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什麽好戲啊,小苗無比發愁,她隻知道令娘要嫁不進談家,臉都要丟盡了,她想不出來還能有什麽法子讓夫人鬆口,視財如命的人,哪容易妥協啊?


    且說談府的下人抬了一堆破爛玩意回去,被老早等在大門外的談二娘給攔下了。


    她手裏捧著嫁妝單子,好像城門外勘驗的小吏,讓他們一一排好隊,裝模作樣的數數。


    「兩人高的木櫃子在哪呢,我怎麽瞧著都這麽挫啊?」她咬著手指,「數量也不對啊,差遠了差遠了,你們給我把紅布揭了。」


    紅布裹著的時候還像個物件,一揭開,好嘛,嚇的談二倒退三步,經年日久的黴味撲麵而來,頂的人頭發暈。再看一眼,破破爛爛缺角少料,把手磨的油光鋥亮,這程度少說得用了幾輩子,別說拿來當嫁妝,填鍋底都嫌潮。


    「你們確定是去何都尉府上抬來的?」她簡直要懷疑他們去錯了地方,這是打哪個墳頭挖出來的吧?


    「二小姐,這還能有假,千真萬確是都尉府上抬來的,一路都有人瞧呢。」


    可以說是一路頂著嘲笑回來的,別提多鬧心了。


    談二氣的不輕,要不是有嫁妝單子,她還以為都尉府已經困難到這程度了,就沒見過這樣耍賴皮的,說一套做一套,連帶著談府都一塊耍。


    「他們夫人可有說甚?」


    「倒也沒說什麽,就是不大熱情,我們去了好半天也不見她人,後來見了,說話倒是挺客氣,還讓我問幾位夫人的好。」


    談二重重哼了一聲,「先別往家裏抬,搬遠點,放在門口晦氣。」


    她拿著嫁妝,氣衝衝的進府,找大哥談樾告狀,她知道家裏就大哥對三郎的親事上心,所以第一時間就尋他。


    「大哥!」她不敲門直接闖進談樾的書房,把嫁妝單子往他眼前一拍,「您瞧瞧何家有多欺負人,這是拿我們一家當猴耍的,抬來的物件擺設都是幾輩子用剩下的破爛,這不明擺著是罵人嗎,你倒是管不管!」


    談樾皺眉,把手頭的公務放下,「竟有這等事?」


    沈令娘的嫁妝,他其實也沒放在心上,反正聘禮給了,親事成了,隻要人抬進門,物件都是次要的,新建的小院子裏什麽都不缺,填不填都使得,故而就沒怎麽在意。


    要不是談二閑的沒事幹,這般抬進門也無人察覺,左右都尉府裏的東西好壞都一樣,在談府都是不入流的。


    「有多惡心我就不給你描述了,說了你也未必信,你自己去門外瞧一眼就明白了。」


    瞧不瞧的,這事不好辦啊,婦人的嫁妝,婆家本來就不該過問,眼巴巴數人家嫁妝的,那都是下作人家幹的事,談家這樣的門楣,別說給一堆破爛,就是啥也不給,那也不能計較,拿著嫁妝單子上門理論,成什麽了?


    說白了,這就是出嫁姑娘跟娘家人的齷齪,要解決也是他們自家人解決,著實不好插嘴。


    「既然是令娘的嫁妝,你問過她的意思了嗎,她要是同意,這些東西不要也罷,我們家裏什麽都有,斷不能委屈了她便是。」


    這意思就這樣算了?


    談二的臉皮沒有那麽多負擔,自然不會像談樾似的考慮那麽多,她就是氣不過,固然談家是能養的起令娘,可姑娘出嫁哪有不要嫁妝的,若說何家就是窮困潦倒給不起也就算了,分明答應了卻不給,那就不行!


    「大哥,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令娘成了咱家媳婦,何家欺負她就等於下我們家的臉,這如何能忍,忍一回就有無數回,還以為咱家人都棒槌好欺負的,不成,我得去找他們去。」


    談樾皺眉,「胡鬧,你去像什麽樣子。」


    談二煩躁的擺擺手,「你別管了大哥,我不給咱家丟臉就是。」


    談樾琢磨著,她以小姐妹的身份去倒也無傷大雅,反正要不要的回來都不打緊,便隨她去了。


    她知道大哥臉皮嫩,又是一副儒雅做派,的確不該指望他出麵討要嫁妝,便也不糾纏他去,又想起令娘的提點,轉而去找她爹。


    家裏此時正其樂融融,談內史跟幾位夫人在花廳裏賞梅,見二娘氣鼓鼓的進來,問道:「誰招你這麽大氣啊?」


    談二往凳子上一坐,鼓著腮幫子,「父親,母親,我覺得何都尉很瞧不上咱家。」


    這一句可謂說進談政心裏去了,在他眼裏,何有誌就是這副德行,不由格外生氣,「他又怎麽了?」


    「那日我去他家新宅子玩,您是沒瞧見,可大可奢侈了!」


    她誇張的猶如說書似的語氣跟表情,成功的吊起了一幹後宅婦人的是非心。何家新得了宅子,除了沒跟談家人當麵說,半城的人都知道了,談內史倒是有耳聞,可夫人們都不知道。


    談政的臉意料中的拉了下來,他知道是知道,卻懶得過問,眼下讓談二這麽一提,心裏的火一下就竄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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