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發喪後,談遜就搬離了談家,連招呼都沒打,臨走前,他燒了孟氏所有的東西,三房如今看起來像是處凶宅,空空蕩蕩破敗雜亂。談政嫌晦氣,便做主直接封了,打算等過完了年幹脆拆掉。


    府裏如今就剩下了兩個夫人,秦氏在談韻出嫁後,主動將管家權交出,說是理應由談樾媳婦管。這也是順理成章,畢竟談家將來就是大房的,遲早要周顏管家。


    談夫人自入了冬,身體一直不太好,斷斷續續病著,倒是沒忘了給老爺張羅妾室,不過談政近來雜事纏身,更沒那心情,便暫時將此事撂下不提。


    再就是小四郎,這孩子好像是被嚇出了毛病,原先挺活潑機靈個娃娃,現在竟是有些木納呆傻,郎中瞧過後說不出個所以然,隻道是被嚇狠了,隻能看將來會不會好。


    家中沒了鶯燕美妾,沒了繞膝兒女,自然沒有以前熱鬧,就連新任管家媳婦周顏都閑來無事,每日例行問過家事之後,便一人在房間裏找些消遣。


    昨日談樾回家一趟,今早又匆匆走了,跟她說了沒幾句話,周顏已經習慣如此,自成親以來,兩人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她便知道夫君應該是不太滿意她的。


    不過周顏見慣了這樣的事,倒也不覺難過,像她所在的家族,正妻基本都是擺設,比如她母妃。好處是談樾此人並不耽於美色,心裏裝的都是公事,沒娶一堆夫人來鬧她,這對她來說,已經是幸事。


    她隨手幫談樾收拾換洗衣物,在衣裳內袋中找出了一封書信,她一向很有分寸,從不過問他公事,正待幫他收起來,冷不丁瞧見信封上的署名,她愣了一下。


    這是談樾跟周榮的往來信件。


    這或許是——為著談韻的事?


    周顏手裏捏著書信,猶豫好半晌沒放下,她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這書信肯定不是為著談韻的。


    嫁給談樾是利益聯姻,她從來都知道,家裏把她放在談樾身邊,無非是充當耳目,但她一直都縮在殼裏裝聾作啞,她不想成為夫君跟家族之間的犧牲品。


    理論上講,她嫁給談樾,就該跟他統一立場,不論他對琅琊王府是否忠誠。可站在親情與家族利益上,她似乎更應該舍棄自我,盡可能的為家族謀利。


    直覺告訴她,這封信很關鍵,她應該打開看看。但她心裏始終搖擺不定,在原地站了半晌,手心裏已經出了汗。


    最終,她還是打開了,做賊似的迅速瀏覽一遍,然後她茫然地蹲在座椅上,慌亂,不知所措。


    她要不要告訴父王呢?


    下午的時候,沈令菡在家裏陪小寶玩泥巴,兩人蹲在熱烘烘的房間裏灰頭土臉,還尤不自知的彼此笑話。


    「談小寶,你好醜哈哈哈!」她趁機往他臉上糊了一坨泥,把個白團子糊成了泥娃娃。


    「哼,說的好像你多好看似的,有本事你別洗臉,看三哥哥回來笑話你不?」


    談讓傷好以後便照常上職,留了「妻小」在家敗家,因為天冷,都不愛出門,就琢磨著在屋子裏種青菜。隻不過負責種的是小苗,他倆一人種了兩顆就不耐煩,然後開始玩泥巴。


    「不洗就不洗,阿讓才不會嫌棄我。」沈令菡如今頗有點「恃寵而驕」的意思,都是給談讓慣的。


    就這種在屋裏折騰泥巴的行為,換成誰家媳婦都得招罵,打一頓都不為過,但沈令菡就沒這待遇,別說在屋裏折騰點土,放火都沒事——隻要別燒了她自己就行。


    「聽起來好氣哦。」談小寶想到三哥哥的差別待遇,居然開始嫉妒,「我以後得找一個小媳婦來疼我。」


    「誰要惦記著娶媳婦啊?」此時房門忽然開了,周顏從外頭進來,「抱歉,我在外麵敲門沒人應,就做主進來了。」


    「大嫂?」


    沈令菡趕緊起來,心說:「她怎麽忽然過來了?」


    沈令菡最近許久都沒去前院請安了,一來談夫人身子不好,早上有時起不來身,索性就免了大家請安,其實家裏人少,就倆媳婦大眼瞪小眼的問兩句好,這安請的人鬧心,確實不如不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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