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那是真的嗎?該不會她真的在酒醉後強吻他吧?!


    原本閻凱隻是想逗逗她而已,可是瞧見她那雙頰燙紅、滿臉嬌羞的神情,他的眸光忽然轉為深濃。


    就在他情不自禁地朝她更靠近一些,唇片差一點就覆上了她的時,門外突然傳來他手下的聲音。


    「城主,屬下有事稟告。」


    閻凱一頓,立刻從床邊退開,心裏不禁暗歎手下來得真不是時候。


    「什麽事?」他揚聲問道。


    「啟稟城主,有虎陽城那邊的消息傳來。」


    閻凱聞言俊臉一凜,黑眸閃過精光,該是洪德榮回覆關於交換人質的消息吧!


    聽見門外侍衛的稟告,蘇千筠也驀地從意亂情迷的氣氛中清醒過來。


    她一直很清楚閻凱打算拿她來交換人質,那麽,是到了她要被送到虎陽城的時候了嗎?


    當這個猜測浮現腦海,蘇千筠不禁咬著下唇,心裏惶惶不安。


    她真的一點也不想被送回虎陽城,更不願被迫嫁給洪德榮,可是如果閻凱真的執意這麽做,她該怎麽辦才好?


    閻凱仿佛感受到了她的不安,開口安撫道:「放心,我不會把你交給洪德榮的。你就在這裏乖乖待著,別再試圖逃跑了。」


    聽見他的話,蘇千筠不禁驚訝地瞪大了眼。


    「當真?」


    「當然是真的。」閻凱深深注視著她,神情和語氣都透露出無比的認真。


    既然已經知道他們彼此情意相通,他又怎麽可能將她交出去?她可是他活了二十多年以來,唯一讓他心動不已的姑娘。


    盡管對她的來曆還有著許多待解開的疑惑,但他可以萬分確定的是——這輩子,他絕封不可能再遇見第二個讓他如此心動的姑娘。倘若錯過了她,他絕對會懊悔終生。


    「你願意相信我嗎?」他柔聲問道。


    雖然昨夜她已經說過了,可是既然她沒有印象,那麽他便希望聽她在清醒的狀態下再說一次。


    蘇千筠望著他那雙深邃灼亮的眼眸:心跳頓時亂了節奏,在他的注視下輕輕地點了點頭。


    「我願意相信你……」她低語。


    「既然如此,那你就乖乖地待在這裏,我會保護你的。」再度叮囑過後,閻凱轉身走了出去。


    蘇千筠目送著他離去的身影,心跳的速度久久無法恢複正常。


    他真的不將她送到虎陽城去了嗎?但……這是為什麽?


    她相信閻凱並非是為了讓她打消逃跑的念頭,才故意謊稱不會將她交給洪德榮,那麽,究竟是什麽讓他改變了主意?


    蘇千筠偏著腦袋思索,腦中卻忽然回想起剛才兩人靠得好近,近得幾乎貼在一塊兒的唇。


    她忍不住暗暗想著——倘若剛才沒有被任何人打斷,那他……他是不是真的會親吻她?


    一股可惜的情緒忽然湧上心頭,而意識到那股強烈的惋惜,蘇千筠的雙頰立刻紅得發燙。


    「天啊!我到底在想什麽?」她忍不住掩麵驚呼。


    看來,她真的是愛慘了閻凱,簡直所有的心思全都以他為中心,隻繞著他一個人打轉嘛!


    蘇千筠臉紅地甩甩頭,努力將心思拉回剛才閻凱手下的稟告。


    不知道虎陽城究竟傳了什麽消息過來,但她相信肯定與她這個「神女」有關。


    既然洪德榮如此堅信娶了神女之後就能長生不死,那他絕不可能放棄她的。


    在這種情況下,閻凱該怎麽做呢?


    一想到兩城之間的對立、想到昨晚百姓說洪德榮一直想要攻占雲龍城,蘇千筠的胸口就仿佛壓了塊巨石。


    倘若閻凱真拒絕交出她這個「神女」,情況會不會演變成難以收拾的局麵?


    萬一兩方決定開戰,那該怎麽辦?她可不希望有任何無辜的人傷亡呀!


