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對著寶珠認真的麵容,袁訓忍不住伸出手輕輕一捏。寶珠握住他的手換上笑容,和袁訓相對一笑。


    為了孩子們。


    兩個人的笑容裏都盛滿的是這個意思,依偎到一處。


    晚秋涼風把窗戶打得啪啪作響,寶珠在這聲響中顰起眉頭:“真怕他把軍國大事算準。”


    袁訓揉著她的頭發,覺得釵環礙手時,又離睡覺的時候不遠,把首飾一件件取下,在紅木幾上排成一列。


    亮晶晶的首飾星光般明亮,好似寶珠晶瑩的心。她的語聲透露無遺:“讓香姐兒時不時到我們房裏玩一夜,二妹近來很喜歡。”


    袁訓濃濃的嗯上一聲。


    “梁山老王爺說戰哥兒明年五周歲,讓他開始學功夫認字,戰哥兒擔心和加福玩不成,和我商議半天,讓加福和他一起學功夫認字。”


    袁訓笑的濃濃。


    寶珠輕歎息:“哎喲,這以後出兵放馬可怎麽是好?就是離不開我們的加福。”往袁訓麵上看,似乎這樣就會有答案:“你這親事是怎麽定下的?”


    “他爹逼迫而成。”袁訓把麵龐埋在寶珠肩頭笑。


    “還有兒子們,在舅父府上一定是頭一份兒,過個年一定讓慣壞。”寶珠嘟囔。


    袁訓抬眸,從她白淨肌膚旁望過來:“你是在說舅父不好?”


    “不是,是想說兒子們讓慣得了不得,是不是就能把舅父接過來。”寶珠這才發現他離得很近,把他輕推一下:“要睡了,隻是糾纏做什麽。”


    袁訓慢吞吞:“你把孩子們全說一遍,我在等你說說我。”寶珠收起為孩子們擔心的擰眉,堆上大大的笑臉:“你呀,你比寶珠還要關心他們,你不用說。”


    “那我和你說說吧。”袁訓把寶珠往懷裏一抱。寶珠笑上一聲,攀上他的脖子,往外麵看:“今天答應香姐兒過來,別讓女兒看到。”


    門簾子一動不動,袁訓和寶珠同時放下心。寶珠笑道:“快說。”


    “那個林允文,他算也是死,不算也是死。”袁訓胸有成竹。寶珠睜大眼睛。


    “皇上對他有猜忌,懷疑妖雲是他揭露,也即是他所辦。殺心是必然的,而我給王爺去信,已經收到他的回複。”袁訓分一隻手,袖子一抖,有一封信出來。


    寶珠接住,見上麵大紅的火漆印跟紅寶石一樣耀眼,先不看,問道:“我能看嗎?”


    “看吧,我已經折開。”袁訓把公文翻個過兒,後麵果然是裁開有縫。寶珠打開來,見蕭觀的字有如他的人,風格粗曠,大起大落之感。“就依你!不然你家姐丈真煩心!趕緊把他打發走,離我越遠越好。我呢,依你的也可以離開他,越遠越好。他要幫姓葛的,老子我等著看他笑話!”


    寶珠低呼:“這就是答應和姐丈相關無事?那林允文他算得出來嗎?”袁訓微微一笑:“他算得準,皇上不殺他,我也能讓王爺暫時改口。”


    “可這一來一回要好幾個月呢,我覺得林允文不簡單,我怕他又拿孩子們說事情。”寶珠把公文收好。


    袁訓悠悠:“所以你對付他我答應,讓他丟個大人,名聲先掃地也不錯。”


    眼神微閃,而寶珠也目光微爍,兩個人同時想到皇後,她這一回丟的大人這輩子也翻不過身,永遠要帶在身上。


    但當父母的還是不放心,世事變幻難料,後事誰能知道?寶珠輕咬嘴唇:“姑母實在太好太好,太上皇現在特別看重加壽。但太子要是能像你一樣,該有多好?”


    垂下頭:“我是不是太貪心,我們壽姐兒是得意的孩子,她以前在山西的時候,多自由快樂,多麽隨心隨性,跟個小霸王似的……是你的女兒她有福氣……。”


    “如果有妻妾成群那一天,寶珠,對不起。”耳邊,袁訓誠懇的嗓音。


    寶珠的心讓燙了一下,手指掩在袁訓唇上:“別說對不起,這是她的命,她……。”


    手指上讓輕吻,袁訓柔聲道:“盡我所能,不過姑母她也不答應。”這話把寶珠徹底打醒,她紅暈滿麵頰,有幾分慌亂:“我都說了什麽,”這是親戚知己都不會認可的話,寶珠想我就全說出來了。


