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蕭戰等人眼光的監視之下,執瑜漲紅臉把窗戶關上,回到稱心身邊。他雖急等著和稱心親近,或者說說私房話兒,但想到外麵有一堆人支耳朵,拘束勁兒過不去,哭喪著臉抱腦袋,把頭深深垂下來。


    窗外的動靜不知道這會兒如何,搗蛋包們有沒有走,但身邊有了壓抑不住的一聲輕笑——蕭戰等人也實在逗樂。執瑜心頭大喜。


    如他所想,稱心會來哄他的。跟以前一樣不會變。“唉,這可怎麽洞房?不洞房對不住長輩……”執瑜長歎一聲。


    稱心羞羞答答,忘記要和執瑜生會兒氣,而是想到她前來的職責。加喜四個送喜而來,稱心是為成親,長輩早抱曾孫而來。


    她扭扭捏捏:“戰哥他們走了。”


    “嗯……。”執瑜還是不抬頭,拖長嗓音:“稱心,對不住,你別生我的氣……。”


    “不用說了……”稱心低低。


    執瑜就勢坐直身子,把她抱到懷裏。彼此聽到對方的心跳,執瑜春透眉梢,而稱心軟在他懷裏。


    執瑜腦袋裏出現一堆話。


    自從他的婚訊出來,好事的將軍士兵對他一通的傳授。不是玩笑性子的張豪將軍見瑜世子潔身自好,靖和世子在他這樣年紀,有通房還吃花酒,瑜世子卻隻酒,那地方也不去,張將軍也鬼鬼祟祟的說上好些。在這個晚上,執瑜並不算完全不通,手指顫抖著去解稱心的衣裳……。


    ……


    袁夫人在安排同行女眷們的住處,見戰哥帶著孩子們走來:“又湊一出熱鬧,我們回來了。”


    元皓等人太小,甚至不應該知道什麽叫“聽房”,蕭戰帶著他們去湊的是“熱鬧”。所以故意說的嗓音讓執瑜能聽到,算又鬧一回房。


    袁夫人放下心,讓他們去睡。孩子們還要看煙火,皮匠們又要給小紅也添熱鬧,蕭戰帶著——戰哥也怕表弟聽到不該知道的,又來到小紅的新房窗下。


    爭先恐後把耳朵往窗上湊,爭得太凶,“咚”一聲輕響,不知誰戴著大帽子的腦袋撞上窗戶。


    紅花從門出來,笑道:“小爺們請房裏坐,我們今兒隻拜堂,大路已往廳上陪客,這房裏是親戚們說話。”


    大家就進去,見及時趕到的紅花娘在這裏,她愈發上了年紀,雖有下人,最好也有親人照顧,紅花的堂哥夫妻也在。


    紅花的堂嫂舊脾氣不改,對著小紅的衣飾暗算這浪費過了。紅花至多是個管事,這管事的女兒成親,要戴龍眼大的珍珠嗎?


    見進來一群孩子,七嘴八舌的邀功:“這個首飾是我送的,小紅你肯戴真好。”胖隊長指著龍眼大的珍珠。


    又指大紅如血的寶石:“這是好孩子送的,是母親的首飾裏挑出來的。”


    紅花堂嫂認出這是那年往家裏去的幾個搗蛋包,害她丟了一出子“小氣”的人,張口結舌,下麵的盤算就此打住。


    萬大同公認的財主,嫁女兒陪嫁眾多。但小紅願意插戴一部分皮匠們送的首飾,這是皮匠們對她好,令她麵上生輝。


    小六等人可樂了,紛紛指出自己送的東西。蕭戰自覺得讓排擠出來,為表弟願意添一份兒,粗聲大氣地道:“我看表弟麵上,明兒我也送你一件,你回門的時候帶。”


    二位新人三朝是沒有娘家門回的,但三朝依然存在。


    “哈哈,”孩子們聞言,小手一指:“那件花鈿,是我們代加福送的,算你一份兒。”


    小紅也盈盈:“看我,還沒有謝過小王爺,容我明兒多敬幾杯酒謝你。”


    新娘子是不亂走動的,小紅一直就在床上坐著。


    戰哥隻是納悶:“算我一份兒?多勉強地把我帶上。”


    小十取笑他:“明兒謝我們席麵吧,才算是你的一份兒。”


    紅花的娘老眼昏花,記性也差了,記不得這些人,悄問女兒:“這是哪家的小爺?”


    紅花也覺得麵上有光彩,抿唇兒一笑,細細地對她說:“這裏麵有兩位小王爺,”


    紅花的娘和堂哥夫妻肅然起敬。


    “一位是京裏握重兵的鎮南王小王爺,一位是這邊城握重兵的梁山小王爺。還有太上皇麵前最得寵的明怡郡主多喜歡……”


    紅花的堂嫂悵然,她直到今天心服口服的相信紅花地位高漲,神色可見幽幽。


    紅花的娘眼神再差也看得見,嫌她不添喜慶,瞪她一眼:“你兒子據說念書總算好上來,明年殿試要能過就可以當官,你這個模樣能跟去任上當縣官的娘?”


