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午食時間,沈令菡準時去到大房,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場麵相當龐大。


    「哎?怎麽不見四夫人?」談夫人問了一句。


    可不是,一大家子人,數數人頭,唯獨少了四夫人。


    「我娘她身子不舒服,說不來了。」小四郎道。


    秦氏說,「我倒忘了說,方才她叫人去廚房知會過了,說不留她的飯。」


    談夫人點點頭,看眼談政,「既然不舒服,就讓她好生歇著,過午請個郎中給她瞧瞧。」


    「早就說要請,是四妹自己說沒事,我看不能聽她的,吃過飯我就叫人去。」秦氏道。


    「可不是,我一早就說不宜動土,她也不聽我勸。」孟氏也插了一句嘴。


    一家人吃飯這麽重要的事,四夫人居然舍得不來,沈令菡想起四房近日總是關著的門,直覺她不是病了這麽簡單。


    沈令菡拎了一鍋溫熱的雞湯粥去寺院,慰問三位宿醉的家夥。


    午食剛過,勞作的工匠們個個無精打采,有幾位甚至把腦袋支在鋤頭上,站著打瞌睡,這種冒著臉著地的危險也要偷一覺的行為,實在叫人敬佩。


    她皺皺眉,問過了看管小吏,往談讓所在的公廨而去。


    屋裏鋪席上,周璞正補覺,一方早就捂熱了的帕子蓋在鼻青臉腫的臉上,狀如仵作間裏的停屍。


    而談大人坐在案前,纖細的手腕支著一張俊臉,眯著的眼在她進來後立刻張開,「小麻雀你怎麽來了?」


    「我又沒出聲,你怎知道是我啊?」她把食盒往矮幾上一堆,「我來給幾位大人送溫暖啊。」


    談讓笑,「你的腳步聲我認得,一聽就知道。」


    「這麽神奇,我怎麽聽不出來?」


    「我怎麽聞見雞湯味了啊!」挺屍的某人蹭一下坐起來,掉下來的「裹屍布」像是剛剛退下的皮,露出的是一張慘不忍睹的臉,「這不是弟妹嗎,嘖嘖,你們小兩口這黏糊勁,實在叫人咬牙切齒啊。」


    「小麻雀,雞湯不給他喝,就讓他咬牙解饞。」


    沈令菡果真把食盒拎走了。


    周璞:「……」


    還整個婦唱夫隨的。


    沈令菡把食盒打開,濃濃地湯味立刻攻占了冷清的小公房,她問:「你們是不是沒吃午飯啊,外麵的工匠們也沒吃吧,我怎麽瞧著都無精打采的,這麽著幹活,得幹到那一年啊?」


    「屁,我們是吃不飽,外頭的人是吃撐了。」周璞一肚子牢騷,「一上午吃兩頓了,能不困嗎,養豬都沒有這麽養的。」


    「吃兩頓?光吃不幹,這麽好的營生,早知道我也來。」沈令菡裝了一碗粥放到談讓麵前,「快趁熱吃了,就知道你們喝過酒沒胃口,特意帶來的,如果吃不慣這裏的飯食,我每天給你們送。」


    談讓拿勺舀了一口喝下,胃裏升起溫熱,「不必這麽麻煩,這裏的飯挺好的,剛才是為了睡一會,所以沒怎麽吃。」


    她裝了一碗給周四端去,「四公子,你在這裏坐鎮都不好使嗎,這些工匠是不是欺負你們臉嫩啊?」


    周璞瞥了眼談讓,「問你家小夫君去,還有粥嗎,我去給陸兄送一碗。」


    周四公子很有眼色的給小夫妻騰出獨立空間,到隔壁找陸行。


    沈令菡尷尬的抓抓臉,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在旁人眼裏,她跟談小讓就是夫妻,平常不覺得,一旦這麽硬生生擺放在一起,就很別扭,連要說什麽都忘了。


    談讓倒是毫無異色,一邊喝粥一邊問她,「家裏沒難為你吧?」


    「啊?沒有沒有。」沈令菡從尷尬裏解脫出來,想起來要問他門鎖的事,「晚上要一起用飯,可能會問你門鎖的事,你,你要不想去,我幫你去說。」


    「不用,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門鎖被人撬壞了,我拿去修了。」


    撬壞了?那就是真有賊啊!


    沈令菡有點鬧不明白了,之前以為是四夫人冤枉阿讓,其實家裏根本沒有丟東西,可要真有賊進來了,難不成就為了偷四夫人的簪子?


    不對不對,沈令菡想起四夫人那個急於想要栽贓嫁禍的樣子,分明是此地無銀,說不定是她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反過來汙蔑阿讓。


    「阿讓,你吃過了就眯一會兒,我到外麵轉轉。」


    談讓點頭,「你去吧,不過不需要過問工匠的事,我自有分寸。」


    「放心吧,我不會幹擾談大人公務的。」


    談讓會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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