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糧庫的路上,袁訓也沒有浪費,請泥人縣官說下此時的狀況。泥人縣官前幾天自己支撐,一方的縣太爺,大家眼睛看著他,他心裏再難也得挺著。


    對著袁訓一行覺得有了依靠,哆嗦起來:“這條堤壩要是倒了,這個城裏的人也得逃難。”


    齊王和太子這二位皇子聽見,比起別人沉痛要重。齊王又想到一件事情,對太子湊過去:“英敏,等下發火要東西的,由我出麵。”


    太子苦笑:“這會兒不是咱們守身份護自己的時候,該上去的時候都得上去。”


    “你是太子!不管出什麽事情,首先要護著你。”齊王固執如牛的口吻。


    太子麵上有一抹笑意,隻是這會兒憂愁水患,這笑意一閃就過去。笑意雖然過去,但在心裏卻銘刻下這一筆。這是危難的關頭,得到齊王剖開心胸的表白,有什麽滾燙的如同笑意一般,也是一閃過了去。


    但到了戶部糧庫,也不用齊王出麵。守糧庫的人惱怒迎出來,對著泥人縣官發火:“大人又來了!沒有,我早說過沒有!”


    泥人縣官嘶啞嗓子:“今天又到一批災民……”


    “大人,這方圓受災的地方不是隻有本城,全國受災的地方不是隻有本城。我們按章法辦事情……”


    齊王火冒三丈的準備上去斥責他,一對雙胞胎挺身而出。執瑜執璞跳下馬,一左一右把守糧庫的官員往一邊兒架。他的手下要出來時,沈沐麟蕭戰虎視眈眈攔住:“著什麽急,就說幾句。”


    還真是幾句,片刻三個人回來。守糧庫的人滿麵不甘,讓人把庫房打開。


    泥人縣官去辦手續,齊王把執瑜執璞叫到馬下,沒想到事情這麽簡單就解決,他滿麵堆笑言詞謙虛:“我學一學,你們說了什麽?”


    執瑜執璞笑了:“這不值什麽?我們也開了會,用我們的錢。跟來的人也開了會,用他們的錢。我們有按月領的銀子,有一個押記,在凡是戶部當家的地方都可以使用。就把每月加起來總數為幾千兩銀子給他,讓他按數兒給糧。”


    齊王不由得失笑:“我把這個忘記,得來全不費功夫,這錢是你們拿,是以你們記得,本來我想……”


    話剛到這裏,執瑜執璞有了正色,也把齊王勸上一通:“這個地界兒上亂,請哥哥遇事保重,有事情我們先上。”


    蕭戰喊他們去幫忙,胖兄弟不再多說過去。對著他們背影,齊王瞠目結舌自語:“這遇到事情我還不如你們了?”忽然又一次心服口服:“強將手下沒有弱兵。”


    他這一回不是單指袁訓,而是加上蕭戰和沈沐麟,把梁山老王等也一起說進去。


    這裏的存糧並不多,隻能解決城中兩到三天的危機。等泥人縣官找來衙役們運走以後,袁訓又讓他帶路去看原先的幾座橋梁。


    一座是木頭的,在滾滾洪水中隻剩下兩邊的橋口。一道是鐵鏈橋,人為破壞的痕跡一看就明了。固定在石頭上的鐵釺附近,都有敲砸的地方。


    大水再厲害,最多晃動橋身,倒不至於先把岸上麵的岩石衝倒。再說那是一塊整個大石,輕易不容易撼動。


    大水滔滔如挾帶千軍萬馬,把原本的鐵鏈衝得看不見。袁訓抿一抿唇:“如果對麵固定的地方還有鐵鏈,應該還能找到。”


    張大學士露出佩服他的膽色,但是搖著頭:“找到也接不上。你看這水,多少人也卷得進去,誰能下去把鐵鏈接到這對岸。”


    看了一回沒有主意,袁訓等人別了泥人縣官,聲稱另有下處,和他告別,先回來看視留下的人。


    ……


    還沒有到原有的地方外麵,就見到一堆衣衫不整的災民亂嘈嘈。大家都心裏一緊,齊王和太子想有些事情自己這殿下也要在後麵,這一次可以在前麵了吧?兩個人怕身邊的人勸,什麽也不看的往前打馬,就聽到元皓憤怒無比的聲音:“滾!滾遠些!我們不幫你們!再過來我就打你!”


