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就亂了尊卑次序。


    傅梨華徹底噎住了。


    方老夫人沉了臉,「好了!」


    她這輩子最最不想提起的人,就是梅氏。


    更可惡的是,因為梅氏的兒子姚隨勢大,她自己兩個兒子又不成氣,她竟然連個像樣的誥命都掙不來。


    是啊,姚隨說一句話,比幾乎早已卸職的姚安信有用多了。


    方老夫人早些年還想爭一爭,可總是被姚安信一句話堵回來:「當初你嫁我的時候是怎麽說的,當妾為奴都不論,隻要跟著我就好,念在往日情分我迎娶你為正妻,給三個孩子體麵,你現在還想要與梅氏同樣的誥命嗎?她和梅家為大宋做了多少,你又做了多少?」


    方老夫人便再也不敢提了。


    她這輩子,是注定永遠不可能超過榮國夫人梅氏的。


    姚氏臉色也不好看,蹙眉瞪了傅梨華一眼。


    方老夫人開始說正事:「我今日去了杜家,聽說杜二郎被人打了,打得很重,那孩子,也是可憐!」


    傅梨華急道:「外祖母,真的嚴重?我昨天也聽說了,隻以為是小傷。」


    方老夫人搖搖頭,「我送了些補品過去,他還說了,讓大夫人和四娘子不要擔心,真是個懂事的……」


    傅念君坐在一邊隻想笑。


    杜淮挨了打,方老夫人就這樣不管不顧地親自上門去探望,若被她知道是自己手下的人做的,大概會當場剝了她的皮吧。


    姚氏也覺得不妥:「阿娘,您這樣過去,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麽不好的!」方老夫人白了她一眼,「杜家那位夫人不知道有多好,她招待我呀……」


    她看見了傅念君似笑非笑的樣子,突然停下了。


    傅梨華也望過去,心裏不由罵傅念君臉皮厚,以前她們說話她早不耐煩地走了,現在倒好,坐在那裏聽什麽聽!


    姚氏咳了一聲,「二姐,我小廚房裏有新鮮的燕窩,你要不要嚐嚐?」


    傅念君站起身來,臉皮厚到底,笑著說:「好啊,多謝母親了,能否多加些糖呢?」


    姚氏:「……」


    明明她吃的燕窩更貴好不好,竟還要來訛她這一碗!


    傅念君退了出去。


    方老夫人才繼續興奮地說道:「杜家夫人請我喝的茶,就是那有名的建州王家的白茶,一餅值一貫錢,聽說一株啊,才能作五七個餅,真和上供的一樣金貴……」


    話裏與有榮焉。


    姚氏不想聽她絮叨這些,她覺得方老夫人這樣大肆誇獎杜家的茶葉十分丟臉。


    「阿娘,你喜歡喝茶,一會兒從我這裏拿些回去吧……」


    方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家裏喝什麽茶,你兩個哥哥自然會給我準備,你這樣講把他們放在哪裏?」


    姚氏心裏暗自惱怒,「我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方老夫人打斷她,壓低了聲音:「我從杜家聽來風聲,似乎是說,杜二郎挨打這回事,和駙馬府齊家那位脫不開關係。」


    姚氏嚇了一跳,「駙馬府?齊家大郎?怎麽會?」


    方老夫人蹙了蹙眉,「就是要來問問你,好好的怎麽扯上了駙馬府。」


    姚氏也想不通,「文武疏途,何況邠國長公主那般身份,老爺和齊駙馬是沒有什麽往來的,阿娘,你怎麽會來問我們?」


    杜淮和齊昭若的私人恩怨,斷斷扯不到傅家來。


    方老夫人會來問,恐怕是杜家給了暗示。


    旁邊的傅梨華一直咬著嘴唇暗自忍耐,這會兒終於忍不住插嘴道:「外祖母,難道和二姐有關?」


    方老夫人詫異,「你為什麽這麽說?」


    傅梨華心中很是惱恨,可是旁人或許不清楚,但她是知道的,傅念君一直都對那齊昭若的皮相念念不忘,可傅梨華一直覺得人家不見得會搭理她。


    她也隻是猜測,難道齊昭若和傅念君真有什麽……


    因為傅念君近來又心念她的杜郎,招來齊昭若的妒忌,便一時動了手?


    她越想越覺得可能,她的杜郎那樣好,傅念君眼紅她也不隻這一次了。


    姚氏經她提醒也想起來了,前幾日崔家五郎鬧著要上門退親,她身邊的方氏是被傅琨叫過去問話的,雖然方氏沒有聽到前半段,可是她盤問了倒茶的小丫頭,小丫頭說傅淵和崔涵之說話時,似乎提到了齊昭若。


    可小丫頭無法篤定,畢竟他們那場談話沒有留下人在場。


    姚氏現下一想立刻明白了!


    崔五郎急吼吼要來退婚,一定是傅念君做了什麽令人不齒的事,否則傅琨父子怎麽會後來一點都沒有追究崔家的意思,可見是傅念君理虧在先。


    那麽極有可能是她和齊昭若往來密切,叫崔家知道了才想退婚的。


    這就說得通了!


    傅念君在自家林子裏都敢厚著臉皮勾引杜淮,顯然是有心於他,後來求之不得,還要倒過來汙蔑杜淮調戲她。


    這一點姚氏是在心裏篤定的。


    那麽無論是齊昭若出於嫉妒,還是為了幫傅念君,都很有可能是他派人下手打了杜淮。


    都怨那不省心的東西!


    姚氏忍不住揪著手裏的帕子,指甲差點把薄薄的帕子摳破了。


    「阿妙,你怎麽了?讓四姐給說中了不成?」方老夫人忙問女兒。


    姚氏把心裏的推測說了一遍,方老夫人更是氣得頻頻跺腳。


    「這個、這個……」


    若是她年輕時還在市井裏時,必然什麽小娼婦、小婊子的話都罵出口來了,可是如今她是榮安侯的嫡妻,自然也得顧及點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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