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讓她嫁個好人家……」葉阿婆喃喃著,一把抓住她的手,「阿瑾,婆婆不知道這些事情,差點就害了阿慎,幸虧有你……」


    「婆婆您別怕,隻要內宅不亂,阿慎在外麵才能安心做事。妻妾相爭是亂家之源,婆婆您看過唱大戲,那些個戲裏多少禍事都是內宅之亂。別人瞧著阿慎被封了王爺,不定眼紅成什麽樣子。真有那些包藏禍心的,阿慎防不勝防。」


    葉阿婆本來就被嚇得六神無主,聽到她這樣說,更是心亂如麻。不由將她的手緊緊抓住,心裏漸漸有了主心骨,「對……對……你早點嫁過來,咱們一起替阿慎把家守好,不能讓別人說他的壞話。」


    梅青曉輕輕反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幹瘦蒼老很是粗糙,還在微微顫抖著。就是這樣一雙手,把阿慎拉扯大。


    止不住鼻頭一酸,安撫道:「婆婆,您放心。有您在,有我在,阿慎的內院亂不了。」


    「誒,誒。」葉阿婆點著頭,「亂不了……」


    葉訇來時,看到的是一老一少親親熱熱說著話,像是嫡親的祖孫似的。葉阿婆瞧見孫子,滿心的歡喜和自責。


    喜的是孫子已經長大,認祖歸宗成了王爺,她也算是對得起兒子和嫵娘。責的是她一時糊塗,差點給孫子惹了大禍。


    幸好有阿瑾,要不然……


    「阿慎,你回來了。多虧阿瑾來陪我。你趕緊帶阿瑾四處轉一轉,那些個園子花花草草的帶她看一看。」


    梅青曉求之不得,聽話地起身。在葉阿婆慈祥的眼神中,他們二人出了屋子。外麵方憐香頻頻偷瞄,神情略顯委屈。


    葉阿婆把方憐香叫進去,應是有話要說。


    梅青曉惱一眼葉訇,賭氣似的低頭快走。


    葉訇不明所以,長腿趕上。


    她停下來,指著不遠處的幾棵樹,揚著下頜道:「那幾棵樹找人挖了。以後這府裏種梅花即可,桃花之類的,一棵都不許有。」


    「好。」他應著。


    她俏臉繃著,說不出的嬌美清雅,長睫遮住眼眸。


    「你怎麽了?」他手足無措。


    半晌,她幽怨地嗔他一眼,「阿慎,你答應我。你有了我,不許再有其他的女人。你不許看她們,不許憐惜她們,更不許納她們為妾。你聽到沒有?」


    他的眼神一如深潭,深不見底,「好,不會有別人,我隻有你。」


    她臉色好起來,先前瞧著冷若冰霜,小臉繃得緊緊的。眼下像是春風拂麵,一時間萬花齊綻粉麵桃腮。


    明明他事事聽她的,她還得理不饒人般,嬌蠻道:「這可是你說的,你可不許反悔。」


    「不悔。」


    珍惜都來不及,焉有後悔之理。


    「你如今是王爺,那些個想巴結你的人和別有用心的人或多或少會討好你。他們若是給你送美人,你且記得當場言辭拒絕,言明自己不好女色。那些個邀你去汙穢之地飲酒玩樂的,你更是要避而遠之。反正我什麽都不管,你隻能是我一個人的。」


    世人隻道她知書達禮,萬想不到她是個善妒之人。明明清雅至極的姑娘,明月般高潔出塵。偏生在他麵前使盡了性子,嬌橫霸道一覽無遺。


    她到底有幾副麵孔,為什麽每一副模樣都叫人愛極。


    他不是善於言辭之人,縱使心中萬語千言,能訴之於口的唯有一個好字。這個好字重千鈞,一諾即出,駟馬難追。


    她眉眼含情,靠近一些仰著臉,吐氣如蘭,「你答應了的,我就會真,記得牢牢的。日後要是敢招惹別的姑娘,我就不要你了。我不光不要你,我還要廢了你中間的那條……嗚……」


    少年心跳如鼓,也不知怎麽的一把捂住她的嘴。她瞪著眼嗚嗚出聲,他緊張地四下看去,見下人們都離得遠遠的,方才心頭一鬆。


    梅青曉水霧大眼眨呀眨,說不出的纏綿勾人。


    少年壓抑著心緒,手卻是沒鬆,感覺掌心被舔了一下,濕濕的像貓抓一樣。深邃的眸中頓時風起雲湧,聲音低沉暗啞,「大白天,不許說這樣的話。」


    他清楚看到自己在她瞳仁中的影子,想必在他的眸中,也全是她的身影。她的一顰一笑,她的一舉一動,他都不舍得錯開眼。


    她眨了眨眼睛,模樣很是乖巧。他的心一下子軟成水,恨不得將這個少女揉進心裏,好好地藏起來不讓別人看到。


    修長的手有些不舍地鬆開,那掌心的濕潤還在。他輕輕握成拳,想將那種感覺緊緊攥住留下來。


    她望進他的眸中,琥珀琉璃玉般的豔色正中,是自己小小的身影。做為一個多年混跡夜晚的遊魂,她懂得可不少。


    「我又不對別人說,我知道不是好話……那白天不許說,夜晚可以說嗎?」


    「阿瑾,你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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