    這個小人兒是太上皇最心愛的,聽到他生氣而顫抖的嗓音,太子和齊王一起愕然。在人後麵叫道:“元皓,你還好嗎?”


    回答的是一聲嗚咽,元皓哭了出來:“哥哥你們終於回來了?壞蛋舅舅回來沒有,他們欺負我們!”


    圍著的人是受災的百姓,太子和齊王並不能現在就下處置,他們還不知道情況呢?就當下一陣默然。袁訓先回了話:“元皓,舅舅回來了,你們怎麽了?”


    “哇!……。”胖孩子一大聲哭:“舅舅快來,他們打了好孩子!”


    袁訓等人一起吃驚,關安和跟的護衛們不用聽明白,也揮馬鞭在人堆裏開出一條路來,同時嗬斥:“讓開!老爺們要進去!”


    路讓出來的時候,也看到裏麵的情景。倒是沒有人受傷,但是孩子們全憤怒的鼓著眼睛,從小六開始,都拿著武器對著外麵圍的人。


    小六也紅了眼睛,見到袁訓進來,氣的也是眼淚汪汪:“爹爹,他們打了好孩子!”


    一行人下馬趕緊問一問,卻原來是他們走以後,城裏出來一股子災民,好孩子心腸軟,給了一個孩子大饅頭,餘下的孩子把好孩子圍起來討要,好孩子讓嚇倒,說沒有了,讓人推了一跤。


    韓正經和元皓氣不過,把其中的兩個打了一下,就讓災民團團圍住。


    袁訓等皺起眉頭,內心也是氣的。張大學士提議來看看好孩子,見到好孩子在馬車的後麵,正由寶珠和姐姐們包紮傷口。


    她摔倒在地,雨水濕地弄髒衣裳也就罷了,手臂上擦破一層油皮,最外層的那個肌膚。這樣受過傷的人都知道,油皮擦破最疼不過。好孩子的眼睛不住的掉。


    寶珠歎氣也氣憤的不行:“新來的這災民裏孩子多,好孩子憐惜他們,特意問稱心如意要了饅頭,結果呢,就成這模樣。”


    袁訓等還沒有說話,元皓從後麵跟過來還是嗚嗚:“壞蛋舅舅,咱們不管他們了吧,咱們去蘇州吃好蜜餞,不管他們!”


    好孩子忍痛回了他:“你又多事了!摔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管姨丈管不管他們呢?真的不管他們,你忍心嗎?”


    “我忍心!”元皓憤然回好孩子,當然他的氣惱不是對著好孩子。好孩子張張小嘴兒,手臂上痛上來,閉上嘴沒有回話。


    元皓知道她是太痛了,更有一串子淚水噙住。轉身到最外著,他自作主張的當了家,對著災民們瞪眼睛:“不給就是不給!戰表哥在哪裏!”


    蕭戰小跑到他身邊,一麵取弓箭在手,一麵奉承:“表弟我到得快吧?”


    元皓胖手一指災民們:“給我擋住,從現在開始,一樣東西也不許給,誰叫他們打了好孩子!”


    蕭戰也生氣,雖然好孩子從來是戰哥不怎麽上心的人。蕭戰不是不明白有時候做好人反而沒有好對待,如果換成是蕭戰這樣事情,他的家教決定他會不當一回事。但這時候是表弟在說話,蕭戰凜然把弓箭舉在手裏:“表弟你放心,有表哥在這裏,誰也別想再進一步!”


    黝黑的鐵箭頭,也確實能嚇唬住人。


    元皓對這裏放下小心思,邁著小胖腿又回到舅母身邊,同樣發號司令:“舅母舅母,不再幫別人!”


    胖臉上淚水花花,還有一個人跟在他後麵,也淚水花花,是韓正經。兩個人帶淚的小麵龐,讓寶珠不得不重視他們的話。雖然寶珠也知道幫別人的時候,不會件件都好。但舅母這會兒要給元皓麵子,也氣憤外甥女兒摔得狼狽,寶珠脆聲答應:“元皓,聽你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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