    紅花的堂嫂這一回不敢回反駁,說不上她有了規矩,而是在小紅花團錦簇的親事裏生出敬畏之意,陪個笑臉兒出來。


    從這裏出來,孩子們往廳上去,準備放煙火看。


    ……


    大廳上酒氣濃的熱騰騰,燭火在氤氳中仙風霧罩一般。幾位郡王依然不肯罷休,拉著梁山王拿大碗敬他,或者說“灌”他。


    王爺的請功奏章抄文,在沒有頒賞以前,軍中很難泄露。郡王們是從京裏得到的抄文,看過,本來是不生氣的。無名之火,從袁執瑜為永國公世子開始。


    張大學士提議執瑜為永國公世子,左都禦史無話反駁,有司官員也無話可說。他們敢抹殺,就把和執瑜執璞同例的郡王們戰功也抹去相應部分。


    一下子得罪軍中所有郡王和時刻準備為兒子謀郡王的葛通,左都禦史雖是主管彈劾的首位上官,也不犯這險。


    永國公世子這聖旨沒下來以前,郡王們心存僥幸,人人等著太後施展“能耐”,為她的孫子謀取一把,同例的郡王們好處更大。


    東安世子多一出子牢獄之災,也沒有參戰,他沒有指望。靖和世子卻盼著就此襲爵。長平郡王等雖沒想這就讓位給兒子,但多給兒子積累戰功,以後襲爵無風無浪,總比少積累好。再說他們也可以就此多有幾員上將,上將吃的軍餉和軍中慣有的士兵空額與別人不同,這些空額將軍們會呈上一些,錢多總比錢少好。


    永國公世子一出來,郡王們對太後怨言橫生。都怪她不知道把握好機會,不會對著皇帝一哭二鬧三上吊,實在不行,就以死相逼不是?管你侄子還在,隻是個侯爺,有什麽關係?老子侯爺,兒子也可以當國公不是?


    大家都有一句隔空問話,太後你真的是偏心娘家的人嗎?你對不起偏心名聲不是。有能耐的病上一年不吃不喝,看皇上他讓不讓步。


    氣話偏頗到一年不吃不喝的地步,可見郡王們為軍功紮了心。


    袁執瑜這世子當的,襲的是袁家本就存在的爵位,隻因袁國舅的去世懸在半空,說是袁家的並不為過。以此類推,郡王們定功勞將以執瑜為準則,上下浮動在一定範圍之內。


    都知道梁山王是據實的寫,但郡王們怨完太後,隻恨王爺。把執瑜和郡王們寫在一例是他下的筆不是嗎?長平郡王和渭北郡王通信,兩人猜測袁執瑜退守定邊郡王舊封地,是王爺所為。


    否則他應該隨姑丈陳留守太原,再不然隨龍家表伯父們在大同。他怎麽會打散以後,直奔定邊郡王的舊封地去?


    氣在今天化成酒,郡王們拿好聽話對王爺,恭維他:“親爹不在,幹爹為大,恭喜幹小王爺成親大喜了。”


    陳留郡王聽得幹瞪眼,哪裏跑出來“幹小王爺”這話。但他也不能幸免,一樣讓灌酒,保住自身在第一位,陳留郡王也不會為梁山王解圍。


    梁山王也知道這些人存一段脾氣,不介意酒上麵讓他們得意。話也說到他心裏去,執瑜成親,親爹小倌兒不在,幹爹可不是那得意過於姑丈和表伯父的人?


    左一杯右一杯,有時候用碗,王爺喝了一個痛快。


    “哈哈哈,再來再來,老子真開心。你們給我改改詞兒,總說幹兒子成親聽得膩歪。說……明天兒媳婦就有了,生個招弟下來,把老子親孫子帶來。”


    梁山王隻顧胡說,胡說也是他的強項之一,連淵鼻子快氣歪。


    今天成親明天就有?你是說我女兒早先有私情?


    執瑜去年就在邊城,稱心在京裏,這私情話說不通,但不妨礙早年和梁山王蕭觀不對路的前太子黨記下這一筆。


    對父親道:“不看今天是好日子,我打他去。”


    連老大人看這滿廳的名將們,沉浸在喜悅裏。對兒子的話愕然:“為什麽打他?小袁沒有來,有王爺搶著當老子,為父正喜歡。”


    他沒弄清連淵肚子裏的彎彎繞兒,連淵閉嘴不談,為父親倒上酒,敬他再吃一杯。


    龍國城覺得自己酒多了,往外麵散酒。出來北風一吹,清醒三分中,眼淚也上來三分。


    身後梁山王酒後上性的大叫大嚷聲不住還有:“老子的兒子能差嗎?幹的就是這麽能耐,就是這麽好,小倌兒是我的弟弟啊。陳留你可以滾一邊兒去,你不過是個姐丈!”


