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皇帝就在這宮裏,太後氣咻咻讓加壽說事情。加壽從頭說起,頭一件就是張桂把她當賊拿。


    &nb太後變著麵色冷笑:“加壽是不是尊貴人,這宮裏的人見到她,奴才可以比她大。是皇後的奴才不是嗎?自然比我還要大。”


    &nb皇帝見到太後又一回的真怒,在心裏暗罵皇後幾句,像是她最近就惹事去了。


    &nb皇帝這會兒出現在太後宮裏有原因,太後讓人問他這會兒見臣子們不見,要是不見,昨天太子殿試中的好,太後還想和皇帝聊聊昨天的喜歡。


    &nb皇帝也就來了,太後主動找他的時候不多,手邊兒的事情吧,說著急全著急,說不著急都可以等,一天半天的不算回事情,他跑來斑衣。


    &nb太後興致很高,以皇帝來想,與太子七歲後是太後撫養有關。太子有出息,太後覺得她拉扯一場有回報。


    &nb皇帝就陪著,陪到加壽的太監跑著進來回話,任保還要罵他沒規矩,太監奪口就是一句:“皇後娘娘派金甲士要打殺壽姐兒呢。”


    &nb太上皇太後和皇上三個人裏,隻有太後把手裏的茶碗“驚”落地上,頓時痛哭有了淚:“為什麽總是和我們過不去?”


    &nb皇帝勸她不要哭,寥寥幾句就問出來皇後宮裏有人下毒,但皇後還在,加壽也沒有讓拿走,皇帝當時就鬆口氣。


    &nb都在就好,都在就慢慢查就是。這就下道聖旨讓任保去宣,把加壽先帶回來。


    &nb這件事情到目前來說,並沒有斷定加壽是主犯,她就依然享受她應該有的禮節。


    &nb聽到張桂對著加壽大呼小叫,這就把加壽當成犯人來看待,皇上反感上來。


    &nb讓加壽止住敘述,坐下的他起身來,對著太後道:“皇後實在無德,不堪管理六宮。”


    &nb太後冷笑:“今天幸好是壽姐兒,還能抗她一抗。要是換成別的嬪妃們,隻怕先讓太監侮辱死。”


    &nb太上皇在這裏不插話,他默然不語,因為太後說的有道理。


    &nb曆朝的皇後們,有飛揚跋扈到一句話不對就把嬪妃們處死,對皇帝先斬後奏,但也有不許濫殺無辜。


    &nb短短的時間裏,並不能確定就是加壽下的毒,這就欺負上來,加壽不是別人,皇後這舉動又一回眼裏沒有太後不說,而且把她的淺薄顯露出來。


    &nb皇帝起來對太後回話,想的也是皇後淺薄二字。等太後說完氣話,皇帝躬身道:“六宮之事還請母後轄管才是。”


    &nb太後板起臉:“那又要有官員們說我不好。”皇帝淡淡一笑:“兒子是皇帝,他們是皇帝?又要造反嗎?”


    &nb這就往外麵叫進跟的太監,在太後和太上皇的麵前吩咐他:“回去禦書房讓擬旨,朕登基一年有餘,後宮尚不安寧,著一切宮務,由太後處置。”


    &nb這是頭一道聖旨,還有第二道。


    &nb“袁加壽是太後嫡親,太上皇有旨養在宮中,按月發俸,非一般人可以輕慢。太後親定親事,是為太子元妃。朕不便再加封號,著一切俸享與公主同例,宮人禮遇與公主同例。”


    &nb太後稍稍消了消氣,推著加壽:“去謝恩,壽姐兒,皇上從來是疼愛你的。”


    &nb加壽乖乖去謝恩,回到太後懷裏後,因為她在太後也好,太上皇和皇帝麵前也好,一直說話不拘束,就問出來:“為什麽,娘娘不喜歡我?”


    &nb太後麵色又黑下來,皇帝額頭隱疼上來,太上皇在加壽腦袋上摸一把:“我喜歡你,不要管別人。”


    &nb加壽吐吐舌頭,說聲是,又接著說讓截住以後,後麵的話。


    &nb這個時候,太子殿下飛奔入宮中。


    &nb他是皇後的依仗,皇後送信給他。太子正在聽講書,乍一聽到這些話,驚得三魂六魄都不在家,頭一個心思,體態也不要了,穩重也不要了一撩衣袍,拔腿就往宮中跑。


    &nb在宮門上跟的他人才追上來,氣喘籲籲:“殿下,您慢點兒,您放心,壽姐兒不會下毒,這是誤會。”


    &nb太子定定神,問一問皇後派來的人,就跟在身邊,說皇後沒有事情,並沒有喝那個湯,太子往太後宮裏來。


    &nb報信的人叫他:“殿下,您不去先見娘娘?”


    &nb太子頭也沒有回。


    &nb在太後宮外麵,遇到往書房去擬旨的太監,太子聽過心中更有數,這臉色可就好看不了,默默的走進殿室。


    &nb他今天也肆意一回,也是讓壽姐兒下毒嚇的,進去禮也忘記行,白著臉到太後膝前,蹲下身子問加壽,嗓音全是顫抖的:“是怎麽回事?”


