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過瑞慶長公主說話,太上皇雖鄙夷,卻沒有太放在心上。薑大善人薑繼財不跟在馬旁和他說話,他就和鎮南王擬定下麵的行程。


    “苦了孩子們一個冬天,”在村民眼裏這個冬天頗受眷顧,在太上皇眼裏苦了跟他出來的孩子們。


    菜沒有好菜,冬天容易儲藏的白菜蘿卜是主要蔬菜,打個野味燉個雞湯就叫暖身好湯。孩子們沒感覺,猶想起來津津樂道幫人蓋了新屋子,太上皇按原來說定的,春暖花開以後,在各方麵彌補。


    說著會經過什麽可玩的山或水,和各城裏盛名遠揚,事先能知道的美味佳肴。這一說到了半下午,薑繼財又過來,有些慌張:“老爺子,咱們還往前麵走嗎?再不投宿,就錯過宿頭。”


    指指道邊兒經過的小村莊,稀稀拉拉的數十間屋子:“咱們投宿吧。”


    太上皇反倒一愣,馬車裏能睡人,為什麽要投宿。再說,他們是習慣沒有好玩或者需要幫人的地方,日夜兼程也可以。


    一笑反問:“我看你帶的護院不少,咱們晚上也走路怎麽樣?”


    “這?”薑老者有些犯難,看看太上皇對走夜路不當一回事兒的笑,壓低嗓音:“護院雖多,有時候也要小心,遇上一兩個厲害強盜,損失是小,損傷事大。”


    他表麵上求太上皇指教他的孫子上進,但有的時候,多年經商的經驗往外麵冒。


    目測下道路前方:“這裏看似平坦,兩邊卻有林子,說不好會有歹人啊。”


    他怕的,卻是太上皇的所盼。


    太上皇也看一看,將近黃昏,道路悠遠,前方朦朧中似夢似幻,真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對獨身行人來說,他們可能認定成未知的凶險。


    而對太上皇來說,他巴不得有強盜呢,他正好拿了送到衙門裏受審,讓這一方有暫時的安寧。


    薑老者不說有強盜,隻說他的孫子不能吃全天顛簸的苦,太上皇興許會答應就地投宿。說了有強盜,太上皇麵容舒展的微有一樂,不慌不忙地道:“你我這些人,還怕什麽厲害強盜,聽我的怎麽樣?倘若真有厲害的強盜走出來,咱們讓他服一回軟。”


    薑老者滿身都是用不完的豪氣,這會兒豪氣從太上皇這個平時從容自如的老太爺身上看到,他與其說相信兩下裏的人數合在一起,不怕強盜。不如說先行服了太上皇一回。


    當下笑道:“有理!我想著你有好些小孩子,安全上計……。”


    剛說到這裏,鎮南王從旁邊經過,因對薑老者的調查還沒有回來,對他和太上皇接觸多上個心,裝著隨口一問:“說什麽呢?”


    “你來的正好,說晚上有強盜呢。”太上皇手指遠方:“我看起來夕陽無限好,你看呢?”


    “有強盜?那好啊,咱們過去看看。”能在新年夜借酒勁說出來輸給壞蛋舅舅,又說他生得好才能隨著遊曆的王爺,隻要遊玩不結束,就還有和壞蛋舅舅比拚的心。


    有強盜,拿啊。一是當官的職責,二是貴族子弟世享恩蔭的本分,三呢,積累和大小壞蛋舅舅說嘴的事跡。


    還有四,對薑老者猶有懷疑,不介意借著任何一件事情震嚇他,如果薑老者打壞主意的話,讓他知難而退。


    鎮南王不但樂顛顛讚成模樣,還叫了一個人過來:“君悅,到這裏來。”


    嶽父叫,尹君悅拍馬飛快而至:“嶽父,您叫我有什麽吩咐?”


    隻一句,薑老者羨慕的要流口水。他不用說原因,原因剛好自己出來。他隊裏的馬車中傳出大叫聲:“爺爺,到地方沒有,這車再坐,我都快生病了!”


    “大呼小叫的,沒點兒規矩。”薑老者嘀咕:“看看人家的子弟,何曾有你們這樣沒半點兒禮貌。”


    不理孫子,繼續羨慕眼前這一對翁婿說話。


    “你看前麵,兩邊有林子,說不好晚上有賊。”鎮南王說著。


    這是第三個眼睛亮的人,尹君悅眉飛色舞:“真的嗎?”迅速的往前看,這會兒帶隊的是柳雲若和龍懷恩。往後一看,後麵墊底的是關大牛、謝長林。


    兩撥人都沒注意到這裏,尹君悅也把嗓音放悄,央求道:“嶽父,咱們商議商議,晚上有賊歸我指揮。我說話沒有雲若快,嗓門兒沒有大牛、大花高,”