    有人高叫:“褚大別發瘋,今兒也是你娶兒媳婦的好日子……。”


    雪花中,龍懷城的眼淚滾滾而落。


    他為什麽哭呢?為這滿室的名將,還是為早年舊事,兄弟們爭國公爭的頭破血流,而執瑜讓爵位卻讓出一個國公世子……龍懷城心思雜亂不得不知。


    也興許,他為這邊城有名的人齊聚集當賓客,而榮耀的哭吧?


    有小嗓音出來:“就在這裏放好看的煙火,就在這裏,”


    龍懷城看過去,不遠處的長廊下麵,奶媽丫頭護衛們圍隨,孩子們大多在這裏。


    容姐兒睡去,在這裏最小的四個,大紅宮衣,發上明珠的光射出一丈多遠,最大的容顏兒天生有高貴之色,一舉手一投足都十足的氣派。那股增一分則多,減一分則少的分寸勁頭兒,是孩子們中少見。


    這是多喜郡主,為特意給執瑜送喜,在冬天千裏迢迢來邊城。


    在她旁邊的是加喜,加喜回家,也是龍家的大事情。


    龍懷城再不能忍,心裏酸的似銀河欲落九川,怕在這裏丟人,急步從角門回到他的院落,也不進房,就在台階雪花上一坐,輔國公嗚嗚痛哭。


    家人來勸,讓他打發走,他隻想哭個痛快。


    頭一個尋來的,不是家人找來勸的國公夫人。是龍二。龍二見到老八哭,居然不用問原因就懂老八心中的雜亂,他也不勸,龍二坐下,也哭起來。


    龍三來了,也哭。


    龍四也找來,龍六龍七也到。


    最後來的才是輔國公夫人田氏,對著哭泣的六兄弟瞠目結舌:“不待客嗎?有酒了,就去睡,明兒也要待客呢。怎麽丟下客人卻哭上了?”


    龍懷城哽咽回她:“喜歡的。”


    田氏也就懂了。


    隻要是這個家裏經曆二十年的人,想不懂都難。六兄弟心中的百味雜陳,一下子到了田氏的心裏。田氏也沒掌住,也哭了。但還能記住他們算主人家。邊哭邊道:“還要待客呢。”


    風中,一陣狂笑傳來。


    梁山王大喊大叫在這個府裏:“姓龍的慫包呢?看看沒有我這幹老子怎麽行?你們這就軟蛋了,不敢喝了,姓龍的慫包……”


    他的心腹將軍跟著大笑:“王爺別喊了,軟下來的,一時半會兒硬不起來。”


    “說不好在房裏軟軟軟,您喊他來不了。”


    這是龍懷城的院子,田氏對著雪地啐一口。


    快活的笑聲讓龍氏六兄弟一個激靈,一挺身子全跳了起來,回吼一聲:“散酒呢!”


    嗓音嘎然而止。


    六雙眼睛對看,嘀咕道:“散酒沒誌氣。”


    再吼:“備酒呢,來了!走走走,咱們再喝!”


