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夫人家隻來一個婆子一個丫頭,而安家卻來了四個大腳有力婆子四個男人,外有梅英等兩個丫頭,陣仗如臨大敵。


    大家眼睛一對上,餘夫人牙齒格格作響,而安老太太卻搶先道:“方姨太太,我們來看你,進你屋說吧。”


    左右都不用使眼色,四個婆子上前握住方姨媽手臂,各自歡聲笑語:“姨太太原來在這裏,幾時家去?好久不見作客,真讓我們老太太想著……”


    “我不進……”方姨媽才支吾一句,聲氣兒不如婆子們嗓門兒高,人力氣也差得遠,硬生生讓推進房裏,餘下人簇擁安老太太餘夫人進去,房門關上,四個男人守在外麵。


    帶路的小二看著發怔,發足奔去見掌櫃的,小聲看見的告訴他。掌櫃的處事不驚狀,還打著自己的算盤:“這有什麽!民告官不贏是打板子的。再說那老太婆,臉上就有訛人模樣!她言語前後不通,問她住親戚家裏多久,女兒讓常來往的公子哥兒給相中?幾時相中,前後可有調戲,難道沒有調戲就直接的行奸騙?這事情必有內幕,而人家來找她,那不是一定的……”


    小二摸著脖子:“那我再去聽聽,難道這以民告官的,全都是刁民不成?”大雪天裏生意差,他又跑去方姨媽住的房後偷聽。


    見裏麵有叫罵聲出來。


    “賤人無恥!”


    “你兒子才不要臉!”


    “是你唆使的!”


    “我讓他去他就去,我讓他跳河他去不去?”


    “啪!”


    有什麽打中了人!


    小二縮頭為告狀的女人擔心,人家人多,你還讓咒人兒子跳河,你就不能少說一句。


    房裏,來的人已拉開方姨媽和餘夫人。餘夫人恨之入骨的瞪方姨媽,心裏轉悠的全是等方明珠到了自己手裏,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再不然,打斷腿讓這母女抱頭哭去。


    再一想不對,妾的娘是不能亂進自己家的,方家的敢來哭,亂棍打出去。


    她神色裏帶著囂張,不住冷笑。


    方姨媽也知道勢弱人虧,又見餘夫人有恃無恐的笑,心頭就發寒。她先去安撫安老太太,哭道:“沒想到驚動老太太,老太太您放心,我不敢把您家扯出來。”


    “你不把我家扯出來,隻怕做不到。你現住在我家,全城的人都能證明,你一住十幾年,在我家裏養大女兒,我的臉已經讓你丟光。”安老太太怒容以對。


    方姨媽隻是哭:“不然我可怎麽辦呢,我女兒的名聲,她這一輩子可就完了,”


    安老太太冷淡道:“你慶幸吧,伯南是個好孩子,他願意納你女兒為妾,回去就抬入餘府,我特地來告訴你這個消息,怕你不信,把餘夫人也請來,讓你安心!”


    “為妾?”方姨媽好似頭上有炸雷,嗡嗡的把她劈倒在地。她一肘支地,竭力不讓身子全倒下去,這和她想的可不一樣。


    她要的是正妻!


    她把餘家收拾到老老實實八抬大轎娶她女兒!


    不然,就拚上這條命,把餘家告到底!


    方姨媽跳起來就衝餘夫人吼:“我告訴你!這事情我已安排有人,你敢黑我,有人會把血書投到按察司去!是京裏的!”


    她先擺出後路盡有,你餘家不讓我滿意,把你們家搞死的無畏態度。


    “京裏的那是都察院!”餘夫人撇嘴,懂都不懂,你也不怕跑錯了門兒。


    情勢一下子就扭轉過來,扭轉得方姨媽不能接受。


    就在昨天晚上,她從衙門裏回來,對著一堆的人訴苦,一是抒發自己的苦,二主要是把餘家人的名聲敗壞得越遠越好,好震懾餘家。


    就在昨天,方姨媽還覺得餘家會對她讓步,畢竟殺了她也沒有用,她花了一百兩銀子讓自己的哥哥攜全家離開,當然也帶著一張血書。這張血書又浪費她不少血,弄得方姨媽一早起來還在頭暈。而邵家大爺也保證,隻要方姨媽出事,就為她投去京裏,再接出明珠。因為方姨媽告訴邵家大爺,明珠手裏也有錢。


    對當官的人來說,名聲不是挺重要?


    可看看餘夫人的模樣,她成了穩如泰山,胸有成竹,她才是無畏的態度。


    急了的方姨媽大吼:“納妾不行。”


    餘夫人不屑一顧。


    “正妻!不然到京裏那什麽院告你!”


    “妾!”餘夫人隻吐出這一個字。


    “妻!”方姨媽怒吼。


    “賤妾!”


    “三媒六聘的妻!”


    “不要了!”餘夫人終於忍不住,也叉腰回吼。


    兩個人都如母夜叉般,你瞪著我,我瞪住你,互不退讓!安老太太又好氣又好笑,隻能當自己又看一場西洋景兒。她對跟來的人使個眼色,跟來的人不去勸阻,隻擋在中間防止兩個人會撕打就行。


    看她們的樣子,如果此地隻有她們在,真的是會揪住頭發撕對方衣服。


    隨著“不要了”這話出來,方姨媽眉眼都定住。為吵架氣勢更足身子後仰的她用更大的嗓門兒嘶吼:“那我讓你餘家官兒也當不成!”


    來以前餘夫人受過交待,不要和方姨媽吵,她已遞狀紙,和她也沒有意義。可餘夫人還是沒記住,又或者想到可以報複到方姨媽太過得意而記不住,但吵到現在,餘夫人想到不許吵架這話,又心裏氣得按不住,心想看看這個女人這副樣子,要多難看有多給看,跟霜打蔫了的小鬼似的,就提衣拔腳嚷道:“我走了我走了,這個女人是打算女兒一輩子當淫婦的了,她不是為女兒著想,就是想和我們家過不去,還說不是自己設的圈套……”


    一個婆子一個丫頭跟著她,主仆三個人全是一樣的說話,一麵走一麵說,早驚動店內店外無數的人。


    餘夫人見人多,跑到外麵又嚷上一通:“我們認倒黴,她倒還不肯,罷了罷了,”然後跳上車走了。


    方姨媽早在房中聽到,知道這輿論讓餘夫人占了上風,眼白往上一翻,直挺挺暈了過去。


    幸好有安老太太等人在,熱湯灌下去把她救醒。方姨媽醒來後,就差泣血保證要和餘家幹到底:“我舍得一條命,敢把皇帝拉!”


    頗有幾分掀江倒浪的大氣女英雄氣勢。


    安老太太等人又是氣又是笑,你這是為女兒爭名分呢,還是和人又鬥上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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