    “你何止沒有大牛、大花高,就是龍懷恩斯斯文文的,你也總落他後麵。”鎮南王抱怨下對女婿的不滿:“所以我單獨叫你過來。”


    “是是,晚上這活歸我,您千萬別說,說出來就是鎮哥我也搶不過。”尹君悅堆笑。


    鎮南王忍不住一笑:“你不是雲若和大牛的對手,就更別指望鎮哥輸。那是個家傳霸道鬼兒。你運道按說不壞,沒有和戰哥兒走一程。不然,你更叫苦。”


    太上皇也笑著說是。


    薑老者聽個全程,再怕他就難為情了,當下回自己車隊裏,說今晚睡在野地裏。他們帶的也有應急用的帳篷。願睡帳篷的睡帳篷,不願睡的學太上皇一行,睡在馬車裏。


    五個孫子,薑伯昌、薑仲盛、薑叔滿、薑大采、薑小采,一起出馬車吵翻了天。


    “野地裏怎麽睡?”


    “馬車裏怎麽能睡?”


    “沒有沐浴沒有晚上說書的聽,怎麽睡?”


    “回家,我要回家!”


    “送我回家,不然晚上這頓我不吃了!”


    黑加福等人在馬車裏探出小腦袋,迷惑不解:“咦?這又怎麽了?”


    就聽到有一句:“夜裏有強盜怎麽辦?爺爺,你會把我們害死的!”


    “強盜?”黑加福為首小眼神兒亮晶晶。


    頭一個招手詢問的,自然是白大帥黑加福。讓柳雲若到車前,大帥腆起小肚子,以為這叫扮神氣:“那個,晚上有強盜,還是聽我指揮。”


    袁征、袁律、沈暉把小十叫到車旁:“十祖父晚上少放幾箭,最好你睡覺別出來。”小十扮老實說聽從。


    薑家祖孫還沒有吵結束,這邊小些的孩子們摩拳擦掌,把晚上怎麽露臉已計劃好。


    安書蘭不會打強盜,但興奮不亞於別人。不是她膽兒有多大,從接她上路以後,每每遇強盜,那強盜運道低。


    天黑以後,下車安營。薑家五個孫子怨東怨西,說宿營太晚。太上皇在篝火邊不住往路上張望。


    夜暗火更亮,路上遇到的幾個行人不費事兒跟上來,哈著腰求熱水喝,薑老者打發了:“哈哈,我薑大善人有的是熱水。”太上皇放下心,沒搶著給熱湯,有人肯照顧就行。


    說好睡在馬車裏,但還是搭起兩個帳篷,供淨麵洗腳這些。男的一個,女的一個。


    漱洗以前,二位姑太太讓開個小會。大家在男的那帳篷團團坐,太上皇、二位姑太太坐中間,小些的孩子團一個小圈,外層是柳雲若等團一個大圈。


    今天討論的重點:“加喜讓薑家的小采姑娘相中了。”


    一張張小臉兒先驚詫的精彩無比,袁征先摸小腦袋不明白:“她定親了的啊?”


    薑老者自己嚷出來:“孫子們都定下親事。”


    袁律憤怒了,握緊小拳頭:“不自重!”


    這就是二位姑太太開會的目的,陳留郡王妃緩聲道:“都記住了,不管出身高與低,先要自己疼愛自己。不輕言諾,是自重。守時守信,是自重。親事是家裏所定,要鄭重它,這才是自重。”


    孩子們鬧鬧嚷嚷:“我們都不和她玩,不再理她。”


    尹君悅、柳雲若、謝長林和董習,握住自己妻子的手,小夫妻嫣然相對。


    太上皇輕碰瑞慶長公主:“像是哪裏不對?”開這種會事先應該對他說聲,他會回避開來。


    長公主板著臉:“哥哥,我們沒有說你。”


    “我也不怕你們說。”太上皇挺沒意思的回了話,覺得更加的沒有意思。


    回想下,凡是出遊路上,帶著一夫一妻的四喜姑娘夫妻,這種沒意思像是從沒有躲得過。


    暗暗把表弟忠毅侯又恨上,這也是出遊的一個特色不成?這個不招人喜歡。


    這個晚上沒有強盜,隻有一個激起孩子們群憤的薑小采。


    第二天薑老者也自嘲,雙方加起來兩百人左右,不是很多的強盜隻會躲著走。


    回想他年青時,就沒有這樣的多心,什麽地方都敢去。帶上五個孫子,讓他們大呼小叫的,想錯事情也難免。


    更打定主意,要讓孫子們跟著老太爺家的孩子們學。


    這是一個豪氣的人,卻也是粗心祖父,還不知道最小的孫女兒已得罪老太爺家的所有人。


    ……


    情戀的力量大於一切,薑小采姑娘在幾天後,主動起了個大早,湊到黑加福隊伍裏學打拳,就能離加喜小爺近些。


    柳雲若暗暗好笑,眼神兒太差,沒看出來我媳婦是我媳婦嗎?


