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漢城激動得說不出話,這不是夢?怎麽會命運一夕間扭轉,他陰鬱到快黴掉的心啊,霎時大放光明,這是真的嗎?他這樣好運?!


    “所以……我可以抱你?”


    “隨便你想怎樣都可以。”


    陳明慧說,燦爛地笑了。


    老天,他大鬆口氣,壓力瞬間消散。


    他握住那雙捧著他臉的小手,寬心地笑了,笑容越來越大,感到這陣子的緊張惶恐都太可笑。“我竟然……我以為我要不倫了,我都做好準備下地獄了,我竟然愛上人妻陳明慧,哈哈哈,搞什麽啊,太好笑了我們。”


    是啊,真的太好笑。


    她是誤會他已不在乎她,陳明慧也笑了。


    他們額頭碰一起,鼻尖觸著彼此,忍不住又親昵地吻了吻對方,身體又情不自禁地貼在一起。在窘迫的小空間裏,一次又一次熱烈親吻,熱情得仿佛想彌補過往的空白。那份激動的心,那種野野的情熱,唯有遇上對的人才泛濫。不管跟蔣漢城做什麽事,陳明慧都是這麽興奮歡喜。


    而不管跟陳明慧做什麽,蔣漢城也一樣,好開心。


    他們緊摟對方,感染對方體溫,在窘迫的空間裏,更緊緊地纏抱親吻,都興奮地顫抖著,感受這刻巨大而飽滿的幸福跟滿足。


    正當蔣漢城忘情地擁吻明慧時,卻被某種奇怪的聲音幹擾——


    boo-boo-呼——嚕——嚕—


    boo-boo-呼——嚕——嚕—


    “什麽聲音?!”蔣漢城放開陳明慧。“你有沒有聽見?有奇怪的叫聲?”


    “嘿——”陳明慧笑了。“是豬哥的聲音。”


    “豬哥?!”


    蔣漢城往聲音方向望去,嚇得大叫,窗外有個豬頭,朝他們boo——boo——


    蔣漢城抓緊陳明慧的手臂,指著窗戶。“我沒有看錯吧?那……真的是一隻豬吧?!”


    “嗬嗬嗬,是真的豬。”


    “為什麽會有豬?!”


    “因為去批豬肉太貴了,所以阿爸跟我決定自己養自己宰比較省錢,當然是騙你的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沒講完看蔣漢城臉色發青她自己先爆笑了,笑到眼淚飄出來了。


    蔣漢城氣得掐她的臉。“你真的很愛嚇我,你真的很可惡。”


    是啊,很愛嚇他鬧他,隻有跟他一起,她才這樣活潑哪!


    陳阿勇焦躁地守在外麵,來回踱步,不知道這兩個人到底跑進房裏說什麽?而且竟然快一小時都沒出來。


    終於門推開,他們倆走出來。


    陳阿勇奔過去。“你們?你們——你們!”他結結巴巴。剛剛為著便當有螞蟻起爭執,現下辟室密談一會兒竟手牽手出來,手牽手?!陳阿勇呆掉,女兒幾時這樣大方了?就算是跟王柏琛交往,她也很少在長輩麵前手牽手。


    現在,她竟跟蔣漢城兩手緊緊交握,身子挨得很近,一副很自然的樣子。


    陳阿勇驚得說不出話,剛剛在裏麵發生什麽事了?!


    蔣漢城臉紅紅的。“伯父——那個,今晚我跟陳明慧有事,我們現在要出去。”


    “你們還有什麽事?”陳阿勇口氣很虛。“都談了一個小時還沒談完?”