    &nb加壽眸子清澈:“說我在湯裏下毒,我沒有下毒哦。”


    &nb太子雙手掩麵,身子晃上一晃,沙啞著嗓子道:“是。”


    &nb加壽的湯是怎麽樣做成的,太子最知道。


    &nb加壽為了表示對皇後的尊敬,對皇後煮的湯,當天不會煮給別人。也不讓廚房上煮。


    &nb就在她坐的地方廊下,擺個火盆有個大些的茶吊子,放裏麵燉。煮好以後,自己嚐一嚐,又送一小碗給太子去吃。


    &nb太子總會說好吃,表現出饞涎欲滴,也確實是好吃。加壽可會擺架子了,頭昂得高高的:“給娘娘的,給你吃一口就不錯,你再吃就沒有了。”


    &nb裝入食盒,坐上宮車她自己送去。


    &nb太子和加壽逗著玩,有時候故意跑來:“再吃一口,母後吃不了許多,給我留些。”


    &nb今天加壽送的湯,太子就多討一碗走,吃得津津有味,把加壽惹得小臉兒黑著:“你又來討,明天不給你。”


    &nb在避嫌上麵加壽做的不錯,食材是嬤嬤們親手洗,為表示是加壽做的,切好,加壽親手放進去,在這裏加壽占上手,然後放她眼麵前煮,加壽也隨便的學學做湯。


    &nb如果說有下毒的事情,如太上皇說過的,太子府上也得查查,還真的是這樣。


    &nb食水食具,是太子府上的。


    &nb食材,是加壽的。


    &nb送去的人,是太後的。


    &nb說有毒的人,是皇後的。


    &nb就這麽幾撥。


    &nb聽過加壽的話,太子傷痛難耐。母後的宮裏又出壞人。這是太子的第一個想法。


    &nb在皇後來看,六宮爭鬥,你看我不順眼,放歪招有的是。在皇帝和太子來看,加壽沒有必要下毒。她有太後撐腰,過得不要太好,為什麽要對皇後下毒。


    &nb不喜歡皇後,太後訓斥一番也就是了。


    &nb皇後又在去年才讓奴才“連累”過,在太子心裏知道那不是連累。因為他的母後親手交給他中舉符,他的母後一定是親口吩咐柳義,讓他去的大天道觀。


    &nb他的母後又愛嫉妒,讓柳義詛咒一下美人兒,在太子看來是有可能。


    &nb在事後太子師們分析皇帝去年的作為,當即殺死柳義,這是保護太子保護皇後。


    &nb柳義要是沒有死,在獄裏受審,指不定說出什麽。誰能保證他不會熬刑不過,仗著自己是皇後的大太監,拿娘娘當擋箭牌。這個可能隻會有,不會沒有。


    &nb柳至後來大罵柳禮,不用刀子的致柳禮死亡,太子師後來認為也正確。


    &nb奴才就是為主子活的,為保皇後,死全宮的奴才都正常。


    &nb他們一死,就往他們身上一推,全是奴才不好,離皇後八杆子挨不著。


    &nb去年的這件事情在前,太子在今天沒理由不信母後又讓身邊的人慫恿。


    &nb他一直有個疑問,就如同加壽剛才說出來的疑問一樣:“為什麽娘娘不喜歡我?


    &nb是啊,為什麽不喜歡加壽呢?


    &nb太子打個寒噤,他再往下想,就是皇後對太後的不敬,這是個誰也攔不住的大罪名,他不能讓話頭兒往這個地方去。


    &nb蹲在加壽麵前,其實也就是蹲在太後麵前的太子抬起麵龐,對著太後強笑:“母後她,她,可能身子骨兒不好吧,誤會了什麽。”


    &nb太後對著他看看。


    &nb這是太後嫡親孫子,是皇後的依靠,也是太後的依靠。不到萬不得已,太後不會動他。但一旦動了,太後不會手軟。


    &nb讓太子坐下,太子這個時候對太上皇和皇上見禮,在皇帝下首坐下,太後沉聲說起來。


    &nb“說起來你的母後還是和我過不去,”


    &nb太子心驚肉跳:“沒有的事情,太後不要多想。”話軟弱無力自己都不信,太子求救似的對太上皇和皇上看看。習慣性的也看看加壽,但加壽清靈靈的眼神兒讓太子又是一痛,垂下麵龐。


    &nb太後沒有怪他打斷自己,隻是緩聲道:“你聽我說完。”


    &nb太子應聲是,氣餒沮喪一起上來。想來要說的,總是母後的錯處。


    &nb“我是個命苦的人,自小兒家裏窮,把我送給別人當養女。但我也是個福大的人,進了宮,蒙太上皇恩典,”


    &nb太上皇微微一笑。


    &nb“我有了你父皇,你父皇又有了你。這就是一家人了,可我沒有娘家,別的嬪妃們年節下都有人進宮來看看,我一到過年淒淒涼涼,這種滋味兒你小你不懂,”


    &nb太子悲痛的抬抬眼眸,他懂,他父皇母後祖母祖父俱在,他也淒淒涼涼。


    &nb“萬幸的,把忠毅侯找到,接到我身邊,等我西去的時候,”太後眸子裏淚汪汪說這句,太上皇咦上一聲:“你不是跟我一起走嗎?我還在,你西去什麽?”


    &nb太後用個淚眼白眼他:“你也別打斷我。”


    &nb太上皇用兩個手指撫須:“我就是說你說話不算,我提你一聲兒。”


    &nb這裏坐的人,宮裏又出事情,皇帝高興不起來。皇後又受人挑唆或者是有人下毒,太子是這樣想,他也高興不起來。


    &nb隻有加壽聽太上皇的話有趣,嘻嘻無聲咧開嘴兒。太上皇見到,就在加壽麵前要個讚同:“壽姐兒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說好的話,哪能現在變卦。”


    &nb加壽仰麵嘻嘻。


    &nb太後的淚讓太上皇的話噎回去,在他衣袖上拽一把,太上皇道:“你說你說,”


    &nb太後接著再說,眼淚沒有源頭,已經幹了一半。映在不減當年的秀眸裏,又有傷心又有痛苦。


    &nb“我的私心,又要疼你,又要疼忠毅侯,”


    &nb加壽轉轉小腦袋,咦,不是疼加壽嗎?