    梁山王奸詐的回:“趕緊去吧,老子散會兒酒再去,哈哈……”讓他的心腹將軍們簇擁著走開,在雪地裏亂逛一通。


    他們走以後,田氏也繼續去張羅,假山後麵走出龍二的生母宮姨娘,龍三的生母……姨娘們全在這裏,也是滿麵淚痕。


    老國公夫妻前往京中,初去那一年,姨娘們怎麽好跟去?想老國公也不好意思提,多去一個人,多給忠毅侯添一份兒的麻煩。


    但老國公不在,對於姨娘們來說總是失了主心骨。跟他在戰場上還不一樣,都知道老國公這一去,隻會百年後靈柩回大同。


    又過一年,打聽老國公在京裏春風得意,在京裏當上鎮南王的弓箭教頭,和小王爺的弓箭教頭。


    聽上去不是隻吃外甥閑飯的人,姨娘們心動了,對兒子們旁敲側擊的打聽,也想跟去。


    忠毅侯在京裏公然不納妾,儼然京中納妾之公敵。龍氏兄弟含糊以對,不願意生母去到,給小弟府第添上閑言語。隻說舍不得生母。


    姨娘們考慮不到太子,以為龍氏兄弟不懂她們的心,暗自商議已有一年出去。


    執瑜在大同成親,猜測袁夫人可能會來。


    袁夫人真的來了,宮姨娘幾個人打算私下請她同意,隨船進京。


    還沒有說,就在今天晚上無意中窺視到龍氏六兄弟雪中痛哭。


    大紅喜字兒燈籠映照著僂身塌肩的身影,複雜心情瞬間也到了宮姨娘等人心頭。


    這等言傳不了,意會最能的情景,讓宮姨娘們等人這才覺得她們是不能展示在紅燈籠下的人兒,不由得蒼白了麵容,心中痛傷如久旱幹裂的土地,一道一道的深劃成溝。


    哭聲中有感傷也有對這喜慶的在乎和欣喜,也勾勒出龍氏兄弟不敢對袁訓提出任何要求的小心。


    姨娘們任由眼淚成行,木呆呆退回各自房中。老國公,如天上月,越來越遠。


    ……


    雪大,第二天新人沒有就去拜祖父,小妹妹要同去,得等風雪暫住。從城裏趕去也遠。


    三朝沒的門回,在輔國公府吃了一天的酒。


    加喜是一定要去袁家小鎮看,在那裏拜祖父也方便。袁夫人讓收拾小鎮,請客人們同去逛逛這出名的加壽原版小鎮,需要日子,第四天也去不了。


    第四天的熱鬧,也是大家沒有想到。


    一早,聚在一處用早飯。梁山王推開飯碗,說一聲:“我飽了。”


    “騰!”


    跳出一個人來。


    細挑個頭兒,容長臉兒,俊如院中斜朗疏浮的一枝梅花。


    柳雲若冷笑:“吃完了?”


    梁山王狐疑:“完了又如何?不完又如何?”


    “完了!咱們就算算舊帳!沒吃完,你再來一桶!”


    這話有諷刺梁山王是飯桶的嫌疑,別的人愣住,弄不通發難的原因。隻有霍德寶趕緊的落井下石:“說得好!”


    梁山王長身而起,看出來這個自己沒尋他事情已是客氣到家的小子,尋釁上自己。


    一字一句:“憑你,也配!”


    大手輕蔑地一揮:“叫你老子來!”


    “我老子來了,堵不住你的嘴!”


    將軍們也看不下去,罵道:“太張狂了!”


    柳雲若轉對他們怒目而視,罵道:“小爺天生張狂的!怎麽樣!”抬手往他們麵上指著,破口大罵:“哪個混蛋不怕風閃舌頭!敢說國舅的兒子不敢來!三朝已過去,今兒咱們算舊帳!小爺我來了,一是送親來的,二就是會會你們!”


    指完將軍,又指梁山王,指完梁山王,又指外麵的雪地,再次大罵:“不敢的是慫包蛋!從此腦袋揣褲襠走路。”


    大家麵麵相覷有一瞬間,“撲哧”一聲,龍氏兄弟先樂了,唯恐天下不亂的口吻:“是是,有這話,哈哈,國舅的兒子理論來了。”


    龍氏兄弟本來為袁訓和加喜不喜歡柳家,到十年親事出來,把柳家和小弟的事情再理一遍,想想當年小弟沒表明身份,柳至就願意定親,龍氏兄弟從此愛敬柳國舅。


    柳雲若沒有定親事也千裏而來,龍氏兄弟對他自有一份兒親熱。


    梁山王不管怎麽和小弟親厚,也是個嘴上不把門一流人物,柳雲若又單身在此,龍氏兄弟理當地說:“要打,我們是你後盾。”


    葛通連淵樂了:“我們與雲若一幫兒。”


    寶倌手舞足蹈:“雲若哥哥,我寶倌和你一幫兒。”


    袁夫人帶著女眷在二門內吃飯,不在這裏。蕭戰沈沐麟也不在,這裏就沒有蕭戰猖狂。柳雲若不陪加喜,有意在這裏用飯,用意已經表明。梁山王不會咽這口氣,帶著將軍們起身:“教訓你小子就是今天!”


    王爺斜睨:“小子,這三天辦喜事,老子沒功夫訓你!你找上來,老子也不能客氣。在京裏是你跟我家搶媳婦?我呸!”


    柳雲若寸步不讓,當眾揭穿:“如今我要定的是加喜!但加福是我家早定下的,這是事實!”


    惡狠狠的道:“你搶人親事!”


    “你搶人親事!”


    “你搶人親事!”


    三聲怒罵過,雙手一抱臂,大刺刺道:“加喜更好,我讓你家。你沒說見到小爺客客氣氣,還敢背著我家亂說話!我呸!”也是一聲。


    ……


    對付梁山王府,柳至早有心得。一不能慫,二不能讓。慫,他家瞧不起。據理又一定要爭,不然一不小心就成沒理的人,反遭別人詬病。


    邊城是梁山王的地盤,柳雲若不是沒頭腦亂講狂話。他和蕭戰是連襟,有袁夫人和執瑜在,不會吃太多的虧。技不如人,那隻能自己受著。


    還有葛通父子和連淵在這裏,也不會坐視他吃不應該的虧。


    占著是袁家女婿,龍氏兄弟已幫腔,柳雲若不狂一下,氣一氣梁山王還等什麽。


    王爺:“我呸!”


    柳雲若立即就還:“我呸!”


