任……跟宮主大人一起長大的吧?他都可以不顧情麵把她丟出去喂狗了。」昨天那一幕,至今想起來都讓她膽戰心驚,現在要她相信任蒼夜其實多善良,未免也太考驗她睜隻眼閉隻眼的能耐了。


    「你說夏宓啊?」他一回別館就聽說了這件事。夏宓對任蒼夜的心思,其實很多人都看在眼裏,而當他發現任蒼夜終於擁有「焚情」的能力,當時的一切也就不難想象。


    但這一切緣由要說明白可不簡單。任夜回先是問道,「那你知道昨天房間裏發生了什麽事嗎?夏宓是否對他做了什麽? 」


    淩囡囡怔住,仔細想想,她確實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但是殺人就是不好。」她爺爺從小就教他們世人生而平等,世間生命皆可貴的觀念。


    其實任蒼夜的所做所為一直讓她很介意,每天晚上總是夢見那夜宛如被籠罩在血霧中的臨波城,那些前一刻被她嫌惡的男人,下是七孔流血,就是腦袋和身體分家,然後掙紮呻吟著朝她撲過來,她冷汗涔涔地醒來,便無眠到天明,還要安慰自己,那就趁空想想要做什麽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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