    &nb太上皇見到,對加壽小聲道:“疼你父親才疼你,知道了吧,不是疼你。”


    &nb太後停下語聲,對著太上皇怒目:“我不說了,你來說。”太上皇嗬嗬:“你說的一張張苦臉兒,說高興些。”


    &nb太後反問:“怎麽能高興些?”


    &nb“你就直說皇後眼裏沒有你不就行了,何必扯上西去,我聽著不舒服。”


    &nb太上皇在和太後扯話,太子卻心頭往下麵沉。他最怕聽到的就是這句話,偏偏聽到這句。


    &nb太後讓太上皇打岔激怒,滿麵惱火:“那我就按太上皇說的往下說,”轉向太子:“你的母後有了你,自然是金珠寶貝。我看著她心疼你,我也就心疼你。我娘家裏,我最疼加壽,”


    &nb加壽又轉腦袋,咦,這又到加壽身上了?太上皇對她眨眨眼,加壽小聲的:“噓,”讓不要再插話,免得太後又要火上來。


    &nb“這皇家裏,我最疼的你。”太後看著太子,太子無言的點頭。長輩們的疼愛自己最知道,這也是太子在太後和皇後兩方麵中,偏向太後的一個原因。


    &nb太後是一片隻要你和加壽好的心思,皇後是一片我有兒子,長大是我的依靠,我就可以怎麽樣怎麽樣的心思。


    &nb從表麵上看都送過來一碗湯,太後是好不好吃,明天你還想不想吃?皇後是看看,你是我的兒子,所以我隻給你,你應該喜歡和感激吧?


    &nb太後說最疼愛太子,太子也不能反駁。


    &nb“是我最疼的人,我想就定親吧,我就可以天天見到你們,在一個家裏。”在這裏太後悲痛上來,用帕子拭淚水:“沒想到啊,你的娘她竟然還瞧不上我。”


    &nb皇帝也垂下麵龐。


    &nb這會兒說不到當時袁家身份未明,親事是太後所定,不答應就是瞧不上她。


    &nb“這,就有了心結,你母後先是稱病,我隻能把你接進宮養著,你是儲君,任何人和事都耽誤不得。我想過去一年兩年,也就和順了不是。萬萬沒想到,柳老丞相一出子又一出子,假稱一些孩子比加壽還要聰明,加壽這樣的不過一個,他一弄就是上百個,想要說加壽是做假的,可憐她才一歲多,她會做什麽假。這是想要加壽的命啊。這就是你的母後,你母後的娘家!”


    &nb太子承受不住,膝蓋一軟,跪了下來。


    &nb太後沒有看他,遠看殿門外流雲,目光呆怔:“後來的事情,柳家上門去打忠毅侯,也是帶著刀劍過去,也是想要人命,當時沒有過明路,我也不敢說什麽,袁柳爭執由此而來,由你的親事而來,我忍下這口氣,隻盼著你和壽姐兒能好就行。”


    &nb眸中又有淚水,加壽乖巧的送上她的小帕子。


    &nb“在以後的數年裏,也沒見過你母後喜歡我的加壽,但也沒有別的。我說她慢慢會知道,沒想到!”


    &nb太後的這幾個字如金戈鐵馬奔騰落地,太子眼皮子隨著一跳,聽太後憤然慨聲:“我以為加壽身世明白,她就轉回來。萬萬沒料到沒個消停。先是送人,加壽要用她的人嗎?再就給你送人,太子你還小呢!這又下毒了!”


    &nb把加壽小手一扯,作勢要起來:“她才認得幾個字,知道什麽是毒藥!她養在我身邊,從哪兒到手的毒藥?難道我宮裏全是毒藥?你們在我這裏長大,見到用到的全是毒藥不成。走走走,壽姐兒下毒,我就是為首的。我們祖孫去受審,我們去刑部,我們去大理寺,我們不用別人拿!”


    &nb帶上加壽就要走,太上皇有些急上來:“坐著說話,這不是都沒事情,皇後好好的,加壽在你手裏,加壽快把太後請回來。”


    &nb太後站著,麵上淚珠兒不斷,皇帝和太子早就迎麵跪下。皇帝也急了:“母後說哪裏話來,什麽刑部什麽大理寺,他敢審您?再說也沒有事情,兒子沒有明旨斥責皇後,是等這事情水落石出再說不遲。”


    &nb太子伏地上不住叩頭,他淚流滿麵:“千錯萬錯全是孫兒的錯,請太後保重身體。”


    &nb加壽也推著太後:“坐下吧,我不走,您也不去。”把太後推回。


    &nb太後甫一坐下,帕子掩在麵上哽咽不已:“又是詛咒人,又是下毒的,能不能有些好伎倆,能不能有些大家和和氣氣的好手段!罷罷,一切看著太子,皇帝,不必斥責她,該說的你去好好說,太子,你也不必往心裏去,想你母後總不會一直這般糊塗。”


    &nb太子的心,已經傷了一大片。


    &nb他在去年的皇後送美人兒,引發符咒事件裏已有傷痕。在事後皇後對恭敬溫順的加壽不滿,又一直沒有痊愈。舊事,在今天又給他添上傷,添上一道太後與皇後不和,皇後步步進逼,而太後步步忍讓。