    ……


    陳留郡王放聲而笑,他也表態:“我向著你,你說話我愛聽。”


    “你搶人親事,你搶人親事,你搶人親事!”陳留郡王愛聽這句揭短兒的話。


    “演武場見!”梁山王再無廢話,就這一句。


    ……


    消息傳開來,二門內叫叫嚷嚷出來一對表兄弟。


    蕭戰怒氣衝天:“姓柳的不打不行!”


    元皓衝天怒氣:“柳壞蛋你敢不老實!”


    好孩子堅決向著小夫婿,韓正經聽完猶豫:“隻要他對加喜好,我該怎麽辦呢?”


    小六這一回和小十一夥兒:“梁山王伯父有三姐丈和胖隊長,還有將軍們,雲若哥哥落了單,我向著他。”


    小十得了意,加重的說著:“我向著加喜女婿,他是加喜女婿喲。”


    好孩子也就猶豫,對胖孩子看看。


    蕭戰也是混話多,人卻不混,當即道:“別讓人說閑話,你們帶他來的,他人手少,好孩子你也向著他。表弟是一定向著我的。”


    元皓是他的血親,胖腦袋狂點:“不管到什麽時候,戰表哥都是我的人。”


    這一行人到演武場以前,殺氣騰騰中分成兩下裏。


    小十笑眯眼睛:“加喜女婿,我們向著你。”小六、正經和好孩子挺身子。


    元皓盛氣淩人狀:“柳壞蛋,走著瞧!”場外有椅子,他和戰表哥坐在一排。


    演武場四麵沒有房屋,有一個亭子,三麵加錦屏,香姐兒帶加喜四個坐下,也分幫派。


    柳雲若為爭“國舅的兒子不敢來”這話,順帶說出加福。不想把事情往大裏鬧,他主動地道:“小古怪,你們向著戰哥,他是三女婿不是嗎?”


    壞壞的,把“三女婿”說的重。


    蕭戰張嘴就要還擊,元皓搶在他前麵:“你還不是小女婿喲!”蕭戰跟上:“小古怪,他人少可憐,你們向著他!”


    分上一分,多喜向著大哥和表哥,增喜向著姐姐,添喜跟著親兄長走,餘下的也與柳雲若一幫兒。


    劍拔弩張下去好些,親戚情分上來。看的人有溫暖上來。


    ……


    柳雲若這邊他出場,對麵他隻瞪著梁山王,但梁山王怎麽會給他過多體麵,頭一個出場的隻會是將軍。


    不用兵器隻上拳頭,將軍是快準狠,戰場上殺敵的功夫。柳雲若身輕若他家的薄刀,鋒利切入將軍的弱點似他家的利刃。


    十幾招一過,搶進懷裏,一肩膀把將軍撞飛,雪地裏滑行十幾步,出了演武場。


    陳留郡王父子叫好,寶倌尖聲最響。葛通不住點頭,對連淵道:“好些年不見孩子們,功夫都驚人。”


    梁山王麵上沒有光彩,又派一員將軍。這一個看出柳雲若飄忽如雲,他下盤功夫穩,磬石似一步一進,柳雲若的力氣小難撼動他,遊鬥好一會兒,大汗出了幾身,才把這將軍掀倒。


    “第三個!”


    柳雲若不喘氣的又罵戰,寶倌道:“你累了我上!”


    將軍們對他高看,對王爺進言:“咱們車輪戰勝他,京裏還不笑倒柳國舅。要真的按兩幫兒人打,咱們是來喝喜酒的,不是打群架論功夫。有打的,軍中校場上操練也罷。”


    “王爺,您服個軟兒,一句話的事情,說您說錯了。咱們還喝龍家的酒去。”


    在諸郡王的笑意之下,梁山王哼上一聲:“好吧,小子!那話我收回你的。戶部尚書和工部尚書的兒子不敢來,這話難道你也要改?你要還揪著他們也不放,老子親自揍你!”


    柳雲若應該說“你來你來,小爺會你”,但見好就收他知道。另外,不願意為陸長榮出氣。梁山王久經戰場,也不敢輕視。就道:“你給我寫個條兒,”


    梁山王嗤之以鼻:“休想!”


    “你細想想,本來你在軍中說話,京裏怎麽會知道?是你怕我們聽不見!”


    說到這裏,梁山王想了起來,得意的又笑出來:“這事兒是我幹的沒錯。”


    柳雲若憤憤:“你怕我們聽不見,特意寫了信來。”


    將軍們哄笑陣陣。


    “既有前信,如今你說的沒有我家,再寫個條兒,就寫柳國舅的兒子有膽,這事情兩清。”


    龍懷城湊趣的讓人趕緊上筆墨,梁山王衝著他寫回去的信掛著笑容,寫了一個條兒,柳雲若收起,兩個人開始打嘴仗。


    梁山王鄙夷:“小柳子,搶你親事怎麽了?你有能耐再搶回去啊。要不是我親家母肚子爭氣,你讓老子擠兌走了!當人家的女婿去了!”