    頭一回站到蕭銀身邊,銀哥噘了嘴兒:“你擋住我,那邊站那邊站。”


    銀哥正不高興,在揚州舅祖父出風頭,在這裏,加喜姨媽出風頭,為什麽沒看出來銀哥最中看?


    薑小采從小到大生長在自己家的地盤,沒有人嫌棄過她。不太樂意的走開一步,迎麵撞上蕭鎮的小白臉兒。


    鎮哥一本正經:“讓開,擋道!”


    薑小采氣呼呼,再站開一步,麵前是個和和氣氣的小姑娘,安書蘭細聲細氣:“讓開些,白大帥很不高興,你擋到她。”


    黑加福黑臉兒相對。


    片刻後,小采姑娘無立足之地,回到馬車裏放聲大哭。


    薑老者慌了手腳,他帶孫子出來長進,不是不心疼。跑來問怎麽了?黑加福繃著臉兒:“這又不是你家裏,要麽,讓她討我們喜歡,要麽,我們不看她臉色,我的臉色給別人看還忙不過來呢。”


    薑老者不會教孩子,卻不是鑽牛角尖就出不來的人,聞言,怔怔走回自己隊裏,好半天在馬上不言語。


    “爺爺,”薑大采忿忿過來:“我問出緣由來,妹妹說這些人對她不好。”


    薑老者歎口氣:“大采啊,你們應該過些看人眉眼的日子,興許就懂事。”


    薑大采火冒三丈:“爺爺!我再說一遍,我要回家!我不要件件聽你指使!從小到大就是這樣,你讓這樣,你讓那樣,連我的名字也是你起,又難聽,寫出來又難看!”


    薑老者惱道:“難看什麽!大財小財,發財不好嗎!就你事情多,挑唆你妹妹一起改成大采小采,采什麽?采花還是掐菜!踩踩踩,讓人踩能有個好兒嗎!”


    薑大采氣急:“按爺爺這樣說,叫白大帥難道當大帥不成?”大采姑娘早就瞅著“白大帥”最不順眼,一個小孩子,眼睛長在頭頂上的過日子。她說這話時,獨沒有想到自己眼睛比白大帥還要頂的高。


    姑娘尖聲加上氣急敗壞傳的遠,黑加福在自己隊裏眨巴眼:“怎麽又說上我了?”乖寶舅母打抱不平,伸出小腦袋,遠遠的一聲:“大帥真的是大帥喲,半點兒不假。”


    再對黑加福道:“鎮哥說了,新年夜那晚你讓他當大帥,等到了山西,他也讓你當真的大帥,雖隻三天,也是鎮哥的心意呢。”


    後續行程,有些已隱約知道。


    黑加福雙眼對車頂子:“乖寶舅母看著吧,到了山西也是我在前麵當大帥,後麵才是大弟。”


    靜姝在車裏得意,薑老者在外麵得意:“你聽你聽,照這樣說,你還是叫大財吧,不然,改名叫招大財,薑招大財,薑家進大財,這名字我喜歡。”


    “嗚……”薑大采也回馬車裏哭去了,薑老者獨自在外麵還是尋思,越想老太爺家的孩子越叫聰明鬼兒,一番話說的清清楚楚。自家的孩子福窩裏呆著,沒有看過別人臉色,所以直到今天長不大。


    接下來的半天,薑老者毫不客氣的和餘下三個孫子各吵一架,又把還在哭的大采小采罵上一頓,讓她們有能耐回家,就自己回去吧。當祖父的大獲全勝,五個孫子這個晚上睡在野地裏,沒有太多的抱怨話出來。


    一連幾天,讓孩子們嫌棄,當祖父的又不肯扳回這臉麵,小采姑娘在馬車裏哭著不肯出來見人。這一天終於肯出來,車已到城中。


    對薑老者的調查已回來,他確實是個愛周濟的人,並且有五個孫子不假,也確實出了遠門兒。鎮南王不會就此不防備,但老太爺提供便利,王爺不再反對。


    老太爺有打前站的人,問過薑老者,兩家包下一個大客棧,打算在這裏住上幾天,周邊遊玩下,有道名菜孩子們學學。


    熱火朝天的菜香味把薑小采吸引過去。


    看一看,加喜小爺水綠布衣,人好似個青竹般高雅,卻站在爐火邊…。切菜?


