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仕禮雙拳緊握,牙關緊咬。


    「娘,他們還說我是羊,還說我這頭羊的血最好。」梅青晚說著,撲進虞氏的懷裏,「娘,我好疼……好疼啊,我以為我要死了,再也見不到你們。」


    虞氏的心像刀割一樣,「那些人……他們怎麽敢,怎麽敢這樣對你?」


    被當成羊一樣的放血,她的阿瑜該有多痛。


    她不敢想象,她的阿瑜都經曆了什麽。要不是曄哥兒和阿瑾及時趕到,她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女兒?


    「我要去告訴皇後娘娘,讓她為你做主。阿瑜,你放心那些害你的人,娘一個也不會放過。」


    「娘,你告訴皇後娘娘有什麽用。他們都是串通好的,阿瑜是虞紫薇引去的。」梅青曄咬牙切齒地道。


    虞氏捂著心口,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她的心已是被割得鮮血淋漓,痛到喘口氣都疼,「薇姐兒?她……怎麽會,不會是她,她不會害阿瑜的……」


    「娘,我親眼聽到的,她讓那些人做幹淨些。」梅青晚哭道,阿姐說母親會信她的的。她緊張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眼神忐忑不安。


    虞氏心痛如絞,幾乎無法呼吸。薇姐兒?怎麽會是她想害阿瑜?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會不會是阿瑜看錯了?


    「阿瑜……你看清楚了嗎?你薇姐兒不是向來疼你,她不會的……」


    「娘,女兒看得清清楚楚。女兒向她求救,她分明聽到了,還回過頭來對我笑。娘,你知不知道她是怎麽笑的,她的笑好可怕。」


    虞氏隻覺得天塌地陷,阿瑜不會說謊。她不傻,那些道士也不傻。她家阿瑜是梅府的小姐,要是沒有別人的允許,怎麽可能會動她的阿瑜。


    長姐、嫂子、侄女、還有太子,他們這些人是不是都知道這件事,隻把她一人蒙在鼓裏。或者說此次極樂觀問道,分明就是衝著她家阿瑜來的。


    為什麽是她的娘家人害她?老天爺為什麽要這麽對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


    「老天爺,你為什麽這麽對我!」她嘶嚎著,痛不欲生。


    「娘……」


    母女二人抱頭痛哭。


    梅仕禮是男子,到底要克製許多。然而再克製他也是一個父親,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他的女兒被人害成這樣,他怎麽不痛恨。


    「太子、皇後、虞家!」他雙手緊握成拳,一拳砸在桌子上。


    「夫君!」虞氏跪爬過來,抓住他的袍子,「妾身有罪!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錯信他人……你休了妾身吧,我要回虞家……我要和她們拚了!」


    「母親……」梅青曄也跪下去,「這事不能怪你,要怪隻能怪他們喪心病狂。阿瑾說得沒錯,他們虞家沒有一個是好人。」


    梅仕禮又一拳砸在桌子上,「從今日起,我們梅家與虞家勢不兩立,不死不休!」


    聽到丈夫的話,虞氏再也忍不住大哭起來。她多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噩夢,她多希望害阿瑜的人另有其人。


    她捶著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


    梅青晚抬不起手,哭道:「娘,娘,您別這樣。」


    梅青曄一個大男人,滿臉淚痕,「娘,幸虧阿瑾一早看透她們的真麵目。一聽說你們陪皇後去極樂觀問道,她就覺得不安。害怕你們出事,我們才趕了過去。否則……」


    「阿瑾……她是說過薇姐兒不懷好心,她是說過薇姐兒幾次三番害她。我以為……是她心有不滿,惱怒薇姐兒占了她的太子妃之位。是我小人之人,是我不信她……」虞氏哭著,痛心疾首,「都怪我,我沒聽她的話。我以為薇姐兒和她隻是姑娘家之間的嫉妒,一些小打小鬧無傷大雅,我沒想到她們會這麽惡……」


    她掙紮著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往外跑。看到院子裏守著的那個少女,一襲普通的衣裙,卻半點不損清雅從容的氣質。


    「阿瑾,是母親錯了,母親錯怪你了。」


    梅青曉歎息一聲,上前扶住她,「夫人,你不必向我道歉。那日事出突然,我和兄長又沒有說出實情,你不信我也是應該的。」


    虞氏淚流滿麵,「你還叫我夫人,可見還在怪我。我該死,是我害了阿瑜。要不是我太過信任她們,又怎麽會讓阿瑜跟她們走。都是我的錯,我不識人心,連親人的真麵目都看不清。活該我有報應,可是為什麽要報在我女兒的身上?我寧願他們對付我,寧願那個受苦的人是我……」


    梅仕禮跟出來,望著自己的大女兒,「阿瑾,你母親隻是一時被人蒙蔽。你已經回來了,就別走了,這裏是你的家。」


    「對,別走了。是母親的錯,你怎麽怪我都行。」


    梅青曉道:「夫人並沒有錯,我從未怪過您。這十六年來,您視我如己出,若不是您大度,我又豈能成為梅家的嫡長女。虞國公府是您的娘家,您相信他們是理所應當,您質疑我也是應該的。人心皆肉長,在我心中無論您認不認我,您都是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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