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小女娃夜裏出去,不害怕麽?」


    「事後想想是有點瘮人的,不過那時候傻,想也沒想就去了,倒也不覺得怎樣,不過回來被我娘揍了一頓。」


    的確像她會幹的事,談讓想象著小小媳婦機靈可愛的樣子,嘴角不自覺揚起笑。


    「對了阿讓,今日侯爺說,他跟沈先生是舊相識,你說他會不會知道我爹在哪呢?」


    「不會。」談讓脫口而出,隨即摸摸她的頭,「小麻雀,以後不管是誰跟你說起你爹,你都聽聽就好,不要想也不要琢磨,你隻要相信沈先生不會丟下你就行。」


    「嗯,我知道。」雖然沒報什麽希望,可她還是有小失望,「我就是想多知道一些他以前的事,不然有人跟我說起來的時候,我都以為那是別人的爹。」


    「如果我沒猜錯,侯爺應該是楚地人。」談讓給她慢慢解釋,「他跟沈先生唯一有可能接觸的時間地點,都應該是在楚國沒滅亡的時候,也就是你爹給楚國效力的時候。」


    沈令菡有點消化不了,楚國對她來說是無比遙遠的事,她完全不了解。


    看出她的疑惑,談讓微微笑,「楚國早就沒了,知不知道都無妨,你知道沈先生他不是楚地人就行了。楚國被前朝所滅,侯爺身為楚地人,多少都有些滅國之恨,故而今上奪天下的時候,侯爺才會為他賣命,方才有了今日的地位,至於他與沈先生私交如何,就無從考量了。」


    談讓沒有把心裏的猜想完全說出來,是怕她多想,安伯侯與沈先生有私交,倒是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想,侯爺果然對沈先生有某些想法,難道他隱約知道沈先生會做什麽?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安伯侯眼下的確是中立的態度,可到底是不是跟沈先生對盤,那就不能肯定了。談讓懷疑沈先生在楚國滅國之後,並沒有真正隱退,假如他後來為前朝效力過,那跟侯爺這個楚地人,可就是實打實的敵人。


    「阿讓,你知道的真多,我都不知道我爹是哪裏人。」沈令菡一聽這種國啊家的論調就犯困,上下眼皮子直打架,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腦袋磕到了一塊硬木板上,嘴裏還喃喃了句,「阿讓,你可真好啊。」


    談讓側臉,伸手摸摸歪在肩頭上的小腦袋,彎彎嘴角,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來披在她身上,然後連人一起裹在了懷裏。


    自那日之後,談小寶隔三差五就要過來一起睡,小兩口從開始的不自在,到習以為常,然後毫無障礙的上演「一家三口」其樂融融。


    這磨人精大概是天上掉下來的小紅繩,來幫他三哥哥牽住那隻不開竅的小麻雀,而且是生拉硬扯。


    「令姐姐,你過來點啊,不要往床裏頭跑嘛,我不占地方,你跟三哥哥就當我不存在。」


    「令姐姐,你們是不是不想跟我睡呀,還偷偷跑出去睡,那天早上是三哥哥把你抱回來的,我都看見啦!」


    「令姐姐,我怎麽跟你換位置了,你什麽時候睡到三哥哥懷裏的!」


    「令姐姐,要不以後我睡最裏麵吧,你跟三哥哥靠在一起,我爹娘就是這樣的。」


    「……」


    這倒黴娃娃到底什麽時候走!


    沈令菡每天都想躲著他,隻求談小寶不要再死皮賴臉跟他們過夜,她現在連阿讓的臉都不好意思看了,已經不能更丟人。


    她根本不知道夜裏是如何翻越人牆,爬到談小讓身邊,然後還埋在他懷裏的,每次早上醒來,她都要裝死,非得等他先起了才醒,然後若無其事吃早飯。


    倒是人家談小讓一直很平靜,就像不知道一樣,除了偶爾能看見他無緣無故對著自己笑,並且次數越來越多以外,基本很正常。


    為什麽就隻有她介意這件事!


    這天吃早飯的時候,沈令菡艱難的嚼著蛋清,冷不丁對上他的笑容,心虛的把蛋清一口咽了,忍不住問道:「阿讓,你老盯著我笑甚?」


    是不是嘲笑,是不是,肯定是的!


    談讓若無其事的把蛋黃掏出來放碗裏,然後把碗推向她,說道:「可能是最近晚上睡的比較好吧,心情好。」


    沈令菡:「……」


    這個壞家夥果然都在裝,啊啊啊他肯定在心裏笑她睡覺不老實,笑她臉皮厚。


    一想到昨天晚上還把哈喇子粘到人家身上,她就隻想找個地縫鑽進去。偏偏他最近還老等她一起出門,又不好意思拒絕,顯得她做賊心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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