    &nb“要不是看著你,讓她冷宮裏去,她蔑視我,我眼裏還能有她?就憑符咒的事情,宮規自有處置。但看著太子,也算看著我的加壽吧,唉,我給加壽找個這樣的婆婆,以後我不在了,加壽可怎麽辦呐。”


    &nb加壽顰著小眉頭,小手為太後揉著胸口,勸著她:“我好著呢,我會很好很好。”


    &nb太後對著她的小臉兒歎一口氣:“你呀,你忍著吧。”


    &nb“請太後放心,我一定不負壽姐兒,也不會讓她受欺負。”太子從牙縫裏迸出這句話。


    &nb加壽是他眼裏好得意的加壽,沒有一件不得意。但隻在自己母後麵前不得意,太子的心裏烙得不能再深。


    &nb皇帝又勸了幾句,太上皇也說上幾句。太後還是歎息不已,叫來跟加壽的人:“今天受了大委屈,讓人又要打又要殺的,暫時的,這宮裏住不得了,備車,送她去老子娘麵前玩幾天,也不必去管家,這麽小,喜歡才是正經的,是我不好,拘著這就學東西,難免紮人眼睛。”


    &nb嬤嬤們答應去備車,正要走時,任保連滾帶爬的進來:“不好了,娘娘的貼身太監,以前侍候她的叫張桂,他的床底下搜出砒霜,這麽一包子,”


    &nb太後沉下臉,皇帝沉下臉,太上皇看看全沉著臉,他也沉吧。


    &nb太子心頭從萬馬呼嘯而過,讓他想大跳大叫發泄怒火。


    &nb但“儲君”二字,把他克製住。太後口口聲聲他是儲君,太子就不為孝敬上,不為這會兒哄太後上麵,不為在皇帝麵前,也強壓住洶湧怒濤,也沉下臉。


    &nb“我去看看。”他這樣說。


    &nb皇帝也是火冒三丈,他和太後感情很好不說,他昨天在殿試的時候,讓韓世拓一通的懺悔和拍馬,恭維是個仁德明君。有仁德明君不孝敬的嗎?


    &nb皇帝罵道:“這不是小事情,太子,交給有司辦吧!”這不是不相信太子,顯然是對皇後起了疑心。


    &nb太子黯然神傷,母子總有情分,又為皇後擔心,又怒她宮裏出事太多。不會約束,這責任是皇後的。


    &nb就答應著,想找個機會再去看看,總是他的母親。太後發話:“讓他去看看吧,是他的娘,從皇後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有不擔心的?就像皇帝與我一樣。”


    &nb皇帝就說好,他是能表現他很孝敬,就表現一回。而且他不是純為表現,也出自於真心。


    &nb太子想到母後不待見壽姐兒,在太後的話羞愧難當。又想安慰加壽幾句,和她一起出來。


    &nb出殿門,太子和加壽手扯起手,都走得一句話沒有。上宮車的時候,加壽在車上站得高,能夠得著的時候,把自己桃紅色小帕子伸到太子麵上,給他擦了擦淚痕。


    &nb太子勉強對她一笑:“不要怕哦,回家去玩吧。”


    &nb“嗯,你也太擔心,有太後呢。”加壽點著小腦袋這樣說,往車裏坐時,不知怎麽想的,也許就是想說說:“不喜歡我,我知道。”


    &nb太子伸出手摸摸加壽的小手,嘶啞道:“我也知道。”


    &nb......


    &nb太子出去,太後讓皇帝也回去,又說幾句太子為重,為皇後說情,她能忍耐的話。


    &nb太上皇一旁聽著,等隻有兩個人時,悠悠道:“這事情,到此為止。”


    &nb太後沒理會他,睜大眼睛端坐,把加壽送走的她打起精神,全力以赴的和皇後打這個擂台。


    &nb她是不會讓皇後去冷宮的。


    &nb......


    &nb碧沉沉的晴光進入宮殿,這還是四月底。鳥兒啘囀花兒嬌媚,跟數十年的那一天相似。


    &nb那一天太後在冷宮裏,她受聯宗的大員牽連,當時是皇帝的太上皇迫於群臣壓力,把當時是嬪妃的太後送入冷宮。


    &nb冷宮裏在冬天冷清,夏天多蚊蟲。但四月裏天蚊蟲還沒有肆虐,花紅柳綠草青青,太後收拾完破敗宮室,和唯一跟來的一個宮女坐在廊下看花草。


    &nb宮女很佩服她,不用她勸,娘娘半點兒憂愁也沒有。


    &nb太後哪裏是沒有憂愁呢,她的心在弟弟現在長多高,賣身的銀子用完他可怎麽用什麽上麵,,她要掙紮出去,早一天見到弟弟,她沒功夫為自己憂愁,也終生沒有把所有感情放在太上皇身上,這也算是她在六宮之中生存的幸事。


    &nb正說紅豔豔的花兒明透,太上皇進來。沒有車輦,隻有一個隨身太監,一看就是背著人過來,宮女識趣避開,讓兩個人坐在廊下。


    &nb太後繼續看紅花,薄得透明的花瓣讓她想到弟弟沒有血色的麵頰,不禁垂下麵龐時,太上皇說話了:“別難過,我會接你出去。”太後漫應之。


    &nb就當時情形來看,太後和他聯宗的大員會滿門抄斬,太後心想我無根無基,太上皇又讓一些臣子脅迫,他們各自心思,要扶起自己家的嬪妃,不但是太後,和太後一樣得寵幸過的,都是他們的眼中釘。


    &nb太後那個時候做好沒命的準備,她不擔心皇帝是不是接她出去,她隻擔心她身邊還有積攢的幾兩銀子兩件宮飾,怎麽能送到弟弟手裏去?