    他全神貫注的模樣,俊的好似畫上的人,看上去不真實。那雪白筆直的鼻梁,那微抿的嘴唇,竟然比女子還要好看。


    小采姑娘每看一眼,就有個大錘砸一下似的,迸發出一分劇烈的情戀。


    她回到自己屋裏,癡癡的呆上半天。


    薑老者和太上皇出城遊玩去了,到晚上回來,見小孫女兒頂著兩紅腫眼睛到麵前:“爺爺,我要學做菜,給我請名師。”


    薑老者差點坐地上。這低低的聲音,這低聲下氣的身姿,這還是因年紀最小而最飛揚跋扈的小采?


    她要做什麽?學做菜?薑老者心裏抽抽,謝天謝地,總算辦件兒正經事情。


    雖然他希冀以後當掌櫃娘子的小采學打算盤,說起來真丟人,商人家出來,長這麽大,算盤也不會打,銀子花得倒嘩啦嘩啦。但總算她肯當個正經姑娘,薑老者一口答應。


    第二天弄明白,原來是老太爺家的小爺們在學做菜。薑老者納悶啊,男孩子學什麽做菜?隨行至今,看得出來老太爺家的奴才都是官員相貌,家底子也不薄,他家的爺們以後又不當廚子。


    再一想,感動的嗬嗬哭了一刻鍾。


    老太爺幫自己呢,讓男孩子學做菜,這不,小采才有個姑娘的賢惠出來。


    一萬兩銀子沒白花。


    讓人給小采打鍋灶,要樣板,問老太爺借一件。陳留郡王妃聽過,也為小采姑娘高興,也想到一萬兩銀子不能白出,主動地道:“我們下午有做菜的課,小采姑娘不忙,過來坐會兒。”


    最後一句:“都在呢。”


    薑小采按時到了,見加喜先到了,麵上一紅,就要走過去,又想了起來,對著一圈小黑臉兒擠個笑:“你們怎麽坐?我看那邊是個空位,我坐下來行嗎?”


    瑞慶長公主有了滿意,這姑娘變的多了。加喜是個女孩子,小采又有親事,再怎麽亂想出不了大錯,讓她坐到加喜身邊。


    小采一堂課下來,麵上總帶著笑,而身邊坐的人呢,還有多喜郡主氣質高雅,宮中長大的常增喜韓添喜氣質過人,準太子妃容姐兒嫻雅過人,薑小采忽然變得時時和氣起來。


    這課主要針對安書蘭和黑加福,講的刀工。


    安白氏從外麵過,總要看一眼,心裏感慨的不行。回想她剛嫁給安三爺,鄰居家也有個新媳婦。安三爺家住在城外,沒有城內的高門第,大家互相走動方便。


    那新媳婦很會做菜,弄明白別的媳婦不如她,眼睛看人總有些高傲。安白氏忘不了那眼神,有了女兒後,也曾想過讓她學廚藝,但滿城公認的,安老太太在時,她用的是好廚子。安白氏打算女兒大些,往別的城裏尋個好老師。隨後,就讓袁乖寶接出來,這一行裏居然還教做菜。


    安白氏倒不會認為袁家瞧不起她教不好女兒,四喜姑娘,靜姝姑娘也在聽不是。


    她靜靜看一會兒,牢記在心,帶著甜甜的滋味兒走開。


    刀工要練,薑小采回房後,為了下次還能和加喜小爺坐一個房裏,晚飯後開始切的砧板亂響。


    薑大采好奇的跑來:“咱們又不當廚子,家裏給豐厚嫁妝,還能用不起廚子?”


    對她,薑小采恢複原性情:“走開!回你屋去別管我!”


    薑大采悻悻然回房,嘀咕著:“一個院子都是菜味道,還讓人睡不讓人睡?”


    小采姑娘這個晚上切到手,切到手,切到手。


    第二天包著三根手指過來,得到額外的欣喜。加喜對她單獨說了些怎麽切,才不會傷手的話,孩子們見她真的用心,不用心不會包成豬手模樣,小黑臉兒有所改變。


    這個晚上,小采姑娘沒有切到手,因為加喜小爺的話對她來說,字字似聖旨。


    切了好幾個晚上,就離開這裏,小采姑娘悵然若失。她切出感覺來了,一天不練,覺得少了什麽。在車裏還比劃,怎麽切菜更好看。她已經進步到好看上,不僅僅是切得快。


    薑老者明顯看出孫女兒的改變,對太上皇奉承備至:“幾時教打算盤?我的三個孫子,以後當掌櫃的,都不會打算盤。”


    太上皇竊笑,他根本沒刻意,孩子們學菜是湊巧遇上。等前麵城裏有特產,準備往鋪子裏運,孩子們自然擺開案幾,開始學當掌櫃。


    他道:“不急,隻要你跟著我,包管有個小滿意。大滿意,這得靠自己。”


    薑老者若有所思,這一行人裏,小的說話也在理,老的也是一樣。


    ------題外話------


    沒有關鍵錯字,沒有關鍵錯字,沒有關鍵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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