    “我們有話要講,阿爸,沒事的話你早點睡吧,天氣很冷欸。”


    “喔,好……好啊。”阿勇本想盤問仔細,可是,女兒笑容滿麵,容光煥發,辟室密談原來有此等功效?!讓陳明慧這陣子的憂鬱蒸發殆盡?可喜可賀,他再盤問下去應當會遭到白眼命運,他按捺住滿腹疑問,揮手相送。


    “好,你們去談,好好談,慢慢談。”他忍住好奇心,好久沒看女兒開心了,隻要女兒高興就好。


    陳明慧跟蔣漢城手牽手走了。


    他們經過那麽多波折,好不容易表明彼此心意,如今一秒都不想分開。


    蔣漢城也沒找什麽含蓄或漂亮的借口慫恿陳明慧留下,他隻是說:“我好想帶你回家。”


    “那走啊。”陳明慧甚至補上一句。“幹脆在你家睡好了——”


    蔣漢城驚喜得差一點流鼻血,她真是很貼心。


    陳明慧沒在情場打滾過,她對心愛的男人不懂裝矜持,更不會欲擒故縱地要手段,她這個人要嘛太謹慎,要嘛就很放肆,重要的是看麵對的人是誰。


    蔣漢城是這世上最了她也最熟悉她的人,唯有麵對蔣漢城,陳明慧可以安心地卸下所有防備,隨便他要帶她去哪兒,隨便他想做啥,她都ok。


    那是一種信任。


    信任他是這世上絕不會傷害自己的人。


    她懷著壓抑很久的狂烈的心,一旦證明他對她也很有心,嗬,還客氣什麽?不用裝禮貌了啦,趕緊撲上去纏住,跟他黏緊緊哪。


    重點是!


    今晚的天氣也很配合,氣溫濕冷到要命的十度,凍進骨節的程度。像這樣的天氣,相愛的人不抱在一起睡個暖呼呼的覺怎麽對得起冬季?讓相愛的人可以抱著冬眠,就是冬天冷唧唧的意義啊!


    蔣漢城開車,載陳明慧回他家。


    在車上,他們都不說話。但滾燙的身體、熱烘烘的皮膚,麻酥酥的腦子、已經演繹了各種話語,對於等一會兒可能會發生的事,他們都有底。


    果然,當蔣漢城牽著她的手,推開家門,還沒亮燈,剛來得及把門帶上,陳明慧就撲進他懷裏,蔣漢城超有默契就把她挾往臥室。


    沿路他們在黑暗裏又親又抱,又摟又纏,推推拉拉,跌跌撞撞,直奔臥房,飛撲上床,跌進軟綿綿的被子。


    陳明慧哈哈大笑,因為他們竟這樣急切地想擁抱對方。


    他將她拽進被窩裏,讓羽毛被掩埋他們。


    羽毛被很輕,很暖。


    藏在他的被子底下,陳明慧聞到男人的氣息,屬於蔣漢城陽剛的體味,這是他的床,是她的避風港。他們在被裏浪漫。他手忙腳亂的脫她衣服,她手足無措地任他擺布。他們很快脫個精光,赤條條地如初生嬰孩。


    他們熱情地碰觸彼此身體,炙熱的皮膚光滑柔潤,手掌的溫熱撫過皮膚帶來的強烈興奮感,他們急著占領對方身體。


    這戰役名日“愛的戰爭”,輸贏在誰先興奮崩潰,這是對情人身體最纏綿的攻擊,陳明慧曾在書裏、電影、八卦綜藝節目中耳聞過這種甜蜜的戰爭,是怎樣刺激、熱血、興奮,可是就算聽到好奇心癢,可從沒興致和其他男人研究或切磋這種戰爭。這戰役和別的男人打,她覺得惡心,現在和蔣漢城纏鬥,她好興奮啊!


    她喜歡蔣漢城對她做的事,一切。


    他把她圈在懷裏,一直吻她,像在品嚐甜美的糕點,熱情的親吻令她如奶油般融化。暖烘烘的吻,她融化了,好像體內有蜜滲出來,像皮膚毛細孔都張開,雀躍地歡迎他的親吻,他吻了一個地方,身體其他地方就會顫栗地渴望也能被寵幸。他暖熱的手掌撫逼她的皮膚,電麻的刺激感震撼她——


    陳明慧感覺自己燃燒得像滾沸的湯,當他將她壓在他身下,當他終於進入她時,她疼痛而緊繃身體,但很快被某種莫名的亢奮感擊潰。她試著接納他,隻有他能撬開她封閉掩埋的熱情,將她野放,使她性感,讓她的臉頰因愛的滋潤而潮紅,身體因他的深入而濕潤。她緊緊攀著他,在他的擁抱之下呻吟,不斷地棄守自己的身體,使他進入得更深,彼此嵌得更緊密——