    柳雲若說話滴水不漏,免得上梁山王的當要說錯話:“加喜配我更好,所以呢,老天開眼,加福是你家的了,小女婿是我的!”晃腦袋晃身子,對蕭戰左瞄右顧。


    “不看你小子打過兩場,小爺我打得你求饒!”蕭戰也不能閑著。


    “來啊你來啊,打過兩百場,小爺我也照樣打你。”


    長平郡王等嘖舌頭,他們近年因太子大婚,恰好邊城沒有仗打而進京,算上去,比前幾十年太上皇在位,他們沒機會進京的時候要好。


    但匆匆來去,沒機會見識權貴公子。今天長見識,互相道:“這權貴二字,也是有道理的。就這骨頭就硬的不一般。”


    就來他一個,先是挑釁梁山王,再小嘴兒巴巴不停,一個人侍候王爺父子加表親小王爺三個人。


    胖隊長在今天又一回得到柳雲若的無視。


    他高舉拳頭:“不許欺負我表哥!”


    柳雲若壞笑:“隊長容稟,凡是涉及到加喜,我不讓你。”要一碗茶匆匆喝了,又和梁山王父子喋喋不休。直吵到龍氏兄弟笑得足夠,分開,小的陪加喜等人出門,吃大同的好羊肉湯。老的賞梅用酒,大家盡歡。


    ……


    過上幾天,袁家小鎮收拾好,風雪這一天也小,龍氏兄弟陪同出城。


    掌珠玉珠興奮大於別人:“要看真的壽姐兒小鎮,仔細地瞧才好。”


    韓世拓曾往大同城裏來過,見過小鎮。常伏霖是頭一回,一出城門也是張大眼睛,生怕漏掉什麽。


    連家的人也一樣。


    說一聲:“到了。”雪花迷蒙中,連串的房屋隱約出現在眼前。連家的妯娌們掀車簾,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連夫人一個車上的問她:“這就是?真的嗎?”


    連夫人驕傲中又要帶足謙虛,雖然這不是她家的,卻是女兒家的,拘成扭捏:“是啊,全是的。”


    同行沒有外人,也悄悄地笑,好似說的重了,大秘密讓人聽了走:“親家國夫人的陪嫁呢。”


    妯娌們呼一口長氣:“真沒有想到,袁家在邊城有這麽大的富貴。稱心真的福氣。”


    稱心和執瑜在馬上,小夫妻新婚,不管怎麽看也是如膠似漆。於是,連家的人對著漸近的小鎮,都有了榮耀之感。


    連老大人嗬嗬的話:“我算來著了,我要是不疼孫女兒,上哪兒能看。”說出大家的心裏話。


    小鎮更近,執瑜稱心驚喜而呼:“多喜,加喜,增喜,添喜,快看啊。”


    “怎麽了?”


    車裏亂了亂,四個小腦袋探出來的時候,大帽子戴好,皮圍領也係上。見視線之內,兩邊路上有許多的……


    “呀,大象。”


    “呀,兔子。”


    雪地上好些冰雕。


    有大象,有獅子,有長耳朵兔子,也有翹首大公雞。象隻能稱為小象,半人多高,背上鋪著錦墊,等著有人去騎。


    “下車下車”,小嗓音有了歡快。


    大家停下,袁夫人和稱心香姐兒蘇似玉等趕來,帶著四個裹成圓滾滾球似孩子過去。大花和容姐兒也就下了車,也有侍候的人跟著,在小象旁邊哇地一大聲,爭著伸出有厚厚手套的手撫摸著。


    胖隊長也翹鼻子:“我們在車裏騎過的。”


    而奶媽們扶著多喜,是第一個登上的人。


    坐上去稍高,受風更多。但多喜美滋滋兒還是停留片刻,再下來讓給加喜。


    增喜和添喜等著的時候討論:“小王爺姐丈給我們過生日的時候,還有果子呢。”


    小王爺姐丈指戰哥。這四個稱呼上時常一順兒,有時候多喜叫表哥,增喜添喜也跟著叫。叫小王爺元皓大哥,加喜也跟著來,認真說,是加喜的表哥。


    龍氏兄弟記在心裏,隨行有管事,這就吩咐下去添齊。


    第二天一早,小鎮上多出來綠色的大西瓜,黃色的桔子等水果。連老大人和鎮南老王約著去看,見西瓜周圍有綠地,桔子旁邊有草叢。以為鋪的細布防滑,都想說靡費太過,到近前聞到木頭清香,原來是鋸末上色鋪地,能防滑也能增玩樂。


    多喜等玩上好半天,雖然果子拖不動。


    祭拜過袁父以後,執瑜單獨見祖母。


    還有為自己不體貼太後的難為情,垂下頭不敢看祖母:“天冷不應該說這話,但要回去過年,是日子上路了。太後……在宮裏要想著。”


    袁夫人平靜地道:“你不打算回去?秋闈你中了,春闈和殿試都在京裏。難道你不應試?”