    夜晚,早該是就寢的時候,可今夜不知怎地,外頭的風一陣陣呼嘯,聽起來格外蕭索。


    蘇千筠躺在床楊上,卻是半點睡意也沒有,而「失眠」對她來說,實在是極為罕見的一件事。


    她一向不認床,也一向很好睡,即便是來這裏的第一晚,房門外有侍衛守著,她也秉持著「睡飽才有體力落跑」的精神,呼呼大睡。


    然而今晚不知怎地,明明在她點頭答應不逃跑之後,閻凱已撤去了門外的守衛,她卻反而睡不著了。聽著外頭呼嘯的風聲,她忍不住下了床,走到窗邊。一推開窗子,夜風立刻迎麵吹來,撩起了她的發絲。


    若是換成平常,喜歡吹風的她,一定會十分享受這種清涼暢快的感覺,可現在她胸口沈甸甸的,根本沒辦法放鬆心情。


    蘇千筠皺著眉頭,仰望今夜的明月,忍不住想著今日虎陽城那邊究竟傳來了什麽樣的消息,而閭凱的回覆又是什麽?


    早在剛被擄來的那天晚上,她就從閻凱和手下的對話中得知被洪德榮抓去的是一個身分尊貴的人質,而今日稍早她從一名丫鬟的口中套間出,原來被抓走的是閻凱的母親!


    據說,洪德榮多次攻打雲龍城都鍛羽而歸,想不到前陣子竟然使計抓了閻凱的母親,要逼他開城投降,真是太卑劣了!


    一邊是他的母親,一遑是全城的老百姓,可以想見閻凱的心裏一定十分糾結痛苦,也難怪閻凱會擄了她,打算用她來當作籌碼換回他的母親,這確實是最好也最不會造成任何傷亡的辦法。


    可……他又說已改變主意,不會將她送到虎陽城,那他究竟打算怎麽辦呢?


    無論怎麽想,她實在想不出兩全其美的辦法,而閻凱他……肯定也感到十分棘手吧?


    在這種時候,她不由得希望自己真的是神女,擁有神秘的異能,可以輕而易舉地為他解決所有的問題。


    可惜,她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半點忙也幫不上……


    蘇千筠幽幽地輕歎,忽然瞥見一抹身影正從庭院的另一頭逐漸靠近,仔細一看,不正是占據她所有心思的男子嗎?


    閻凱踏著月色而來,原本他一個人靜靜地在庭院裏想事情,腳步卻不自覺地往她的方向走了過來。


    眼角餘光瞥見二樓的窗子仍亮著,他仰起頭,看見她就佇立在窗邊。兩人就這麽一上一下地凝望彼此,視線緊密交纏,誰也舍不得移開目光片刻。閻凱深深注視著她嬌美的容顏,目光灼熱而專注。今日洪德榮傳來消息,果然如他所料,那個迷信的老家夥選擇了長生不死,願意以他母親換回神女。


    倘若是在一開始,他肯定會立刻進行交換人質的行動,可是既然現在知道了她是無辜被卷入這事件的普通女子,他自然不可能還將她推入洪德榮的魔掌。


    隻是,母親還在洪德榮的手中,他也不可能當場表明改變主意、拒絕交出「神女」,那麽做隻會給母親帶來凶險。


    於是,他刻意多提出一些條件,同時也要求洪德榮必須提出母親仍安然無恙的證據,這麽一來,他還能再多拖上幾日,替白己也替他的手下爭取一點時間。


    潛入洪德榮府邸的那一夜,他雖然並未尋出母親被囚的地點,但他已另外派出一名最精明機警的手下,成功混進了洪德榮府邸。


    相信有了那名手下的暗中查采,應該很快就會有發現。


    一想到洪德榮,閻凱的心底就燃著熊熊的怒氣,真恨不得親手將那個陰險狡詐的家夥大卸八塊。


    隻可惜,洪德榮生性狡詐又多疑,身邊部署了層層的護衛,即便他武藝再怎麽高強,也得要先擺平眾多的侍衛,才得以近洪德榮的身,而若他沒能立即製伏洪德榮,屆時那家夥下令對母親不利,那可糟了。


    但是相反地,隻要能先救出母親,他就沒有任何顧忌了,屆時絕對要洪德榮那個家夥付出代價!


    過去這些年,麵對野心勃勃的洪德榮,他總秉持著不主動興戰的原則,就是不希望兩城的百姓因為交戰而不得安寧,可那家夥三番兩次被他擊退,卻還是不肯死心,這樣狡詐的家夥不除,恐怕是永無fj日。


    等到救回母親、解決了洪德榮之後,他就再沒有半點顧忌了。


    仰望著二樓窗畔那抹嬌美身影,閻凱的心口劇烈地怦動。


    不論她究竟是從何處而來,他都不打算放她走了,他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當他的妻子、他未來孩子們的娘。


    蘇千筠仿佛感受到他目光中熾烈的情感,胸口有如被燃起了一簇火焰,讓她的身子跟著熱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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