    &nb弟弟要是耽誤治病,袁家就斷了根。


    &nb終生,太後是個以傳宗接代為重的女性,在她的朝代裏相當多見。這與她喜歡加壽不矛盾。加壽是袁家的第一個孫子,是袁訓有孩子的開端,所以與眾不同。


    &nb太上皇說到做到,把太後接出去,太後掛念她存的錢送不出去,一心一意的爭上流。


    &nb先是接來淑妃,這樣宮裏有個臂膀,自己死在前頭,也有人幫自己尋找弟弟。


    &nb再就一步一步的走向後宮頂峰中,太後明白過來。隻有人上之人,她才能達成尋找家人的願望。


    &nb太上皇對她的寵愛,對她的助力,建立在感情上麵。太後對家人的苦苦尋求,建立在感情上麵。


    &nb太後為什麽要讓皇後去冷宮呢?她要傷的是太子和皇後的感情,並不是傷太子和加壽的感情。


    &nb皇後在知道加壽身份以後,又想擺出來關心加壽,又想擺出來她是長輩她是婆婆,試圖幹涉小小的夫妻們。


    &nb表麵上一床錦被遮蓋,太後可不答應。


    &nb讓你裝不成!


    &nb柳明等人是報私仇,才敢有挑唆兩宮撕破臉的想法。在皇後那裏,她也想當個孝敬名聲的兒媳,慈愛名聲的婆婆,又還要壓得住加壽。


    &nb就是沒有柳明等人,太後也是一刀子劃開,嘩啦啦打開大家看,把兩宮為加壽不和的事情亮在明處。


    &nb她又是慈愛的,到目前為止,她和加壽一直忍著。


    &nb如果從錦心繡心事情一出來,太後就找到理由似的大怒,讓皇後進冷宮,處置皇後,一絲一毫不肯放鬆,她的慈愛名聲將在太子眼裏滑落不說,在太子長大成年後,回想舊事,哪怕真的是皇後的錯,但因不喜歡加壽而起,皇後或進冷宮或受傷害,太子和加壽中間免不了要起嫌隙。


    &nb因為加壽是原因,因為太後喜愛加壽,所以太後大於皇後,她要收拾她,逼著她對加壽低頭。真的這樣做,以後這就是矛盾根源。


    &nb全是為了太子和加壽之間的感情,以後沒有後顧之憂。皇後越是惱怒,太後和加壽越是忍讓,因為她們心裏有太子,皇後心裏沒有太子不說,還沒有太後。


    &nb一道橫在太子心裏的鴻溝,可以是成年以後,總想到為了加壽,太後壓製皇後。


    &nb太後一出手,從長輩和孝親道理上,皇後沒有還手之力。在別人眼裏也自然成了壓製。


    &nb也可以是皇後全然不顧太子和加壽的感情,一味的折騰,更不把太後放在眼裏。


    &nb這道鴻溝的內容是什麽,選擇權在太後和皇後手中。但皇後沒有用好,太後也對她毫不客氣。


    &nb為什麽要讓皇後去冷宮呢?


    &nb隻要她不是謀反大罪,太後在一天,皇後就呆在她的宮裏安然無恙,和太子生分,那是她不會做人。不得太後歡心,那是她不會做人。


    &nb太後是慈愛,皇後不考慮到她,她要為太子考慮到皇後,她會顧惜皇後。


    &nb不好的事全是奴才的,皇後就是一個順耳不能分辨,再就是對太後懷恨在心,願意聽這樣的話。


    &nb高下不用分,在太子心裏也就出來。


    &nb他對加壽懷有內疚,認為他的母後一次一次的和加壽過不去,沒有道理。


    &nb感情這東西,你不在乎對方,對方也不在乎你。


    &nb太後不管怎麽樣,都會把太子和加壽的感情放在第一位。因為她和太上皇有感情,對自己的兒女們有感情。她的弟弟蒙弟妹有感情,才有下嫁,才有袁家後代。


    &nb她的侄子袁訓和舅父國公有感情,不把姑母給的好人家看在眼裏,他娶了國公定的親事。


    &nb侄媳婦寶珠和丈夫有感情,為他東奔西走,甘守邊城。


    &nb太後對加壽有感情,對太子也有感情,既要為自己百年以後的加壽謀劃,也反感皇後為人自私,怕她影響太子,幹脆的一刀切到底,母子感情生分也罷。


    &nb這樣皆大歡喜,大家都好。隻有皇後和柳家不喜歡,他們又算得了什麽!


    &nb皇後,還是她的皇後,當個失德的皇後也罷。她輸了,因為她沒有感情。


    &nb.....


    &nb太子看不到這些,因為有些話是皇後自己說出來的,她對加壽的不悅也是太子親眼所見。


    &nb就是皇帝也沒有看清楚。


    &nb他本來是有疑惑,不認為這事情與母後有太大關係,也奇怪皇後宮裏沒個完似的。要說在六宮裏有手段陷害皇後的,隻有他的母後一人。


    &nb但他很快打消疑惑念頭,因為整件事情環環相扣。


    &nb皇後對太後有心結,不滿壽姐兒小小年紀在太子府上當家,給太子兩個人。


    &nb兩個美人為邀寵求符咒讓加壽處死,直接影響到皇後宮中出符咒難為辯解。


    &nb皇後給的人求符,皇後宮裏也有符,皇後整個兒就沒管住宮人。


    &nb柳義死後,宮人們去做苦役,張桂因此對加壽懷恨在心,留下毒藥陷害壽姐兒。


    &nb很是順當。


    &nb這裏麵也許有皇後對奴才說的氣話,什麽加壽得了意這種,奴才會討好,也許還有皇後的主意在內,皇帝不想再聽。


    &nb一床錦被遮蓋,皇帝的和皇後的不同。


    &nb皇後是蓋住她私下對加壽的壓製,皇帝是不能讓太子出事。太後要為加壽算計到底,太上皇為太後裝看不見。


    &nb皇帝禦筆一揮,定下處死張桂。


    &nb......