    執瑜艱難地說出來:“太後疼我愛我,回去,隻怕回不來。祖母,我不能當空口說話的人。我又得了祖父爵位,更應該多守著祖父幾年,多守著祖業幾年。”


    不中春闈和殿試,對他沒有絲毫影響。中了,不過是說出去好吃,不是個紈絝。


    袁夫人總是能體諒別人,她曾體諒過兒媳,讓她到邊城來陪兒子。她曾體諒過太後思念袁訓,當時不能明說,對兄長和女兒都不辭而別進京城……也繼續體諒孫子。


    身為祖母,是滿心歡喜的心情。


    柔聲道:“那我們陪你過年吧。”


    執瑜抬眸,麵上喜色一掠而過:“還是,陪太後吧,我不回去過年,祖母帶著弟妹們也不回去,難過了,怎麽辦?”


    “太後雖沒有說過年不過年的話,你曾祖母卻想到。”袁夫人輕輕地笑:“臨走那天,老太太對我說,怕你不回來,讓我們陪你到過年。”


    安老太太的原話,袁夫人隱瞞不少。


    老太太也離去不遠的歲數,初聽執瑜不要爵位,當晚大病一場。這也是永國公世子的明旨當晚就到袁家的原因,怕安老太太擔心的一晚上也過不去。


    袁夫人走的時候,她臥床還是起不來。


    有時候人莫明的清明,她對袁夫人道:“瑜哥是個好孩子,我真怕他不回京科考,他已是軍中有威名的人兒,考不考的有什麽打緊。要是不回來,你陪他過個年。別擔心我,你走了,我就好起來,太後那裏,還有小八,還有皇太孫呢。”


    又讓袁夫人不對執瑜說病情。


    執瑜應了老太太的話,真的不回京。而長在軍中的人,如梁山王,沒有太子大婚和兒子就要大婚,另外家中有事的話,他輕易不會回京。孫子有誌氣,袁夫人疼愛不已:“我們陪你吧。”


    ……


    這個時候,掌珠玉珠也和邵氏張氏說這一件。


    玉珠的公婆在中年,身體也好,她沒有過多掛念。是韓家老太太孫氏病病歪歪不是一天。


    可她也想到了。


    對掌珠也道:“去一回遠路,哪能輕易就回來?你公公你二叔沾正經的光,三年裏養出個好身子骨兒。你平時操持勞累,世拓寫文章也辛苦,去吧,大冬天的不要回來,開了春再回。”


    她也有老人獨有的清明,歎道:“我這樣說,是覺得瑜哥心氣兒高,未必肯回啊。他要是不回,你們就按我話辦。別掛念我,我還行,能撐到你們回來。不見正經一麵,我不走。”


    話是這樣說,掌珠一直牽掛。


    她說完,邵氏張氏點頭讚歎:“這位老太太如今也是明白人。”掌珠嗔道:“如今為什麽?以前也是。”


    邵氏張氏改口:“一直明白。”回想到韓家和安老太太的舊事,不由得一笑,讓掌珠聽長輩的話:“瑜哥要是不回去,陪他過年吧。以後三五年裏回一次京,難道當姨媽的不想?”


    玉珠為此而憂愁:“太後想他可怎麽辦?”


    “忠孝不能雙全,自古不就有這個理兒。”邵氏張氏這樣的說。


    ……


    沒過幾天,消息傳出來,鎮南老王也願意留下。他自知能出來的時候不再多,臘月返京也怕多喜等路上受涼。


    連家的人不能留,他們得回京走過年親戚。梁山王也不能等,他的家人等他團聚。


    帶著明年成親的小夫妻蕭戰加福,和連家的人回京。鍾家幾位也留下。


    送行的時候,執瑜再三歉意:“三妹,不是哥哥不送親,有二哥送呢,小六開了春趕回去,他和小十叔叔也能送。”


    加福自然不怪,和大哥揮手而別。


    霍德寶對著父親發脾氣:“為什麽他又欺負咱們,明年都可以進京吃加福姐姐喜酒,就父親和我指名留守。”


    葛通意味深長:“寶倌,這一回不見得欺負咱們。”


    ……


    大船上,蕭戰也對父親表達不滿:“您偏他們沒好處。剛打完一仗大的,隨時會有報複,為什麽留下他們?讓他們進京去見家人啊,又關切,又免得這對父子趁機會得軍功。”


    梁山王露出疲累:“算了吧,這小子常年賴這裏不走,一直不走,還真的能如意。攔不住的,放他們個人情兒吧。”


    蕭戰無話可說,再說第二件:“爹,你還真想把我大舅哥長留邊城?太後不會對你客氣的。”


    這件,梁山王有了笑容:“我有多大的膽兒敢長留他!小子,這一回報軍功,你舅哥的先定下來,也隻能這樣了。後事我已有成算。”


    蕭戰這就要聽,王爺賣關子:“你舅哥從軍不過三天,你爹我就尋思安排。對太後說過,她不反對,我再對你說。”