    蔣漢城激動又亢奮地聽見她興奮的呻吟,他終於在被窩裏扳回一城,過去每一次都是他被她欺負。現在,他令陳明慧嚐到身體的極限,突破了女人最隱密柔軟的底線,他成功令陳明慧興奮得顫抖,讓她體驗到神秘的經驗,他也因此感到至大的滿足。


    這無法用言語形容,就算看過書籍電影都輸給親身的體驗。


    跟親愛的人、摯愛的人,做這纏綿的害羞的事,腦子可以完全空白掉,神經可以被至樂感掐住,柔軟的身體可以纏著另一個堅硬的身體,然後她在他熱燙篤實的填補中熱燙燙地融化。


    這被窩裏的戰況真激烈,她輸得心甘情願,因為輸的人,得到甜蜜的獎勵,那是今生未曾經曆過的酥軟的滋味。從未有過的放鬆感,緊接著至大的快樂後來臨。


    熱烈纏綿後,他們一起泡熱水澡,在布滿蒸氣的浴室裏,躺在撒了溫泉粉的熱水底,蔣漢城讓陳明慧坐在他懷裏,幫她按摩肩膀。屋外是凜凜的寒冬,這小天地裏春色旖旎,很溫暖。


    “你肩膀很硬喔。”他揉著她肩膀說。


    她背對他躺靠著那篤厚實的胸膛,直打嗬欠。


    “想睡了?”他笑著,回憶道:“小時候你老是在睡覺,哪裏都能睡。”


    “唔——太舒服了。”


    陳明慧拿起浴缸邊擱著的帆船造型沐浴乳,白色瓶身裝著淡橙色沐浴乳,瓶身有一隻藍色海馬圖騰。


    “德國海馬夢幻香水沐浴乳……你還在用這牌子的沐浴乳。”


    “你還不是一樣?你身上也是這個味道。”


    他們笑了,彼此都懷念回憶裏的味道。


    陳明慧說:“這個進口牌子現在很普遍了,所以多了防偽雷射標簽,之前我買錯過,味道差很多,我喜歡這個味道——”


    “我知道,那時候我常偷裝我家的分給你用,我媽一直覺得很奇怪,浴室的沐浴乳才剛剛開封,馬上就用光一半了。”


    “你媽那時候很討厭我哩,想想也是應該的,我都在用你家的東西。”


    “現在不會了,他們現在管不動我,我革命成功了。”


    “革命?你這麽溫和也會革命?”


    “我學甘地寧靜革命。”


    “怎麽個寧靜法?”


    “就是不和他們爭執,也不試著說服他們同意我的做法,因為那樣隻會吵架。當我堅持不留在加拿大和他們住,要回台灣時,我爸媽很氣,一直講都沒用,最後就拿我爸之前寫好的遺囑內容給我看,說要把原來留給我的遺產刪除,還說要把之前登記在我名下的基金跟股票都賣掉,要我簽授權書。”


    “你簽了嗎?”


    “我簽了啊,反正本來就是他們的財產。”


    “然後呢?”


    “我媽發現用錢控製不了我,就哭了,我就抱抱她……”蔣漢城表演當時的狀況給陳明慧看,他抱住她,拍拍她說:“媽,雖然你們這樣做,我忽然變成窮光蛋了,但我還是一樣愛你們。以後如果我有財產,我還是會分給你們,孝敬你們,不過——你們應該不希罕我微薄的財產。”


    陳明慧哈哈大笑。


    蔣漢城笑道:“結果我媽又傷心又生氣又想笑,拿我沒轍。她是愛我的,可惜我老是讓她失望,達不到她心目中理想的兒子。”


    “唔——你是獨子,他們當然把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


    “喂,你那時候為什麽都不回我的信?我又是寄信又是寄東西給你,你一封也不回,我連在國外複健的進度都跟你報告。”


    “真的嗎?唉,我搬家了。出事的時候你媽很傷心,不準我見你,我也很內疚,我以為你真的永遠失明,手也廢了,我嚇死了。”


    陳明慧抓起他左手,撫著他的手檢視。“對不起,害你沒當成醫生,我那時候太衝動,太蠢了,真後悔——碰到我算你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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