    &nb陰沉的牢房裏,張桂受了刑,遍身都是血汙,茫然還在想他想不通的事情。


    &nb這藥變成是他下的,那真的下藥是誰?


    &nb牢門有響動,打開來,卜衛進來。他手提一個食盒,裏麵有香氣出來,對獄卒陪笑:“說上幾句就走。”


    &nb“咣當,”門關上。


    &nb張桂腿上有傷,爬著撲過食盒,打開來,見裏麵是燒雞大饅頭,不顧手上髒,握著大吃起來。


    &nb吃到一半,有個半飽,省悟上來,嘴裏滿是東西,含含糊糊地道:“是娘娘讓你送給我?我是冤枉的。”


    &nb卜衛低低地笑:“娘娘,又不得自由,她以為你死了。”


    &nb“那你這是?”張桂有不好的預感上來,同時,他的嗓子火辣辣痛上來。


    &nb他驚慌失措,又怨恨橫生。胡亂棄了食物,雙手順自己咽喉,又怒視卜衛。


    &nb“嗬嗬,”想發出聲,隻兩聲,就啞下去。


    &nb這裏陰暗,張桂剛才又吃得動靜不小,外麵無人察覺。卜衛無聲笑笑,小聲道:“別擔心,等你死的時候,你的嗓子會恢複。最後一頓飯,猜到沒有?”


    &nb張桂眸光是狠毒的疑問。


    &nb“還記得劉大庸嗎?你不記得了是不是,柳禮總管也不記得了,不過估計他們現在見了麵,有話自己說。劉大庸,是我親哥哥。以前在娘娘宮裏,一件小事情讓柳禮總管害死的。我為什麽告訴你?這是原因。”


    &nb張桂拚命眨動眼睛想著。


    &nb“你當時是幫凶,讓你當個明白鬼。去年你們害死我哥哥,今天我奉太後之命害死你,咱們兩清。”卜衛的笑清冷的像月下的刀子。


    &nb張桂麵現恐怖,卜衛心中快意,低低的笑:“皇後想和太後鬥法,也不想想她入主六宮不到兩年,太後可是冠寵幾十年。你有一包子毒藥不是嗎?放得那麽緊,我要是不幫著找到,誰能想到那床腿上暗格,夾縫裏有砒霜。”


    &nb張桂死死瞪著他。卜衛更樂:“對你說幾回你不敢放,我就代你放了,不用謝我,但我表達謝意告訴你,你明白的死,我仇明白報。咱們呐,全是奴才,已經低賤,自己作踐自己為何來?”


    &nb“一時半會兒,你嗓子就好過來。也許你還想喊冤告太後,勸你算了吧,你一死,兩宮表麵上就太平。你再攀扯太後,隻怕死前要割了舌頭。”


    &nb卜衛開心的笑了:“下麵少了物件兒,上麵再少一件,投不了好胎。你可以隨意的說,我告訴你,就是讓你說的。”


    &nb食盒也不要了,輕蔑的最後掃一眼張桂:“最後一頓好好的用,任總管大恩大德,是了,他現在又是六宮都太監,他說太監不容易,生前殘缺卑下,死前得有頓飽飯,我自告奮勇,說認識你一場,我送來。”轉身離去。


    &nb張桂傻在原地,呆若木雞。


    &nb.....


    &nb一連幾天過去,沒有別的消息出來,安老太太放下心。對袁夫人歎說壽姐兒和皇後隻怕八字不合,袁夫人心中明白,勸老太太不要擔心,陪著她商議款待山西來的婆婆們。


    &nb老太太重有笑容,又說韓世拓得官,要為他慶賀。


    &nb韓世拓秋闈和春闈,袁家隻是道賀,身為長輩的老太太沒有為他擺酒,是還有福王的陰影在,怕侯府裏為福王一族擺酒,讓皇帝不快。


    &nb皇帝給韓世拓官做,老太太疑慮消失,說借著那一天請婆婆們逛園子,廳上為韓世拓擺頓酒,袁夫人說好,老太太來見寶珠。


    &nb寶珠正和加壽在說話,旁邊坐著玉珠和稱心如意。安老太太坐下,不知道寶珠說什麽,讓繼續說。


    &nb寶珠摟著女兒,加壽笑眯眯窩在她懷裏,母女都有汗水。


    &nb“娘娘啊,會喜歡我們的壽姐兒的,壽姐兒見到娘娘,還是頂頂敬重的是不是?”寶珠苦口婆心的模樣。


    &nb加壽眯眯笑:“是啊,我尊敬她,不會變。”


    &nb老太太和寶珠一起笑:“這就是個好孩子。”玉珠聽得糊塗,有心發問,稱心如意和加壽三個全是孩子,先揣心裏。沒一會兒,蕭戰和加福拖著大風箏過來,把加壽和稱心如意叫走,玉珠問出來。