    臘月裏,他們進京。


    見過皇帝,一刻兒不敢停,就去太後宮門求見。


    太後把加福親香了又親香,蕭戰也看了又看。冷下臉兒對梁山王一言不發。


    梁山王坦然:“回太後,臣有話單獨回奏。”


    蕭戰加福退出,把宮人也帶出去。在外麵猜著他的好爹肚子裏揣的是什麽。


    鍾點兒不多,很快太後叫他們進去,已是滿麵喜色,和加福蕭戰又說上半天,舍不得放他們,賜宴宮中,對梁山王也客氣許多。


    直到出宮,蕭戰加福再次要聽。梁山王要求他們不對家裏人說明:“橫豎到時候他們都會知道。”


    蕭戰加福答應,梁山王低語幾句,蕭戰快活的笑了,把讚美不要錢似的送過去:“爹呀,直到今天我服你了,老子就是比小子強。”


    梁山王大樂著,和一雙小兒女進家門。自然先進他的家,不然王爺才不答應。


    ……


    太後忽然就心情好轉,袁訓寶珠到三十也沒想通。夫妻在房中說話,袁訓感激地道:“太後這是想到我,疼侄子更中用。”


    寶珠搖頭:“不像。”


    “那就是疼你?”


    寶珠也說:“不像。”


    看看天到下午,夫妻沒功夫再說,把袁乖寶打扮。穿一件大紅衣裳,跟個大紅包兒沒有區別,又裝一個大紅包兒裏,夫妻一起坐車,方便把話再教一遍。


    “見到太後怎麽說?”


    “過年了,把乖寶送給太後好過年。”


    本朝,皇子們十二歲出宮有府第。小六明年就十二歲,不能再長久呆在宮裏陪太後。兩歲袁乖寶開始承擔,成為長伴太後的人。


    太後見到十分歡喜,乖寶長乖寶短的說上半天。對袁訓也有說有笑,不是前陣子時不時的怪他沒教好兒子。


    她為什麽不執意為念姐兒帶孩子,念姐兒的母親才是她的晚一輩,陳留郡王妃生兩男一女,太後已有安心。


    衝著袁國舅,太後關心最多的,隻能是袁訓有幾個孩子。


    人情再濃,關切再重,也有淡薄之分。關心有限,用最多的地方,是袁國舅的直係子孫。


    太上皇說起多喜在大同過年有得意之感。


    “邊城自古戰亂,我肯讓多喜去走走,多喜大了會知道我對她的好不次於元皓。”


    太後笑道:“仗打完了,一仗大的過去,最近應是零星報複。梁山王能打贏幾回大仗,他回京給兒子辦親事,難道想不到防範?”


    袁訓和寶珠出宮時明白一點,太後果然好過來。提到梁山王就笑容滿麵,重拿他當子侄輩看待。


    ……


    這個年太後恢複精神,皇帝皇後也鬆一口氣。但太後還是希冀的盼著,執瑜秋闈中的不錯,既然下本科,難道不考完嗎?


    二月裏,等來回京的袁夫人等人,執瑜沒有回來。


    太後徹底死了心,瑜哥安心要堵別人的嘴,要做出一番事情給別人看,當長輩的隻能成全。


    一心一意的,操辦起加福的親事。


    ……


    “玲瓏,”


    韓正經把一包袱的東西給費玲瓏,幫她打開,一件一件的說明:“這是你的,這是你讓我給妹妹們買的,記住了嗎?是你讓我買的,我在邊城都沒有給她們,由你交付。”


    費玲瓏伶俐的複述著。


    奶媽又一回雙手合十,為這門親事喜盈盈。


    這樣才對呢。


    以前那種,拿一塊點心給要吃要喝的小孩子,又不給她吃,讓她眼巴巴看著,送給別人。那不是勾人不痛快是什麽?


    這姑爺慢慢的就變了,會拿一盤子的點心給費玲瓏:“先給妹妹們,餘下的你吃。”


    奶媽也就跟著轉了心思。


    先給婆家的人,在居心叵測的人話裏,也不是好意思。在韓正經說出來,是盼費玲瓏親香家人,這話沒有錯。換成有些奶媽要說眼裏沒有小姑娘,這才有挑撥的嫌疑。


    也僅限嫌疑。過於看重自己家人的事情不稀奇。


    費家這位奶媽不會。


    餘下的也有小姑娘的,奶媽身為一個下人,她不占挑剔的地步,還有什麽可說的?


    她又不是沒事強挑剔。


    費家的夫妻看在眼裏也滿心喜悅,韓正經說接費玲瓏去看曾祖母。夫妻和奶媽趕緊把小姑娘收拾好,一起上車出了門兒。


    ------題外話------


    錯字再改。


    新文在結文後一周內上傳。麽麽噠。今天的謎底如何,約在兩章以後出來。仔算過已加快進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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