    她自己是好運道的,僥幸遇到袁訓。再奢求孩子們……他們是自己的孩子們啊。


    二妹許給沈家,寶珠完全依賴丈夫,他不會讓二妹受委屈。加福許給小王爺,本來寶珠有些擔心,但從眼前來看,戰哥兒是那除去淨手,別的時候寸步不離加福的好女婿。


    隻有加壽……難免人的心情,寶珠也有同情皇後的時候。但她也不想不明白皇後是中了哪門子邪,不是不知道道理的人,從娛親上說,也要喜歡加壽才是道理。


    就是會遇到這樣的人,不是不懂道理,就是如此這般。


    撥散的發絲落下來,更方便寶珠依到丈夫肩頭。她輕輕揉著,把對他的感謝和對加壽的關切揉到他的肌膚裏。


    感受著他的溫度,也感受著自己有他,得到的已經很多。


    “爹爹母親,”房外傳來喊聲,袁訓和寶珠連忙起身,把壽姐兒先入下,下麵的時間,將是香姐兒的。


    月光隨著香姐兒進來,照拂這對操碎心的父母,跟著他們接女兒進房的腳步,直到內室不能進去,才遺憾的退出。


    ……


    校場作法那天,太上皇和太後攜加壽到的早。太子跟著皇帝起駕,隨後到來。


    見人頭湧動人山人海,太後油然道:“加福又要說唱大戲。”回身叫過任保:“香姐兒是不愛湊這熱鬧的,但保不準也要來。加福是一定要來的,去讓她到我這兒來,免得讓戰哥兒帶著亂跑,讓人擠到不好。”


    任保去看過,回來告訴太後:“隻有忠毅侯夫人在,二姑娘三姑娘小王爺都不在,就是連尚兩家小姑娘也不在。”


    很快皇帝過來,有一個人走到台上。台上照例是香案桃木劍,天師府來幾個人瞪著看。


    林允文滿麵冷淡,他知道今天要出醜,哪還有心情去認真算。隨意的拋幾下銅錢,看了看,他猶豫不決。


    和昨天他私下算的一樣,開疆辟土,天下昌盛。這怎麽可能?林允文不相信自己。


    他就接觸到的人推算很靈驗,總能見到推算人的麵相。麵相與氣向有關,與他遭受的事情心思有關,他對自己推算出來的就有底氣。


    這是軍國大事,他從來沒有推算過。昨天又聽過魏行的話總受影響,林允文茫然不知所措。


    袁訓站在皇帝後麵,寶珠在自己的看台下,全神貫注看他的神色。袁訓的眼神更犀利,把林允文眼色的一擠,那種不敢相信看得一清二楚。


    他皺起眉頭,這是算得超出他的意料。他意料中的是什麽呢?


    見皇帝打發人過去問,林允文是結結巴巴的神色,回著話神不守舍地往香案上一瞄,袁訓更能斷定他在說假話時,太監過來道:“回皇上,林允文所算封相是二虎相爭,必有一傷。”


    魯豫眼巴巴看著皇帝,他不明真相,他認為林允文算得沒錯。百般擔心裏麵,見到皇帝緩緩走身,魯豫心都要跳到嗓子眼裏,畢竟這個人是他推薦,聽皇帝道:“回宮。”


    強烈的失落把魯豫擊得身子一晃,他以為自己聽錯。回宮?不是誇讚不是斥責,是平靜的就拋下這裏回宮。


    這代表什麽意思?


    就是林允文也站在台上傻住眼,他準備好迎接對或者錯,對皇帝沒反應他招架不住。


    直盯盯失儀的盯著皇帝,手不睡覺的叩到香案銅錢上,袁訓從他這個手勢裏更確定他說了假話,不禁心頭一戰,難道他真的算得準?他沒有底氣,所以說了個任何人都可以猜得出來的二虎相爭。


    花花綠綠的一群人衝入眼角中,袁訓釋然。他要真的是神仙一流,也應該猜中今天有過不去的事情。


    “就是他!”


    “打他!”


    皇帝愕然看著一群衣著豔麗的女子,一看就不是正經人家,撥開人群直衝到台下,對著林允文破口大罵。


    “還我錢,騙子!”


    “你說我這個月是黃花樓頭牌,你算得不準!”


    寶珠好容易把孩子們勸在家裏,但這會兒還是本能瞄瞄那最愛亂跑的蕭戰,和跟著他亂跑的加福不在,再去看加壽。


    見到太上皇太後起身,也表示不想再看,這是一場鬧劇,把加壽帶著準備離開,寶珠放下心。


    皇帝氣得麵色鐵青,官員們也氣得滿麵通紅。張大學士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狠狠剜著魯豫:“魯侍郎,你舉薦的好人!”


    三長公主也過來看熱鬧,在頭一句罵聲出來,就眼前一黑,**一聲摔倒在丫頭身上。


    這是一群青樓女子。


    這姓林的,是給青樓女子算命的人。讓自己丈夫舉薦到皇上麵前。稍作清醒,她悲從中來。她嫁他幾十年,她不求大富大貴,她出自皇家已經是大富大貴,她隻求他安安生生的,難道也不行?


    一個黃衣女子在同伴幫助下往台上爬,站得高,她的容貌就在人前。血盆大口,滿麵皺紋,還是個既老又醜的青樓女子。


    三長公主暈了過去,而遠處,小鄒嘿嘿笑得開心。這姓林的不是好東西,一直借著二爺家福祿壽說話,小鄒在去年就要怒從心頭起,托田光給寶珠捎過好些回話,讓寶珠收拾他。


    這堆人來鬧,是他的得意之作。


    ------題外話------


    求票票,這是天天提醒自己不能忘記的事。在此再次感謝。


    本來就卡文,隻有這麽些。對不住,明天會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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