    &nb“滿京裏都說娘娘要對壽姐兒下手,毒藥最後從娘娘宮裏搜出來,放得又嚴緊,不是她的奴才找不到那暗格,寶珠啊寶珠,你不告訴壽姐兒防備,反而讓她還敬重。”玉珠氣上來。


    &nb寶珠眨眨眼,向老太太道:“請祖母對三姐說。”老太太對玉珠橫一眼:“我沒功夫跟糊塗腦袋說話,要說你說。”


    &nb玉珠裝著忍氣吞聲:“在祖母眼裏隻要和寶珠比,我們就是糊塗的。”


    &nb老太太白眼兒。


    &nb寶珠忍住笑,款款地告訴玉珠:“加壽是誰,娘娘是誰?在外人眼裏一家人。”


    &nb玉珠嚷著:“氣悶死了,可恨我不能上諫,但我公公每晚找人商議,要把這事再上諫一回。我正恨我不能幫忙大叫幾聲,你反而一家人也上來。有當加壽是一家人嗎?”


    &nb寶珠笑了:“她不當是她的事,加壽當她是一家人。”老太太滿意的笑了,對著玉珠就又是生氣麵容:“知道了沒有?這就是能耐。”


    &nb玉珠瞅瞅老太太,瞅瞅寶珠,怕挨罵,小心翼翼地問:“就是裝個樣子給別人看?”


    &nb“會裝就是你的能耐,裝都不會,說哭就哭,說笑就笑,那是小六的能耐。”老太太果然還是怒的。


    &nb玉珠悻悻然:“就是說我不懂事兒,明說就是。”


    &nb老太太又氣又笑:“看你這一年裏的不痛快樣子,學著點吧,不欠別人的最好,心裏安,自己就舒服。自己舒服了,別人也就舒服,你就跟著舒服。”


    &nb玉珠訕然:“我都糊塗了,什麽我舒服他舒服的,”


    &nb老太太擺手:“不同你說話,我和寶珠有話說,你沒事兒回去吧。”玉珠扁起嘴:“我再問寶珠最後一句。”


    &nb寶珠輕笑:“三姐請說。”


    &nb“加壽還小,你勸她一味的和別人好,在宮裏可呆不下去。”玉珠嘟囔。


    &nb寶珠嫣然:“這話還有下文,當著外人隻說好聽的。”玉珠恍然大悟:“原來當我是外人?”


    &nb寶珠吐吐舌頭:“怎麽樣?三姐肚腹隆起,難道還能打我不成?就對你說實話吧。再說你想想,壽姐兒還小,分寸也要知道,好心地也要知道。她們分明就是一家人,我說兩家人也不對。”


    &nb老太太樂嗬嗬:“一家人,說不出兩家的話來。”玉珠裝著生氣回去,老太太見沒有人,悄聲問寶珠:“這以後可怎麽辦?”


    &nb外麵說的再好聽,老太太還是擔心。


    &nb寶珠悄聲的回:“這不是撕破臉,都知道娘娘不喜歡加壽,以後再裝也裝不來,別人也不信。”


    &nb老太太念了聲佛,雙手合十:“那就好,”精神一下子上來:“是要交待加壽對她恭敬,一如既往的恭敬。”


    &nb寶珠抿唇笑過,道:“就是這樣,但往她宮裏請安,太後說不必。說想來皇後見到也不會喜歡。每天打發一個女官去,代加壽問安。”


    &nb老太太又念了一聲:“太後真是老佛爺,這我就放心了。”祖孫相視而笑,所以加壽說到皇後時,還是對她又尊敬又客氣又敬重。


    &nb難道橫鼻子歪嘴跳著小腳說她要害我,我這輩子不同她好?


    &nb為人的城府也就從這裏出來。寶珠是這樣的暗想,沒有說出。老太太也這樣的暗想,沒有說出。


    &nb尊重別人這事情,永遠沒有錯。


    &nb到晚上袁訓回來,寶珠和他也說起這事情。悠悠歎息:“娘娘這是何苦來,我的壽姐兒頂頂看重她,她不把我們當回事。”


    &nb“所以,以前送湯菜,現在不送。以前有當麵請安現在不請。餘下的一點兒大麵子,維係住也罷。她眼裏沒有我們,壽姐兒眼裏也沒有她。不至於還到處哭訴,先告狀說她不受待見吧?凡事有因總有果,尊重,是相互的。”


    &nb寶珠凝神想上一想,道:“這一回撕得徹底。”


    &nb“那她不是也好好的,還呆在她的宮裏。”


    &nb寶珠忍俊不禁:“看著太子呢。”袁訓截過話頭:“就是這樣,這不是很明白。”


    &nb紅燭高照,把夫妻麵上映的熠熠生輝,都沒有很擔心很害怕。一個與有太後有關,另外一個就是與夫妻的經曆有關。


    &nb一個少年到太子府上,曆經流言蜚語。


    &nb一個隨夫到邊城,闖過血戰燒殺。


    &nb和久受柳丞相庇護,太後感恩於丞相當年沒有太多阻攔而也有庇護的皇後相比,抗不順心的能耐更強。


    &nb還要再說幾句,外麵有小腳步過來。加壽和念姐兒梳好晚妝,笑嘻嘻各抱著一個貓。


    &nb念姐兒大加壽兩歲,今年九歲的她麵染紅暈,帶著難為情,對著袁訓寶珠行禮:“舅舅舅母,我來聽古記兒。”


