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當然相信阿慎的為人,也知道方憐香後來已經嫁人。然而這一世變數不少,聽葉阿婆的言之下意,是想抬舉方憐香為妾室。


    阿慎是她的,她不容任何人染指。


    「瞧著確實是個心靈手巧的好姑娘。」她說著,給靜心遞了一個眼色。


    靜心笑吟吟過來,「方姑娘,奴婢正巧有些事情要找人討教。」


    方憐香茫然地跟著靜心出去,心裏覺得很是納悶,還有些受寵若驚。


    梅青曉轉頭對葉阿婆道:「婆婆若是覺得悶,我以後常來陪婆婆說話,隻要婆婆不嫌我煩才好。」


    葉阿婆那個歡喜,簡直不敢相信,「哪能呢……哪能呢,阿瑾你要是來陪老婆子,老婆子不知道有多開心。你是不知道,我住在這裏是哪哪都不自在,手腳閑得發慌。我又不敢和阿慎說。他成天忙得腳不沾地……這孩子就是不喜歡講話,心是好的……」


    他的好,梅青曉當然知道。


    「婆婆,這裏是王府,是阿慎的王府,也就是您的家。您在自己家中有什麽不自在的,想做什麽便做什麽,誰敢笑話您?您若是歇不下來,不拘是開一塊地種些菜,還是養上一兩隻貓狗作伴都使得。」


    葉阿婆滿臉震驚,「種地?我的乖乖啊……王府裏頭還能種地?還能養貓狗?」


    「怎麽不能?自家院子想做什麽做什麽,隻要你想,就讓下人開出一塊菜地來。」梅青曉說得隨意,笑意一直掛在臉上,端地是個貼心的小輩。


    葉阿婆很是意動,她勞作慣了,一天不幹活渾身不得勁。阿瑾是大家閨秀,阿瑾說能種菜肯定能種菜,阿瑾說能養貓狗肯定能養貓狗。


    「那……老婆子就開一塊地種菜?再養上一隻貓?」


    「使得。不必您親自動手,您隻要吩咐下去,自有人開地。」梅青曉說道,態度極為親昵,把葉阿婆喜得皺紋笑成一朵花。


    「我聽阿瑾的。」


    梅青曉眼波流轉,看向外麵說話的靜心和方憐香。方憐香不時偷偷瞄著這邊,那怯生生又帶著期盼的眼神,像是有什麽話要說。


    她不用猜也知道,方葉兩家交好,或許此前方父和葉阿婆有意兩個小輩的事。但是阿慎肯定是不知道的,他的心裏隻有她。她活了兩世唯一放在心上的男人,怎麽可能讓別人惦記上。


    他是她的,誰也別想覬覦。


    「婆婆您怎麽高興怎麽來,在自己家中折騰,誰也說不出什麽來。阿慎被封為王爺,這京裏多少眼睛看著。隻要咱們內宅不出錯,別人就說不上嘴。」


    葉阿婆不懂那些事,聞言嚇了一跳,「阿瑾,那我在王府種菜……別人會不會笑話阿慎?」


    「無傷大雅的事情誰會揪著不放,就怕被人置疑品性,招來禦史彈劾捅到陛下跟前。阿慎此前一直長在市井,陛下未必心中喜歡。一旦傳出什麽品行不端的話,隻怕會遭到厭棄。」


    梅青曉說著,眉頭微微一顰,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麵。「婆婆,那位方姑娘可有許配人家?」


    葉阿婆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正好對上方憐香偷瞄的眼神。聽到她問出這句話,心裏打了一個突。


    「沒……沒有。」


    她眉頭深顰,「一個未許配人家的姑娘不明不白住在王府,知情的會說是婆婆您找來作伴的。不知情的還不道要傳成什麽樣子,還以為是阿慎有什麽見不得人的心思。」


    葉阿婆驚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被梅青曉眼疾手快地輕輕按回去。她驚疑未定,滿是皺紋的臉上全是惶恐不安。


    梅青曉有些不忍,「婆婆,您別怕。這才兩日的功夫,別人還說不上嘴。」


    「我……我哪裏能想那麽多。阿瑾……憐香是個好孩子,她很聽話很懂事……你明不明白我的意思……方家一直很照顧我和阿慎,做人要知道感恩。」


    梅青曉心道,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樣。


    「婆婆,我明白您的意思。不管方姑娘懂不懂事,這事都不可以。不是我善妒,而是這事不好辦。您想一想,方姑娘和阿慎自小相識,您和方姑娘的父親或許曾有意結親。若是方姑娘以後入了王府做妾,此事一旦傳出去,外人會如何說阿慎?他們不了解內情,隻會說阿慎一朝得勢嫌貧愛富不認親事,是個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少不得要在陛下麵前說阿慎的壞話。」


    葉阿婆的臉白得嚇人,渾濁的眼惶惶不安。她哪裏能想到這麽多,一直想著人要知恩圖報,憐香那孩子又是個懂事的。


    被梅青曉這一嚇,她六神無主。


    「阿瑾……那怎麽辦?」


    梅青曉心裏更是不落忍,道:「婆婆,這事不難辦。以前方家對您和阿慎照顧得多,以後咱們多照應方家便是。方姑娘是個好姑娘,您又是個知恩圖報的。往後咱們替方姑娘相看一個好人家,置辦一份體麵的嫁妝,讓她風風光光嫁出去。一來她有了好歸宿,二來您也對得起他們的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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