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壽弄明白,也不高興。蕭戰趁機慫恿:“去見嶽父說說,魚和兔子不是女孩子。”


    太子走來:“你們在說什麽?”


    加福告訴他:“大哥二哥是小二爺,戰哥兒挑唆大姐呢。”太子愕然,蕭戰摸頭難為情:“嘿嘿,福姐兒又誇我了。”太子失笑,問加壽道:“你要怎樣?”


    加壽為難地道:“我……想去問問爹爹。”


    誰也沒有想到,太子昂然道:“我陪你去。”蕭戰給加福一個勝利的眼神,一行幾人來見袁訓。


    袁訓正和鎮南王說話:“接下來是守株待兔。”鎮南王同他站在牆前麵,最近幾天,這裏擺下京城的地圖。指指點點:“讓夫人不要擔心,我為安全計,為侯夫人和京城的安全,特地從西山大營調來人馬。”


    袁訓委婉的道:“不僅這一個安全吧?”


    鎮南王激將道:“上有太後,你還怕這個?”


    袁訓詭異地笑著:“我怕,但我有對策。”話到這裏,外麵有叫聲,“爹爹,”關安也恰好這時候進來回話:“太子殿下,壽姑娘,小王爺和福姐兒來了。”


    袁訓對鎮南王道:“說曹操曹操到。”


    鎮南王恍然大悟:“你,”略一停頓變成:“你好生聰明。”


    太子進來,加壽進來,蕭戰進來,加福進來,太子當先道:“父皇準了嶽父的奏章,命我跟嶽父嶽母學學。”


    袁訓謙遜地道:“加壽母親的差使本就交卸到殿下府上,這以後的事情也全歸太子殿下作主才是。”


    鎮南王輕輕地笑,加壽有幾分明白。走上來嬌滴滴:“壽姐兒還小,爹爹再抱一次。”袁訓抱起她,同女兒微笑,加壽問他:“這事情由太子哥哥當家,也就是壽姐兒可以參與是不是?”


    袁訓頷首,加壽轉身對蕭戰樂滋滋:“小二爺是我的了!”蕭戰正要同她生氣,加福笑眯眯道:“戰哥兒,這就叫為他人做嫁衣裳吧?”蕭戰轉嗔為喜,把個拇指翹得高高的:“福姐兒你學的真不錯。”


    鎮南王、袁訓和太子一起笑了起來。


    當晚加壽沒有回宮,坐在母親馬上,父親和兄弟姐妹們陪著,自然還少不了一個小王爺,在京裏巡視一番。


    燈火通明處,是寶珠大旗飄揚。璀璨星辰似大旗的陪襯。那烈烈風中,極盡張狂的旗幟,占據在天地間。


    第二天,防衛圖送到中軍都督府,傍晚安然回到鎮南王手上,鎮南王成功完成中秋節的防衛布置。


    ……


    又是一個夜晚,小小的院落裏,幾個人怨毒的望著大旗。


    “聖使,您說手中有官員們的把柄,再逼迫他們去,讓他們彈劾袁家京中立威,懷有二心。”


    “嗯,”聖使陰沉著麵容:“就是要這樣辦。他們再不出力彈劾,我就把他們的隱私抖落出來,讓他們去死。一邊是死,一邊是和袁家作對,看他們要哪個!”


    他雙手緊握,隱隱露出青筋。


    ……。


    寶珠見到太監進來,還以為太後又想孩子們。含笑道:“公公請坐吃茶,”說過喚稱心:“給公公取車馬銀子。”稱心說好,太監急道:“太後病了,要見侯夫人和小爺小姑娘。”


    寶珠不敢怠慢,請上祖母、母親,學裏叫出兒子們,一家人到太後宮門,見袁訓麵無表情出來。


    “太後什麽病?”袁夫人問他。


    袁訓輕施一禮:“請母親進去看視。”他不說,不由得袁夫人心頭一疼,眉頭顰著就進去。


    皇帝也在這裏,瑞慶長公主也在,太上皇黯然坐在床前,太後麵如淡金,抬手微顫著迎向袁夫人:“你來了。”嗓音也是虛弱的。


    袁夫人撲上去雙眸含淚:“您這是怎麽了?”


    “上了年紀不中用,昨晚吃了一個果子,到半夜裏就不舒服。本來以為撐到白天可以好,沒想到更不好,叫你們都來吧,有話我早交待。”


    袁夫人摸著那指尖冰涼,雙手掬住暖著。聽出來太後說後事,袁夫人又是個極重情意的人,勸道:“不要說,你會很快好起來。”


    太後對她微笑,笑容帶著頹廢:“今天我水米沒粘牙,人不進五穀,沒有幾天就去了。好在陵墓都已備好,孩子們也就要長大。”


    這個有偏心侄孫之稱的人,側麵龐看的先是袁訓等人,再看皇帝。皇帝上前跪下,除去太上皇以外大家一起跪下。


    皇帝來了有一會兒,聽太醫說過病情,泣不成聲:“母後保重,咱們是皇家,沒有用不起找不到的藥,您安心多進飲食,明天就會好。”