    &nb袁訓下意識低頭看看衣裳,而寶珠也看過來。


    &nb念姐兒在,當舅舅的衣裳不敢亂,外衣在房裏也周正的穿著。


    &nb見整齊,寶珠讓念姐兒上榻,袁訓讓位坐到椅子上,加壽坐到他膝蓋上去,摟好貓兒,就催著說故事。


    &nb說過一個,袁訓吃茶,念姐兒問舅母:“說祖母病重,舅母幫我問過太後沒有,我幾時回去看視?”寶珠柔聲道:“太後說想一想,讓誰和你一同回去的好。商議好就送你走。”


    &nb念姐兒瞅一眼舅舅,很想問舅舅去不去。但想到加壽最近遇上不愉快,舅舅不會舍得走,念姐兒先就不問。


    &nb月色籠上窗欞,念姐兒的心回到太原,仿佛能從月色裏看到她常年病弱的祖母,陳留老王妃咳嗽的身影。


    &nb聽說是母親去年回去前,就再沒有下過床。拖過冬天到這夏天,有可能拖不過去。


    &nb陳留郡王不在家裏,郡王妃管家,念姐兒在祖母麵前呆的時候多,對祖母有一份兒感情。


    &nb還有她進京數年再也沒有見過父親,也希冀回家探病能見到父親。看看自己的舊居處,還有幾個閨友也再見見。她們全是今年會寫字,寫一封歪歪扭扭的信送來,遺憾擔心不能進京看念姐兒大婚。


    &nb這字眼把念姐兒朦朧心思挑起,她就要大婚,成為皇帝的長媳,以後永遠和加壽做伴兒,有舅舅一家在,但父親像是隔得更遠。


    &nb月光白紗般起來,耳邊說故事的聲音停下,加壽拍巴掌:“好聽,再來一個。”


    &nb念姐兒嘴角噙笑,見多了舅舅疼表弟表妹,念姐兒想自己的父親也會這樣疼自己的,再不去見,用太後的話說眨眼就大了,是說加壽再大大就不能坐到舅舅腿上,念姐兒好擔心自己大了,父親他不能疼自己了不是?


    &nb蕭凝念對自己父親的印象,有點兒少。


    &nb......


    &nb說辦就辦起來,第二天恰好沐休,忠毅侯府就大擺宴席,請至親好友同僚知己,為韓世拓慶賀得官,為老太太招待山西來看她的婆婆們,隨便為加壽去晦氣。


    &nb褚大路和執瑜跑了一圈,說渴了去喝水,一抬頭,咦,難得遇到單獨在的加福。


    &nb從他回來,加福身邊就有小王爺,放風箏聽大戲小王爺寸步不離。褚大路是想上去說句話的,但小王爺小眼神兒見到是個男的,就唰地冷下來,天生貴氣有威懾。


    &nb褚大路也有膽子,不是不敢,是訕訕的自己就不願意過去看那冷臉色。


    &nb但沒和加福玩一回,褚大路遺憾。


    &nb他就走上前去,問柳樹下麵仰麵看的加福:“你要柳條子嗎?我上樹摘給你?”


    &nb三歲的加福看看四歲的表哥,搖搖小腦袋:“我要知了,戰哥兒找竹子去了,你別爬,樹高摔得疼。”


    &nb褚大路在山西爬過樹,卷袖子就獻殷勤:“我會爬樹,你等我夠給你。”往樹上就一撲,手腳並用向上就走,到一半那麽高,屁股後麵一疼,回手去摸,說著哎喲,一隻手固不住身子,呼哧呼哧往下掉,還好沒摔疼,下地來看看,小王爺手裏舉個長竹竿,對他黑臉兒:“誰讓你夠的!”


    &nb搶小王爺的好兒,小王爺能饒過他。長竹子對著褚大路又是一下子,剛才捅在他屁股上,現在捅在他腿上,沒好氣道:“走開。”


    &nb加福道:“戰哥兒,這是表哥啊。”她以為蕭戰不知道。


    &nb蕭戰早幾天見到家裏多出個人,天氣好和加福玩,沒有問,見他也不找加福放心,沒想到今天自己剛走開一會兒,這表哥就上來。


    &nb小王爺丟下竹竿,上前一把揪住褚大路衣衫,麵容上帶著危險:“你是表哥?”


    &nb褚大路出其不意,讓嚇一跳:“啊,我是。”


    &nb“定親沒有!”小王爺惡狠狠。


    &nb褚大路本能地回答:“沒有。”


    &nb“趕緊定親,和你媳婦兒玩去!”蕭戰說過,把褚大路推開,撿起竹竿,扯上加福,小臉兒全是笑:“水邊兒我打魚給你。”


    &nb加福和他走了,褚大路摸著腦袋呆站著,還沒有明白過來。


    &nb------題外話------


    &nb求票票。


    &nb歡喜歸來。


    &nb三件事:一,月票,仔在心裏。但從我文的人物角度來看,仔不會跟後麵要,天天提醒也罷。為仔攢月票的親們感謝你們,仔等待爆發的一天。也許明天也許下個月也許明年。


    &nb再次解釋,請勿在精力體力和經濟不足的情況下運作,以免仔內心有愧。真心喜歡,在精力體力和經濟不足情況下運作,仔要!


    &nb但提醒要在前麵,仔心疼感激。


    &nb發自內心接受仔和仔文的讀者加多,月票自然上去


    &nb累,請休息,非作者不配合要或不上心


    &nb二,訂閱是文的命脈,說喜歡請全定。工作忙沒功夫天天看,或新粉,理解。


    &nb三,定期:目錄頁裏——選擇“未定章節”,檢查。


    &nb錯字飯後再更換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侯門紀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淼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淼仔並收藏侯門紀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