    太後輕歎:“那敢情好,我還沒有見到元皓成親,也沒有見到執瑜執璞有孩子,小六還沒有長大,但真的要去了,誰也擋不住,皇帝,你讓我把話說完,我養病也安心。”


    皇帝垂首飲泣:“母後請吩咐。”


    “瑞慶啊,”


    瑞慶長公主到太後身邊,太後對她凝視一番,對皇帝悠悠道:“一母同胞的,你就這一個妹妹,你得好好照顧她。”


    “是。”皇帝應道。


    “我在這裏宮裏一呆幾十年,見過的太多。我不指著事實說話,說幾個戲上的事情吧。那戲上寫的冤枉事情,當皇帝的不問輕紅和皂白,抓起來就殺,等到殺完,發現殺錯了。皇帝,我就一件事情你記好,”太後深深地看向袁訓一眼,再扭回麵龐:“一生一世很長,你對妹妹好,保不住有人嫉妒。如果有人說你妹妹造反,你也不許殺她,多點兒時間就能把事情弄清楚。”


    說過,又深深看了袁訓一眼,收回眸光。


    皇帝膝行兩步近前,肅然而鄭重:“母後放心,我不但對妹妹是這樣,對普天下百姓也是這樣。”


    太後放鬆的仰麵睡倒,閉上雙眸像精神用完,籲聲道:“這就好,這就好啊……”


    ……


    “太後是這樣說話?”歐陽容若有所思:“這是真糊塗了,她也到了糊塗的年紀。”


    張姑子把銀子收好,神秘地道:“娘娘,這尊佛一倒,那一位,”手指昭陽宮方向:“不是您的對手,您可以宮中稱霸了吧。”


    歐陽容冷漠:“皇上見一個愛一個,今年有兩個嬪有了身孕,今年新封的嬪我都數不過來,別人稱霸還差不多。”


    張姑子嬉笑:“怎麽數不過來呢,我告訴您,沒有十個也有九個。”歐陽容麵色一寒,張姑子縮頭:“您是說一個巴掌數不過來。”歐陽容懶得再理她,出著神眼睛看一旁。


    張姑子心中冷笑,剛才你見我好似見神仙,這會兒聽完了,就要攆客了不是。


    她就知趣,嘴裏說著:“隻怕有人找我,我得回去。”等她到殿門,背後歐陽容的嗓音才追來,不鹹也不淡:“有空來坐。”


    張姑子胡亂答應著,氣著出宮門。一頭走一頭暗罵。太後一倒,別的人可以不著急,你歐陽娘娘頭一個要焦心。


    太後在,對皇後有壓製。太後一倒,加壽姑娘再神通,也不能把婆婆逾越。皇後一旦大權到手,清理後宮你容妃在首位。放眼這宮裏,隻有你跟柳家是死仇。


    歐陽容也這樣想,她甚至怠慢張姑子,就是讓太後病重的消息弄得六神無主。


    她是巴不得太後倒的,太後不在,就沒有袁加壽助長皇後。但太後真的不在,六宮之主易位,誰是皇後誰當家。


    纖白的手指緊擤住帕子,不能讓皇後得意,歐陽容這樣想。


    很快就是中秋,太後稍稍能進水米,但糊塗反倒更厲害。皇帝一天三看視,有太上皇守著,瑞慶長公主守著,又命皇後就住在太後宮裏不走,太後還嫌不夠,神思稍清醒時,就眼前隻要看袁家的孩子們。


    福祿壽是當仁不讓貼身侍候,另外三個孫子學也不上,也是不曾回家。歐陽容去看,並不能到床前,還是花銀子打聽消息,她的私房存不下來,全花在這上麵。


    中秋的前一天,聽說太後又發一回暈,歐陽容有了揚眉吐氣之感。


    第二天朝賀的隻能是皇後,歐陽容盛裝而去,皇後和她相見兩憎恨,見歐陽容大紅寶石的鑲金釵,皇後冷笑:“太後病重,妹妹倒是打扮的好。”


    歐陽容板著臉:“娘娘此言差矣,太後清醒的時候,還說不耽誤與民同樂,讓皇上依就去城門樓上。何況打扮喜慶些,也算是為太後痊愈祈福。”


    皇後錯愕得下巴快掉下來,隨後她醒悟。太後起不來,這些人更不服自己,更肆無忌憚。


    德妃端妃賢妃也在座,但她們好似沒聽到歐陽容的話,木著臉沒有幫忙的意思。


    天旋地轉在皇後頭上出現,她扶著寶座扶手才沒有摔倒。由就要大權在握的心思,摔落成自己落單的沮喪,皇後惱火上來。


    本著今天必須把歐陽容拿下來的心思,皇後怒斥道:“容妃,你這是頂撞我?”


    歐陽容索性冷笑一聲,對皇後怒目而視:“娘娘,過節的日子您就別挑眼了行不行?太後正病著,您卻在這裏吵,皇上知道他會喜歡嗎?”


    端妃賢妃德妃還是眼睛對地,好似沒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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